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 百人之宴
“我覺得，這件事最好還是告訴阿貝爾。”江笑談說道。
狄奧多拉撅起了嘴，然後把雙臂交叉墊在腦後倚在了椅子上。
“凱因大人願意告訴那位‘陛下’，就告訴吧。”
她顯然是有些不樂意的。
反正她報告給凱因就已經盡了職責了，至於人家兄妹倆之間的事情，她作為下屬也不能管。
江笑談看出了她的不滿，便想要安撫一下她。
“狄奧多拉，你收集到了這麼重要的情報，必定十分辛苦，等阿貝爾鎮壓了這次叛亂，我會讓她恢復你的爵位的。”
狄奧多拉連連擺手：“別別別，帝國的爵位我還是不要了吧，我跟在您身邊就挺好的。”
“可我自己現在還只是個伯爵，手頭也沒爵位封給你。”
狄奧多拉晃了晃腦袋：“那您就先記著，以後再給唄。只要您別再像一百年前那樣，突然把我們幾個全蹬了就行。”
江笑談苦笑了一下，默默地接過了這口百年前凱因留下的鍋。
他又掃了一眼卷軸，然後看到了一個名字。
馬迪亞斯·休伯特·法蘭。
“這個馬迪亞斯身上畫的波浪線是什麼意思？”
狄奧多拉瞥了一眼卷軸：“哦，我懷疑馬迪亞斯是幕後的領導者，但是之前沒有把握。前一陣子被我偵查到了一件事情，可以推斷九成九是這個老傢伙了。”
“什麼事情？”
“那群反叛者在秘密準備‘百人之宴’。”
“百人之宴？那是什麼宴席？”
狄奧多拉愣了一下，然後嘎嘎地笑了出來。
“麗特，咱們眼前這位真的是凱因大人嗎？他怎麼連百人之宴是什麼都不知道呀。”
“閉嘴，你太失禮了！”瑪格麗特呵斥道。
江笑談被她取笑得有些不自在了。這時雷雷便出聲道：“姐姐，我也不知道百人之宴是什麼，請跟我解釋一下。”
琳琳則很配合地說道：“好的。百人之宴並非宴席，而是一種特殊的儀式。”
小女僕用清脆的嗓音，詳細地解說起來。
人類在轉化為血族時，身體的狀態會停留在轉化時的樣子。這樣就導致一些老人即使轉化成了血族，體力也不會有太多的強化，頂多是獲得了不會繼續衰老的能力。
同樣的，幼童也是這樣，即使轉化成血族，也只不過是比一般人類孩童稍微強一點點。
當然，雷雷和琳琳這樣的純血血族則不在此類，他們出生時就具備超凡的體能。
像那些由老人或兒童轉化而來的血族，如果想改變自己的身體，獲得青壯年血族的力量的話，就需要進行“百人之宴”儀式。
完成這個儀式之後，就可以讓身體到達巔峰時的狀態。
而這個儀式之所以叫“百人之宴”，原因在於這個儀式的關鍵一步，是要一次性吸乾一百名人類的血液。
如果要轉化高階的血族，那麼條件更加苛刻——需要一百名純潔的處子。
“我之所以能確定幕後黑手是馬迪亞斯，就是因為這個儀式。”狄奧多拉說道。
她現在孤家寡人一個，沒辦法詳細地去調查這個組織，更別說去接近這個組織的頭領。
所以她只能用排除法，一步步縮小懷疑的範圍，來找出這個幕後黑手。
由於這個組織中的人都身居高位，所以最終在帝國只有三個人，能有足夠的權力和威望，來統帥整個組織。
這三個人便是阿貝爾的三個重臣——莫妮卡、格蘭特，以及馬迪亞斯。
而除去馬迪亞斯之外，另外兩位都是青壯年的時候轉化，所以不需要進行“百人之宴”儀式。
而馬迪亞斯被轉化時已經八十多歲，身體已是風燭殘年。
並且，他是對“百人之宴”有著執念的。
當初他以“仁慈長者”自居，口稱不願殘害一百名無辜女孩，所以未進行儀式。
後來帝國承認了人類的人權，便禁止了一系列會讓人類致殘致死的儀式，“百人之宴”自然首當其衝被廢止。
結果這一廢止令頒發的當日，就有人在馬迪亞斯府中救出了一百多名少女。原來馬迪亞斯在得知這一法令即將頒佈時，便著手準備儀式，想要在禁令頒佈前完成轉化。
當時的帝國首都還是瓦倫維尼亞，結果老頭子就吃了瓦倫維尼亞人熱情開放的虧，偷偷買來的一百名少女中，居然有十幾人已經不再完璧。
等到馬迪亞斯發現已經為時已晚，雖然再次偷偷採買女奴，但還未湊齊百人便到了法令頒發的時限。
繼而因為奴販的供認，事情敗露，那段時間老頭子也淪為笑柄。
所以，狄奧多拉調查到叛亂者正在為其首領準備“百人之宴”，就立刻鎖定了馬迪亞斯，因為只有這個老傢伙有這樣的需求。
“百人之宴本身已經是禁忌儀式，這群反叛者也真是囂張跋扈，目無帝國法令。”瑪格麗特憤憤地說道。
“法令嗎...”江笑談喃喃地說道，“我有一個問題，假如沒有這個法令的話，你們兩個覺得這項儀式合理嗎？”
“不合理。”瑪格麗特說道，“即使是家畜....”
剛說出這個詞，她立刻後悔了。
因為她已經察覺到，現在這位凱因大人不喜歡這個詞。
狄奧多拉卻接過了她的話頭，說道：“即使是家畜，其生命也是值得敬畏的。我們對豬對牛對羊，尚且需要感恩它們的犧牲，更別說與我們一樣有著思考能力的人類。”
江笑談聽了，微微點了點頭。
而瑪格麗特見狀，就繼續說道：“我們血族，無非是人類的一種高階進化形態，而且還需要人類的血液供奉，所以，我們可以蔑視個別卑劣的人類，卻不可以蔑視人類這個整體。更不能理所當然地把他們當做劣等生物。”
這些話說完，讓江笑談不由得有些驚訝。
他沒想到瑪格麗特她們身為高階血族，卻一直抱持著這種理念。
“.....呼，這些話，都是您當初教導我們的。”狄奧多拉說道。
江笑談愕然看了她一眼，隨即搖了搖頭笑了起來。
沒想到凱因跟自己想到一起了。
“可惜那個馬迪亞斯不知道這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