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神水
短暫的地震過後，雙城中央偏南一處人家裡，衝出數名募兵。
韓中旗果斷放棄排查任務，帶人急急火火趕回客棧。
他擔心那位朝中二品大員，在這場地震中，再摔個好歹。
自已未能及時趕到，難免讓對方心存不滿。
他清楚自已在雙城幹了什麼。
水崎學堂的事情，早晚會傳到這位二品文臣耳中。
天下文人皆稱自已為孔孟門生，在韓中旗這種武夫眼裡就是笑話。
這套說辭，需要的時候便拿出來用一用。
不需要的時候，便裝聾作啞。
二品大員若真想管學堂的事，莫說韓中旗，就連馮州府也攔不住。
韓中旗幾人快步進入客棧，卻都愣在門口。
客棧內一片狼藉，三名募兵留守募兵，七扭八歪躺在地上。
“將人全部叫回來。”
一名募兵退到室外，從身後摸出一根穿天猴。
“啾……砰！”
客棧上空，炸出一團紅色煙霧。
“拔刀。”
韓中旗再次下令，緩緩拔出佩刀。
“轟！！”
一聲巨響，從二樓傳來，震起一團木屑與煙塵。
於木屑與煙塵中，撞出一道人影。
人影快速在韓中旗等人面前閃過，撞塌兩根大堂木樁後，撞碎幾張餐桌，方才堪堪停下。
人影在一片殘破中慢慢起身。
束起的長髮，凌亂不堪，披散在眼前。
腰帶斷裂，長衫向兩扇敞開的大門，露出因血脈噴張而變紅的肌膚。
“媽的，就是殺了阿輝！”
一名募兵提刀殺向書生。
“回來！”韓中旗立刻命令道。
募兵被憤怒衝昏了頭，違背中旗將的命令，提刀砍向書生。
在書生眼中，殺向自已的募兵速度慢的像蝸牛。
他甚至能看到，募兵手裡的刀，倒映出客棧內的場景。
書生只是抬手，便扼住其咽喉。
“就憑你……也想攔我？”
話音一落，只聽一聲脆響，他的募兵像掛在廚房的抹布，一動不動耷拉書生手上。
看的剩下幾名募兵，立刻停下腳步，慢慢向後退。
韓中旗看向二樓，期待某個人能趕快出現。
他的期待落了空，可期待的結果卻是一樣的。
書生並未與募兵糾纏，而是將手裡礙事的傢伙扔到一邊，徑直衝向客棧二樓天字一號房。
“韓中旗……我們要上去嗎？”一位募兵問道。
“先等等……”
話音剛落，那名書生再次被打出來。
與上次不同，韓中旗期待的那個人，緊跟著出現在眾人面前。
陳永安趁書生尚未站穩，一腳踏在書生臉上，居高臨下問道：
“不屬於你的力量，用起來是不是很彆扭？”
“最後問你一遍，誰？”
“哈哈哈……”書生忽然狂笑不止。
等他笑夠了，還是那副大義凜然的態度。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做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你有比我強大的力量，卻做了助紂為虐的事。”
“我們……相差甚遠……我是絕不會……”
不等書生說完，陳永安用力一踏，書生永遠說不出剩下的半句話。
他收回踩在書生臉上的長靴，緩步向二樓走去。
路過韓中旗等人時，留下一句話。
“交給你們了。”
陳永安清楚，書生服用的是北境薩滿教神水。
北境部落順應長生天，信奉因果報應。
得到不屬於自已的力量，就要承受相應的回報。
等神水藥效過去，書生將要面臨無盡的痛苦。
在萬針穿骨，百獸撕咬的痛苦中，耗盡最後一絲生機。
陳永安不願看到這副慘狀，乾淨利落的解決掉書生，也算對得起他內心這份忠誠。
陳永安剛回到客房，韓中旗便緊隨其後。
看到房間內的場景，整個人如遭雷擊。
帝都二品大員死在雙城，足夠震驚朝野。
訊息傳到帝都，定會派來更多人。
“韓中旗……”
聽到有人喊自已，韓中旗順著聲音望去。
陳府少東家懷裡抱著一隻狸花貓，虛弱的坐在地上，一臉真誠的看過來。
“韓中旗……事情好像變得太糟糕了。”
“剿匪尚未結束，朝中二品大員，就死在你眼皮子底下。”
“馮州府是會保你，還是將你打扮的像一隻替罪羊？”
韓中旗不回話，感覺自已肯定活不長了。
陳赫放下小花，慢慢起身，踉蹌撿起地上掉落的短刀。
“命這種東西，始終有個盡頭。”
“有人早死，有人晚死。”
“有人三更死，有人一更死。”
“普天之下，多少人的生死，全記在生死簿上。”
“閻王爺他老人家，哪管得過來死的張三還是李四。”
陳赫話音一落，抓起昏厥的近衛軍，一刀割斷其咽喉。
“想活的話，找個人……替你死就行了。”
說罷，陳赫將手裡的短刀，遞向韓中旗。
“到你了。”
韓中旗看向陳府少東家，眼神中不再有輕蔑，而是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
他難道不知道，自已剛剛殺了誰？
那可是君王親衛。
陳永安一言不發，沉默看著事態發展。
他忽然想起陳赫說過一句話，先生可以不幫我，別攔我就行。
現在回想這句話，陳永安懷疑當初的默許，是否正確。
陳赫應對突發事件能力，再次超過他的想象。
那位悲天憫人，因父親作惡而對峙的讀書人。
如今，輕而易舉的拿起短刀，宣判他人的死刑。
陳赫用血紅的手指，捏著刀尖，繼續將短刀遞給韓中旗。
“韓中旗，還沒考慮清楚嗎？”
看著那把染血的短刀，韓中旗明白這是九死一生的出路。
只有帝都來的人都死光了，過程才能由自已編排。
“咔咔……咔咔……”
房間傳來盔甲碰撞的聲響。
昏迷的近衛軍，慢慢甦醒過來。
“魏大人！”
“你們這群廢物，是怎麼保護魏大人的？”
“我定會上報君王，將你等滿門抄斬！”
陳赫一看沒看住，手裡的短刀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