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跳下車,靠著牆仔細聽了一會兒,全是許伍德和謝蘭花的車軲轆話,沒什麼營養。

許伍德也是放電影的,他人脈更廣,這老傢伙陰險程度不比易中海差,如果是他幫兒子報復自已呢?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電視劇裡就使壞幫兒子要房子,主打一個臉皮厚,能把無恥做到徹底的人肯定不會大度,常威在南鑼鼓巷把許大茂搞得那麼狼狽,許伍德怎麼會不報復!

老傢伙,最好跟你沒關係,你搬出95號院我常威不會無差別打擊,但要真是你做的,這事就有的玩了。

騎出去很遠才找人問路,常威迷路了,找到原路又騎到李來福家,敲著大門。

李來福家裡孩子多,但是人家是獨門獨院,“誰啊?”門裡一個小丫頭問話。

“我是李來福的師兄,找他有事,幫忙把他喊出來。”

裡面小丫頭趿拉趿拉跑走了,門都沒開,警覺性真高,妮兒。

“威哥嗎?”李來福邊問邊開門。

常威點著煙,讓他出來,這話不好在裡面說,裡面傳來女人的聲音,“來福啊,你師兄來了怎麼不請家裡坐,多失禮。”

常威大聲回應著:“嬸子,我就兩句話的事,下次再登門拜訪。”

來福媽很有教養,怎麼以前李來福那麼混賬呢?常威覺得不可思議,看著李來福沒說話。

“師兄,我以前有點混,不好好學習,故意跟我媽犟,被你打了一頓後,慢慢想開了,我總以為跟幾個兄弟混,別人都怕我,很威風。”

李來福靠在牆上,腦袋後仰朝天吐菸圈,“那一頓打,把我打醒了,兄弟再多再能打又怎麼樣,四九城比你兄弟多還能打的人多得是,能打十個二十個又怎麼樣,解放軍一個班就收拾了你。那一次之後我挺怕你的,我發狠給魏師傅磕頭,求個保護,沒想到卻求了個前程,我現在是屠宰工學徒,國慶過後就能轉正了。”

“我媽以前身體不太好,我還總氣他,現在我上進了,我媽高興,我兩個姐姐也不擔心我犯渾,兩個妹妹也高興,我爸每天高興喝二兩酒。你看,家裡就我一個兒子,我好了,大家都好,以前就特馬的想不到,活到二十歲,被十七歲的你打醒了,謝謝你,威哥。”

哎,怎麼突然煽情起來,這醜貨整這一下子,常威心裡怪不好受了,花姨如果知道他兒子換個魂,會不會難過的死去,還是做常威吧,王長衛特麼喝酒死掉了,是吧。

阿福當年就跟銅鑼灣浩南勸誡的學生一樣,耍威風,英雄主義,夠勇,我不喜歡你,我可以揍你,我看你不順眼,我就可以扁你。

你他麼看什麼啊,出來單挑啊,單挑啊,你打我啊,來啊~我打你,你打我又怎麼樣,你有沒有砍過人......

走錯了路,永遠回不了頭!

多好,被我常威打了一頓,他回頭了。

“我告訴你兩個名字,讓你兄弟根據這兩條線去查,許伍德和許大茂父子,一個是電影院放映員,一個是紅星軋鋼廠放映員,重點放在許伍德身上。”

“明白了,師兄。”

“回去吧,對了,你家大門怎麼總關著,這片不安全?”常威四處打量了一下,如果有混子,常威可以幫李來福出出頭,跨區域打架,主打一個安全。

“沒啥事。”李來福眼睛轉了一下,常威知道他不愛說,行吧,等幫他查清楚誰造謠,再過來幫李來福處理,只要不是官府人物,就那些小癟三,讓他嚐嚐威哥三四千斤的拳力。

趿拉趿拉著鞋子過來,小蘿莉軟糯糯聲音,“哥,媽叫你帶你師兄進屋吃晚飯。”

“師兄,這是我家最小的妹妹,這麼晚了在我家對付口吧。”

“不吃了,下次再到你家吃飯。”常威差點又去摸小丫頭腦袋,手咋那麼欠呢,趕緊把兜裡剩的古巴糖都掏出來,放小丫頭手裡,以後要備點大白兔。

到家,花姨和常蕤守著一桌子飯菜,一口沒動,看了眼座鐘,七點了,花姨把爐子上水壺提起來把菸頭扔進去,“這般晚才回來?”

常威洗著手回道:“媽,明天廠裡要開慶祝活動,今天我們採購部排練節目,排練時間有點久,所以回來晚了。”

“嗯,此事無法預料,情理之中,吃飯吧。”花姨也沒再追究。

“媽,姐,下次我回來晚了你們就先吃,不用等我。”

“是媽要等你。”常蕤端起粥就喝,平常六點前吃飯,這會兒真有點餓了。

花姨偷偷掐了一把這個小叛徒,常蕤臉上秋雨含淚,常威都有點看愣了,以前總覺得姐姐嗓門不大,吵架也不兇,以後怎麼辦?

得,就這梨花帶雨的樣子,九成的男人扛不住,以後的姐夫呀,有得你受,婚前最打動你的的地方,婚後就是鉗制拿捏你的武器。

“媽,我們廠人事科宋副科長,就是宋大姐,她有事託您辦。”

花姨挑了挑眉毛,“哦,但講無妨。”

常威把宋大姐託付講了一遍,花姨喝了幾口粥,“兩家隔萬水隔千山,為何求於我處,捨近求遠,是何道理?”

常威趕緊衝著常蕤做口型,“咱媽這是咋了?”

常蕤搖頭做著口型,“不知道,回來不說話。”

兩個人一起攤手,花姨左右一人一杵子,拖著音“吃飯~哪。”

常蕤第一次覺得自已吃飯這麼快,感覺再慢點,她媽要抽她,常威吃的比她還快。

兩個人隔著桌子看著花姨慢條斯理吃飯,姿態真優美,要說花姨是過去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這做派也會有人信,就二合面饅頭,咬了指甲蓋那麼大一塊,嚼了四五十下,這是弄啥啊。

半個小時吃完半個二合面饅頭,淺淺喝了兩口棒子麵粥,一推碗,“收拾吧。”

常威把剩下二合面饅頭塞她手裡,“媽,您這是咋了,生病了嗎?”

花姨翹著蘭花指輕輕揉額頭,“我被你氣病了。”

“我又咋了?我不就回來的晚點,哪又氣著您了,回來您也不好好說話,竟整這戲詞,是何道理啊?”

“咋了咋了,看你就鬧眼睛,這道理夠不夠?”

“您這不挺好的,還能罵人。”

花姨對著常威捶了幾下,常蕤笑了,“媽,你再吃幾口吧,省的晚上餓得睡不著。”

花姨又造了一個半饅頭,喝了兩碗粥,“我今天遇到馬三爺,他竟然還記得我。”

“馬三爺?馬三立?他不是在天津嗎?”

“什麼啊,四九城只有馬連良才叫馬三爺。”花姨一臉小迷妹的樣子。

常威趕緊再塞給她一個饅頭,“哎喲喲,媽誒,這話以後別說了,什麼馬三爺,那都是階級批鬥物件。”還有句話沒講,過兩年排演海瑞罷官,那就是終結馬三爺藝術和生命的劇目。

常蕤也好奇,雖然她不懂京劇,但是馬連良這名角,四九城沒人不知道吧。“您跟他怎麼認識的啊?”

“37年,小日本打宛平城,早上大炮響的喲,沒人睡的著,都站在院門口朝外看,那時候就說盧溝橋打仗了,鬼子要進城了。”

常威當然知道阻擊的事,還是打斷道:“有關島對面的事別講了,就說怎麼認識馬連良先生的。”

“陰曆六月二十二,我記得大暑沒過一禮拜呢,鬼子就進城了。當時人心惶惶的,,聽說小鬼子在東北就殺人搶劫,還拿機槍突突人,先生太太也打算離開四九城,到處打聽訊息。”

“沒過幾天,有人帶著馬三爺,是馬連良來了,說小日本要搞什麼慶祝,讓四九城這些唱戲的都去表演,馬連良不想給日本人唱戲,說是在自已的國土上怎麼能給侵略者唱戲助興。”

“當時先生太太把他留在家裡,說是避過風頭,再送他出城,那幾天我可聽了好多戲,那都是四九城票友花錢都聽不到的。”

花姨一臉陶醉,眼睛綻放出的光彩,讓人不自覺幻想那個炮火連天的年代,一位戲曲大師在友人家裡避難,一個小丫鬟聽戲聽到痴迷。

“我當時聽入迷,還學著哼哼了幾句,不巧被馬先生聽到了,他和太太說可惜了,如果再早幾年,如果日本人沒打進來,他一定會把我推薦給梅大師,說我有大青衣的嗓子。”

“可惜了的,咱媽要再早出生十幾年,就是四九城第一正旦,名角,哪還有咱爸什麼事?”常威對常蕤很認真說道,表情還有點遺憾。

花姨沒好氣打了他一下,“瞎說啥,再早十幾年沒有幾個女人能上戲園子唱京戲的,言慧珠和董玉苓這樣的能有幾個,唱女人戲也是男人扮上唱。”

“那郭小芹呢,人家不也是女的唱戲。”

“小金牙啊,我聽過,嗓子真好,真給女人長臉,她不是唱京戲的。”

“當時太太還逗我,說現在學了也不怕,以後婦女也能幹男人乾的事,馬先生還很認真想了這事,一點聽不出太太在跟他打鑔。”

“馬先生說,過去除了唱戲的世家,基本都是路上撿的,買的,父母雙亡的,還有家裡養不活送來的苦命孩子,唱戲很苦,要下苦功夫,戲才能出彩。戲班子有句順口溜:打戲打戲,非打不記,一天一頓,歡喜不盡。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學戲苦,聽說要清晨四點到野外練聲,練三四個小時,冬天颳大風也要去練,還要把冰面哈出一個洞來。”

“啊?”常蕤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面,真遭罪。

“要不過去唱戲的叫下九流,哪個大戶人家的會那麼糟踐孩子,玩票的那種爺兒也不會這麼練。”

“馬先生住了半個月就離開了,再後來沒過幾年就去天津了,小日本被趕跑了就去上海了,兜兜轉轉還是回了四九城,今天遇到他,馬先生竟然一眼就認出我了。”

瞧瞧,這不妥妥郭襄版的,風陵渡口初相遇,一見楊過誤終身,幸好沒誤終身,還嫁給常達之,生下常威和常蕤。

老常,你媳婦心裡深藏著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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