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誰的夢境
薩米基納的口風很嚴，無論江笑談怎樣旁敲側擊，他都不會給出任何的提示。
不過如果向他詢問跟遊戲規則相關的問題，他還是會耐心解答的。
“我需要找到你本人嗎？還是說只要找到‘薩米基納’這個符號就可以了？”
“請問，我的符號是什麼意思？”
“例如我是不是可以對著一副你的畫像說那句話，這也算是在廣義上找到了‘薩米基納’。”
“這還真是個聰明的辦法，但是抱歉，這算是作弊，不可以的。”
“好吧。”
江笑談無奈地撇撇嘴，對著眼前的網咖電腦螢幕翻了個白眼。
在螢幕上，有一副從網上搜尋出來的魔神薩米基納的畫像。
夢境世界的網路也很有意思，可以搜尋瀏覽資訊，留言互動卻不會有任何回應。
就算江笑談在網路上提問：“請問誰見過疑似魔神薩米基納了？”
也不會有人回覆：“謝邀，人在煉獄，剛剛受肉，薩米基納大人就在這裡。”
而且夢境世界的時間是沒有真正流逝的。
江笑談從自己的家裡開車來到了隔壁城市，又開車返回，正常來說應該已經到中午了，然而所有的“NPC”仍然在做著早上剛醒來的要做的事情，太陽也在天上沒有任何移動。
這其實是件很危險的事情，因為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所以很可能會浪費很多時間。
就算薩米基納說過，夢境世界的時間流逝不會影響到現世，但是人的靈魂是有著承載上限的，如果長時間沉浸在夢境世界，靈魂說不定會崩潰。
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江笑談離開網咖，走到了人來人往的商業區。
他仔細地觀察著每一個路人，發現這些“NPC”都極度真實，無論形象還是行動模式，都被薩米基納復刻得十分完美。
難道薩米基納去過藍星嗎？
如果沒有去過，他為何能將藍星復刻得如此完美？
還是說....
想到這裡，江笑談心底突然產生了一絲明悟。
為了印證自己的想法，他在路邊找了一輛豪華轎跑，然後再次駛上高速，向著一個他從未去過的城市前進。
因為從未去過，所以他也不知道要走多久，但是正當他內心覺得“應該到了”之時，高速公路邊上便出現了距離那個城市還有5KM的路牌。
然後，江笑談離開高速，進入城區，他心中的想法越發清晰。
在城中轉了一圈，當他看到城市中的某座建築之後，他已經完全確信了自己的想法，然後離開車，隨便找了一處住宅，闖了進去。
他絲毫不管“NPC”們驚慌大叫，而是徑直走入臥室，尋找試衣鏡之類的大鏡子。
走到鏡子前，面對著完美復刻了他在藍星長相的“自己”，江笑談說出了那句話：
“找到你了。”
夢境的世界與鏡子一同破碎，只剩下了一個如同莉莉絲空間一樣的漆黑世界，而站在江笑談眼前的“自己”則變化成了一個雙馬尾的美麗少女。
“真是不可思議，你居然這麼快就找到了我。恭喜你獲得了勝利。”少女微笑著鼓掌說道。
“你是薩米基納....是女的？”
“不是，第瓦爾族沒有你們意義上的男女之分。但是凱因希望我私下裡以這樣的形象見他。”
“呵呵，這位真祖大人的品位還真是....”
江笑談想要揶揄幾句，但是看著薩米基納靈動的雙馬尾，他終究沒有揶揄出來。
不得不說，凱因的品位跟他挺對付的。
“那麼，我在莉莉絲那裡看到的人頭馬身的形象，才是你的本來面貌？”
“是，也不是，那個形象適合讓別人理解‘煉獄魔神’是個怎樣的存在，算是我的外在表象。”薩米基納一瞬間變成了人頭馬身的樣子，仰天長嘯了一聲。
然後她又變回了雙馬尾少女的樣子，歪著頭問道：“比起我的形象的問題，現在我更想知道主人你是怎樣那麼快就找到我的。您能告訴我嗎？”
江笑談嘴角微微上翹：“因為我感受到了‘既視感’。”
“既視感？”
“夢境裡的所有事物，包括人，對我來說都真實得讓人感到可怕，連我之前從未見過的事物都十分真實，彷彿我之前曾經見過一樣。這就是既視感。”
“原來如此，但是這跟您找出我有什麼關聯嗎？”
“這種既視感，讓我發現了那個夢境世界的本質。”
“本質？”
“那並不是你創造出來的夢境，而是我自己創造出的，對吧？”
“是的，您所看到的一切都並非由我創造，而是引導了您的潛意識，用您自己記憶裡的殘片拼成的。一般來說，處在夢境中的人是發現不了的，您是如何透過‘即視感’發現的呢？”
“很簡單，我去了陌生的城市，發現那個城市裡所有的事物都可以從我的記憶裡找到模板。然後，我在最後去的那座城市裡，看到了康斯坦丁大教堂。”
那座陌生的城市確實有一座教堂，這一點江笑談在藍星時就聽說過了，但是他從未去過，也想象不出那座教堂應該是什麼樣子。
而江笑談的潛意識為了讓一切變得真實合理，自然而然地把他真正見過的真實教堂“填充”進了那座城市，最終做出了違背直覺的事情。
就如人類的夢境一樣，在夢境中潛意識掌握主導權時，夢境中就會出現一些不合常理的場景，做夢的人卻發現不了，只有在醒來之後，理智恢復才發現夢境的荒誕。
江笑談的優勢是，他即使在夢境世界，也是保有理智的。
“但是，即使您發現了這些，也只是證明了您自己是夢境的主導者，您又是怎樣找出的我呢？”
“很簡單。逆推一下就知道了。”
“逆推？”
“既然主導夢境的是我，那麼夢境中的所有人物都是由我的潛意識創造出來的，那裡面自然不會有你。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成為夢境的觀測者。也就是夢境中的‘我’。”
江笑談吐出一口氣後，說道：“這場遊戲的本質，其實是角色互換。按照正常人的邏輯，應該是我作為觀測者，進入到你創造的遊戲盤裡。但是實際上，是你誘導我創造出遊戲盤，然後你進入了我的世界，同時又把你的‘觀測權’和‘操控權’交還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