“叮咚。”
江雲的手機彈出訊息：“‘resume’已上線，正在直播中。”
她努力回想，這是誰來著，而後想起來了好像是陸霽給她推薦的學習博主。上次好像確實效果不錯，不過現在這個點開始直播嗎？
還真是和上次她猜想的一樣，喜歡晚上學習，可能是因為夜晚比較安靜更能集中注意力了吧。
沒有再猶豫，江雲點了進去，博主看著比上次有經驗多了，一進去的畫面就是已經在學習了。
仍然沒有露臉，只是她怎麼記得這個博主不是左撇子啊？為什麼只有左手在寫字？右手甚至都沒有入鏡。
這次不是她一個人了，直播間裡已經陸陸續續有了六十多的瀏覽量，左下角顯示出實時訊息：
學習中不看公屏，一起學習，不閒聊。
“江”來了。
“小許要上岸”：跟主播一起學習。
“Jim”：看看臉，我已經不滿足於看手了。
“燈下黑”：主播是大學生嗎？大幾啊高數題寫這麼流暢？
“Back”:好認真啊。
……
高數嗎？江雲想了想，很難嗎？
儘管彈幕一直滾動，但畫面中的少年似乎真的不看公屏，只是認真地刷著題目，一步步推導公式，演算。
江雲活動了下身體，拿出物理試卷開始埋頭認真寫起來。
手機還是像上次那樣拿書堆著。
螢幕裡的一側，鬧鐘適時響起，陸霽撐了下胳膊，這也太快了吧，他感覺才剛開始學三個小時都過去了？
除了剛開始的提示“江”來了，後面沒有再出現江雲的資訊，他猜測應該還在學習，他的同桌，卷的時候是真卷。
他關閉了直播，忽然有人發來了私信，陸霽的心一跳，是江雲嗎？他穩了穩有些激動的心情，不知道會給他發什麼訊息呢？
當他點進私信的時候，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不認識，失望頓時纏繞上全身，出於禮貌還是點開了聊天框。
一張圖片倏然顯現在眼前，陸霽的呼吸一窒，感覺從腳開始往頭頂一陣陣的發麻，一時間心跳極速加快。
他抬起手擦了下額角，背後已全是冷汗，他驚恐地四處張望著，這張照片，拍的明明就是他的房間，中心處還是他在直播學習的時候！
一個訊息驀然又彈了出來，他喘著氣看了一眼，頓時瞳孔緊縮，從陸霽的瞳孔裡倒映出一行字來：
“陸霽，別再碰鋼琴了，不然下一個就是親愛的林阿姨了。”
什麼意思？和他媽媽有什麼關係？
誰？
是誰發的訊息？
他的冷汗開始一滴一滴逐漸成股流下，眼前的字越來越模糊，父親車禍的畫面不斷在眼前回放著。
難道？
他父親的死不是意外？可是，那個司機，從哪裡看都是酒駕和疲勞駕駛的意外事件。
腦海裡回憶著接觸過的對手，怎麼都想不出來到底有誰要害他？如果是來剷除對手的話，那現在鋼琴界風頭最盛的。
是江雲！
江雲的家人也會被盯上嗎？到底是誰？
陸霽站起身，四處環顧著，一下子把窗簾拉上了，靜謐的房間裡，只有他自已略微不平穩的喘氣聲。
他拿起手機，仔細端詳著照片，從拍攝的角度看感覺是在對面比他高的樓層，但是這個小區很老了。
住在這裡的都是很早之前買房的那一批，那就是最近沒打過照面的，還在這裡有房的？而且他只不過是在江雲那邊彈了一次鋼琴而已。
不對，這也就是說明，江雲那邊也有監視的人。
意識到這一點，冷汗又再一次襲上了後背，鬢邊因為汗水已經有些粘在面板上，他大驚失色地撥打了江雲的電話。
希望一切都來得及，希望江雲還沒有因此受到傷害。
他心裡不斷地默唸著，神色滿是慌張，快接啊，拜託啊江雲，快接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陸霽低頭看了眼手機，心臟處跳動地越來越快，瞬間又重撥了過去，聽到內容還是無人接聽，他感覺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鬧鐘此時響起，已經半夜十二點整了。
無邊無際的黑暗將他籠罩，不能再等了！他要去看看江雲安不安全。
他收好手機，躡手躡腳地開啟房門，將房間的燈都關閉後，又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拿了鑰匙，輕輕地關上門。
整個人都朝樓下衝去，到一樓的時候，電話鈴聲忽然響了起來，他連忙按了接聽鍵，身體頓時鬆弛下來。
是江雲的聲音：“這麼晚還有什麼事嗎？來通知我明天在哪集合？”
“你怎麼不接電話？江大師，卷學習也要有個度吧，下次把電話別調靜音行嗎？”
忽然放鬆下來，剛剛沒覺得，現在感覺喉嚨處都要乾涸了，心臟的狂跳使他更加覺得口乾，他一開口才發覺自已的聲音有多沙啞。
因為現在是夜裡，樓道的聲音還會被放大，他只能盡力放沉，低聲講話，說話的語氣裡有著自已都沒有察覺的擔心和著急。
他不敢想象如果江雲出事，他該怎麼辦？如果他當初還在堅持彈鋼琴，是不是隻有他自已一個人吸引火力。
那些人就不會注意到江雲了？
現在這個情況，他都不知道是他的錯，還是江雲太優秀的錯？關鍵是，他根本毫無頭緒，到底是誰？
連個方向和區間都沒有。
“哦，學習靜音更能學進去啊，下次我買個手錶不靜音可以吧？”
江雲的語氣還是淡淡的，他猜這個沒心沒肺的同桌還在學習，指不定他什麼時候下播的都不知道，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明天我媽店裡集合，別忘了，早點睡吧，出去玩很累的，比學習累多了。”
“嗯，晚安。”
“晚安。”
掛了電話，他也不確定對方有沒有真的休息，只是心頭還是一顫一顫地跳動，他總是覺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好像總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但是江雲並沒有事情，他媽媽還在房間睡著啊，並且他還沒開始彈下一次的鋼琴，能有什麼事情呢？
沈名只是他兄弟而已，這麼多年了，從他父親出事前就已經和他是兄弟了，看那個神秘人的意思，應該不牽扯局外人。
至於顧笙，和他更不熟悉。
想了想明天的行程，一個荒謬的想法湧上心頭：那個人總不至於要炸地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