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停車位時，有個手裡牽著許多氣球繩的小女孩從她們面前跑過。
女孩只顧著看院長姐姐和那個陌生人，腳下被什麼東西一絆，手裡抓著的一把氣球全飛了，五顏六色的，順著風向，飄搖而去，分外夢幻。
孫嬌牽著小女孩，兩人看向氣球遠去的方向。
眼睛裡閃著光，笑容無比甜美。
她們看氣球，嚴慎看她們，也不自覺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
隔壁，皇家高爾夫球場，金瑤新官上任三把火，正在外場地，指手劃腳安排職員做事。
抬頭一瞧，只見有氣球零零散散地朝她這邊飄過來。
金瑤不樂意，想從地上撿個什麼東西，把氣球砸下來，沒找到。
她拽住職員，“你們，把那些破爛給我弄下來！”
職員面面相覷。
弄下來？怎麼弄下來？
是乘個雲梯，還是去找幾個飛鏢？
離金瑤最近的男職員小腿被金瑤使勁踹了一腳，吃痛地蹲了下去。
金瑤怒道：“笨死了！快向相關部門舉報，說隔壁毀壞環境！”
全體職員：“…”
旁邊是福利院，偶爾飄過來幾個孩子們的氣球，也算毀壞環境？
*
東南亞網紅餐廳的廚師再次端來一份不知名的草料和烤肉，擺在嚴科的桌子上。
廚師望向餐廳一角，表示那裡有無限暢飲的啤酒與自釀的紅酒，而後他就離開了，從正門離開的。
看來這兩份東西是套餐裡的全部內容。
他是不是下班了？餐廳比剛進來的時候更加幽靜詭異了。
姜凡雅捏緊拳，憤怒不已，她要去給這家餐廳打負分差評。
她隱約瞭解這樣做一點意義都沒有。
她曾給許多點評網上的店家打過差評，都無故被隱藏了，其它客人根本看不到。
“如果你真的想道歉的話，我可以接受。但除了道歉這幾個字之外，我不想聽到更多了。”
姜凡雅雙腿交疊，容貌美豔，儀態端正中帶著縷風情，富有女人味的型別。
嚴科認真看了會兒她，“道歉。就算欠你個人情。”
還真是聽話，果然只說了道歉兩個字。
姜凡雅當下還算滿意，格外開恩多聊幾句。
“你怎麼，跟上回到我公司來鬧事比，乖巧了很多。孫泠有一手啊，很會調教男人嘛。不過我聽過一個說法，有了老婆的男人，氣色怎麼樣，就代表夫妻之間相處得是否和睦。你有點像聊齋裡的書生，你得多注意。”
嚴科嚥了咽乾澀的嗓子。
而後身體往椅子裡一陷，和沒骨頭似的，癱坐著。
嬌生慣養的貴公子，無論什麼時候，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富貴氣質都很難徹底消失，繼承了有錢人容貌基因的外表也始終出色。
在他身上浮現出的矜貴與頹喪兩種極具反差感的特性，莫名十分吸引姜凡雅。
甚至生起一股想要拯救對方的小小慾望。
正如她之前對孫嬌說過，嚴科不算是壞人，只不過浮華了點。
而且他不是暴發戶家的二代，骨子裡透著沒有素質與低俗。
嚴科很有教養，舉止瀟灑，只是散漫。
“我不會跟孫冷結婚的。”
嚴科的眼睛失去神采看向前方，“我現在覺得，很壓抑，卻沒辦法擺脫她。我是不是完蛋了？”
姜凡雅同情地抖了抖肩膀。
“聽說，你去參加孫家的家庭聚餐了？其實我有個疑問，好奇得很。據我觀察，嚴董似乎對孫嬌有好感。你跟孫泠又是情侶。你去參加孫家的活動，你怎麼稱呼孫嬌？”
“孫泠是孫嬌大姑姑的女兒，正常喊堂姐。喊你就是堂姐夫。孫嬌萬一跟嚴董在一起，你這個堂姐夫又是她老公的弟弟。哎，我這腦子，真轉不過來啊。”
嚴科臉色難堪地瞅她一眼，忽地站起來，長腿一跨，坐到了姜凡雅那桌的空位置上，同她面對面。
姜凡雅下意識朝後仰了下身子，驚訝著挑了挑眉。
“我可以追你啊。跟你在一起，關係不就不復雜了嗎？”
嚴科上身貼著桌沿，雙手疊放在桌面，腦袋使勁往前湊想要盯緊她。
一雙桃花眼裡流動著辨不清真假的戲謔與愛意。
姜凡雅被撩了，心跳驟停兩秒。
想來他風流的惡名就是這麼來的，放電有一套，即便知道他是假意，也無法抗拒、躍躍欲試。
看著他英俊的臉，撩撥心絃的甜言蜜語，眼中如夢似幻的糾纏與眷戀。
很難不被吸引。
姜凡雅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驟然緩過神來，嚴肅地繃起臉，還把椅子向後挪了挪，保持距離。
“你正經點，有事說事。再惹我，你哥還得送遊艇！”她出聲警告道。
“是你先幸災樂禍的。什麼大姑姑，什麼堂姐夫的，擠兌我呢麼。”
嚴科像受了委屈一般嘟囔一句，而後聽話地端正坐好，正了正容。
面對姜凡雅，貴公子示弱了。
沒準兒是為了保住他哥的第二艘遊艇。
姜凡雅瞟了眼可憐巴巴的他，心想。既如此，她就不笑話他了。
“那你，想說，就說說吧，看我能不能給你出出主意，脫離苦海。我不行，不是還有孫嬌嗎？她的身份，你現在知道了的吧。”
孫力邢對孫嬌的愧疚與憐愛，是足以撼動半座城市的存在。
因為裡面，還包含著孫力邢對已故大兒子濃厚的父子之情。
嚴科坐得更端正了，彷彿正在參加公務員面試。
“我剛回國不久，公司的專案都插不上手，要麼跟著已有的工程聽人發號施令，要麼就自已獨立接個新專案。”
“有回我哥帶我去考察一個供應商的公司，碰上了孫嬌，正在前臺跟人吵架呢！我覺得她挺可愛的，小小的一個業務員，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一看就是接受過高等教育。而且跟誰都不怵，挺有底氣的樣子，跟往常看臉色的業務員完全不一樣。”
“我回去就找人查了查，說背景是，青山福利院的院長。青山福利院歸財旺集團，她這身份配我，也不輸，我喜歡她，想追她。被我哥給拒了！”
“我不樂意，我哥就說幫我想辦法跟財旺集團負責專案的主管見一面，去試著接一下美術館的競標。條件就是，不允許追孫嬌。”
姜凡雅聽到這裡，鄙視成了她臉上唯一的表情。
“你憑什麼追孫嬌，就你這黑歷史，還想入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