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說到這裡，他垂下眸，眼神晦暗不明“可是後來有幾個人突然把大哥推下去了，說鞦韆是他們家的，不許大哥坐。”
“所以，這道傷口就是那時摔的？”
一想到小傻子高高興興的坐著，被人從後面一把推倒在地，紅著眼委屈的樣子，姜晚心中隱隱有些不悅的看向季長寧。
“我當時沒在身邊，離得有些遠，等我到時……大哥已經受傷了，我呵走了那些人……”
季長寧心中自責，低著頭不再說話。
“那你告訴大夫人了嗎?”
\"大娘不會管的，\"季長安搖搖頭，攥緊衣角，“以前長安在外面捱打之後，大娘只是讓人餵我包紮，還不許我哭，不許提這些事情，但是爹會將弟弟叫走，然後好幾天不讓我見他。”
姜晚有些驚訝，大夫人看著挺親切的，應該不會坐視不管的，這不是任由那些人欺負自已孩子嗎？
“父親將我帶走，然後帶到祠堂罰跪，有時是一夜，有時是一整天，這都要取決於大哥受欺負那天的情況如何。”
季長寧低頭看著攤開的手掌，神情平靜。
父親在責怪他沒有照顧保護好大哥，這些他都知道的。
無數個跪在漆黑祠堂的日子裡，他都怪自已，要是當時自已跟在大哥身邊，要是自已出現的及時，是不是他就不會受傷。
也就不會讓父親如此失望。
一雙手輕輕撫著季長寧的肩頭，回頭望去，季長安神色擔憂的看著他。
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吐出，季長寧揚起嘴角說道“我沒事的，大哥大嫂不用擔心。”
姜晚是想不擔心，但是一聽這個狀況，這不是妥妥的道德綁架嗎？
不過沒關係，至少以後季長安也算她的半個家人了，就一定不會讓他在受之前的委屈。
她伸出手，撫了撫季長安的頭頂，“長安，給你做個鞦韆吧，只屬於你的，好嗎？”
“真的嗎？”季長安的眼神發亮，期待滿滿。
“當然是真的，”姜晚環顧四周，尋找比較粗壯的大樹，“要是院子裡有，我……我和弟弟就立馬給你做，做個簡易的就行，到時候你想玩多久玩多久。”
“我也一起嗎？我……知道哪裡樹合適!”季長寧站起來有些期待，他也想做的！
季長安看上去興奮極了，一把抱住她，姜晚的雙腳突然離地“啊！放我下來，你要嚇死我嗎？這是做什麼？”
“長安好喜歡娘子，要帶娘子轉圈圈！”
姜晚對上那雙滿是自已的眼睛，怎麼忽然有一種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覺呢。
有那麼一瞬，她似乎聽見了自已的心跳聲。
這感覺卻無法言說。應該是被轉久了，開始有點暈乎乎的，臉上也開始發熱。
“好了，大哥，你只愛嫂子不愛我嗎？”季長寧適時出聲打斷。看到哥哥如此喜歡一個人，他為之開心，可是也許也有一點點小小的失落。
“好了，放我下來吧，”姜晚一落地，雙手拍著臉頰，看著撲過去擁抱季長寧的他，會心一笑。
此時太陽已落，天變暗了。
吩咐丫鬟找齊了材料，搬到找好的樹下，季長寧蹲在地上聽著姜晚指導，將木板的兩側鑿了兩個洞，接著將粗繩子穿進洞裡，從另一邊掏出打結，然後找準兩個距離合適的粗壯樹幹，用力掄起繩子的一頭朝樹幹上扔去，再爬上去將繩子另一端緊緊綁樹上。
季長安微張著嘴，臉上寫滿了崇拜，“弟弟好厲害，好棒！”
季長寧聽得這些讚賞，頗有些不好意思垂眸，這些都是大嫂教他的，他只是出了點力氣罷了，隨後走到鞦韆前，用力拉拽，檢查繩子是否結實。
姜晚歪頭，朝季長寧眨巴了一下眼睛，示意他不要不好意思。
這個誇獎你是值得的弟弟。
安全！季長寧朝身旁之人說道：“大哥，來試一試吧。”
鞦韆飛到半空中，院子裡傳來愉快明朗的笑聲。
“娘子，該你了，你上去，長安給你推很高很高的。”季長安雙腳才落地停下來，馬上上前拉住她的衣袖。
姜晚一臉無奈，卻又不想破壞他的好心情，無奈坐了上去。
聽著耳邊的風聲，風中夾雜著忽遠忽近的蟲鳴，姜晚感覺前所未有的自在舒服。
從前她努力的生活賺錢，努力的扮演好姜家的女兒。
時至今日，當她來到這裡，聽著一遍遍最愛她的話語，多年前那些被壓在心裡的不為人知的渴望被無限放大，原來她也是想要愛的。
姜晚看著笑容燦爛的小傻子，嘴角不禁上揚。
推了幾圈之後，姜晚藉口休息一下停了下來，“長安，你推一推弟弟吧，他給你搭的鞦韆不是嗎？”
看著季長寧興奮的坐上鞦韆要求推高一點的模樣，姜晚莞爾一笑，這樣子，分明還是個小孩子嘛。
快步走遠了一些，她招手喚來青芽，沉思良久湊到她耳邊低聲吩咐。
青芽聽罷，很是疑惑，不確定的開口問道“少夫人，是要取一些還是全都要？”
“一些就行，快去吧，趁夜色好行動。”
看著青芽欠身告退消失在夜色中，姜晚盯著前方面色凝重起來。
第三日，按照習俗應該是歸寧的日子了。
姜晚的孃家遠在千里之外，一時也回不去，便省了這個環節。
一早，大夫人房裡的大丫鬟就傳了話來，說是今日不用再去秋水院請安了。
姜晚於是賴在床上一早上，吃過早飯，心情好了不少。
準備在府裡溜達觀察一下，就是身後的小傻子一直有個小尾巴粘著自已，走哪裡跟哪裡。
“我說你能不能自已玩一會，不跟著我了呀。”姜晚看著屁顛屁顛在後頭跟著的季長安，也不知道該生氣還是好笑。
她想出府，季長安還在禁足的期間，大夫人還要求她陪著一起。
這也不是個事 ，還好這一圈溜達不能說一無所獲…………
草草逛了一圈，季府的狗洞在哪都被她留意到了，就是不知道鑽不鑽的出去。
“沒人陪我玩，我想和娘子在一起……”季長安委委屈屈的嘟嘴，語氣又軟又可憐。
姜晚被這小表情弄得莫名有種欺負小孩的心虛。
反正爬牆應該是不行了，他這樣子不像是能爬的上去的，再想想其他辦法，往亭子裡走去，順勢坐下，開始找小傻子聊天套話。
“府裡沒人陪你玩的的話，那你想去外邊玩嗎?”
“我想出去玩，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啊。”
\"我不能出去的，大娘說要待在家裡好幾天……\"
“嘖”該聰明時候挺傻的，該傻的時候瞎聰明，這回答給姜晚無語住了。
季長安有些嚮往的看了看高牆之外，盯了好一會，才訕訕的收回視線，原本亮晶晶額眼睛慢慢變得失落。
好想出去玩，好想和娘子一起玩啊，他好難過，連帶娘子出去玩都做不到，他就個傻子！嗚嗚……
想著想著，豆大的淚珠就那麼掉了下來，像是受了什麼委屈一般，嘴裡一遍遍說著“我不能出去，弟弟會被懲罰，可是長安想陪娘子一起……可是大娘不許長安一個人出門……”
若是成年男子對著她哭，姜晚內心應該不會有多大感觸，可季長安這人佔了優勢，好看的臉加上那乾淨的眼眸，帶著稚氣純真，哭的我見猶憐，直擊她的小心臟。
“那不是能直接去找季長寧一起出去的嘛，不哭了啊。”姜晚心軟，抬手給他擦眼淚，語氣少見的溫柔。
“我，我才沒有哭！我去找弟弟！”季長安隨便蹭了蹭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撇過頭站了起來，鼻子紅紅的，一抽一抽的吸著氣。他要去找弟弟！、
“行行行，你沒哭，沒哭行了吧。”姜晚也不拆穿他，靜靜地走在他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