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雙重壓力
驅車趕回了家中，又急匆匆的趕在下班前回了公司，由於明天就是中秋節了，全體放假，所以公司總是要假惺惺的祝福一番，再發些廉價的福利，讓大家對公司感恩戴德，最後不忘囑咐大家要以工作為重，趁著節氣給客戶送去祝福等等……年年如是。
到了下班時間，大家都翹首以盼的準備迎接假期的到來，隨時準備衝出公司去擁抱自由，而這積攢已久的熱情，隨著秦祥的一句經典開場白“我簡單說兩句”，瞬間被澆滅了大半。
在他喋喋不休的為公司站臺了將近半個小時後，最後終於以“祝大家中秋快樂”為結尾收場。
然而在大家離去後，我又被秦祥單獨叫去了辦公室，估計又少不了長篇大論的囑託。
“沈凡啊，設計圖那邊的工作進度怎麼樣了？”秦祥直入主題的問道。
“正在做著呢，每天我都和小七一起探討最合理的方案，現在差不多完成三分之一的進度了。”我如實的回答道。
“嗯！一定要用心！不過，這項工作還是儘早完成比較好。”
秦祥說這話的時候抬眼盯著我，我知道他肯定是話裡有話，但一時猜不透他所隱喻的究竟是什麼。
索性直接問道：“主管，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秦祥面露愁容的嘆了口氣，好似很為難，琢磨許久才開口：“這麼說吧，關於你晉升主管的事兒，我這邊已經推薦上去了，不過，現在遇到了點阻力。”
聽到這話我心中一驚，大腦飛速旋轉，轉念想了又想，估計這阻力應該是來自李茂，於是我對秦祥說：“是不是李茂那邊……”
秦祥點了點頭給予了我肯定，接著說道：“李茂的姐夫，就公司工程部的部門經理，找了咱們客戶部的經理，想為李茂爭取這個主管的職位，我是經理一手提拔起來的，算是他信得過的人，我給他分析了一下，如果出於人情考慮，讓李茂當了主管，對整個部門以後的發展是不利的，所以，我和經理的主推人選依舊是你，只要這一單的合同簽了，就板上釘釘了，但就怕夜長夢多啊，誰知道李茂還會請來哪路神仙來助陣，萬一是推脫不開的上級，那就回天無力了。”
我嘆了口氣，心裡把李茂這個關係戶的全家問候了一遍，但罵歸罵，解決不了實際的困境，現在關鍵的問題是如何破局，秦祥這隻老狐狸既然找了我，肯定是心裡已經有了破解的方法。
我趕緊問道：“主管，那您看這事兒，我應該做些什麼？”
秦祥緊接著說道：“現在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在這三天假期裡，儘快把所有的效果圖都設計出來，等假期結束回來上班的第一天，我就把所有的方案交給經理，讓他遞交給鼎升集團，這件事一定要快，不能再留給對方暗中周旋的時間了。”
我仔細分析了一下秦祥說的話，這也許真的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了，不過我有一點不太懂，關於我是否能成功晉升主管，對於他的上升通道其實沒有什麼阻礙，只要是這個單子最終順利拿下，他幾乎百分百會在競爭中勝出，至於誰當了主管，與他的關係不太大，哪怕是聯想到以後整個部門的發展，那也是需要漫長的時日來佐證，李茂不行，可以重新再培養一個，這並不是難事。
也許他真的只是不想可惜了我的才華，想起和他同是業務的日子，我們對彼此的能力還是惺惺相惜的，只不過他比我更懂得察言觀色，更懂得奮進，所以才會步步高昇，又想到他還特意給我和小七安排出差，一時間，我對他的看法也有了改觀。
“好的，我知道了，主管，我一定不負重託。”
就在我要離開他的辦公室時，我又回過頭，發自內心的對他說了句：“主管，中秋節快樂。”
而秦祥面對我的祝福，也是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晚上回到家中，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一想到自已付出的努力有可能倒在關係戶的人事鬥爭中，就心中煩悶，煙抽了一支又一支。
手機突然而來的訊息打破我的胡思亂想，點開手機一看，是小七的訊息。
“睡沒睡啊？明天不要緊張，你就當是來家裡吃頓普通的飯。”
看到小七的訊息，我心中除了煩悶，又增加了一份忐忑不安，思慮良久，我還是決定暫時不把這件事情告訴小七，畢竟她有著那麼高的期待，要是現在說了，她肯定也心情全無了，於是我給小七回道：
“嗯，你都提前鋪墊好了，我不會太緊張的，對了，明天我先去剪個頭髮，然後你陪我一起去逛一逛吧，我總要給叔叔和阿姨買些禮物的。”
“你還挺有心，明天你剪完頭髮告訴我吧，我去找你！”
和小七簡短的結束了聊天，互相道了晚安。
此刻，小七肯定是抱著憧憬安然入睡，而我卻懷著複雜的心情，一直翻來覆去的折騰到了深夜，才終於有了睏意……
第二天一覺睡到了快中午才醒過來，簡單的吃了口午飯，仔細洗漱了一番，用刮鬍刀把這一夜愁出來的胡茬刮的乾乾淨淨，又換上了得體的衣物，我開始對著鏡中的自已端詳起來，雖然整體看上去很精神，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心有愁緒，臉上總是少了些精氣神。
剪完頭髮，我給小七發去了訊息，告訴她我的位置，抽了好幾支菸之後，小七的紅色昂克賽拉也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下車之後小七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又檢查了一下我的頭髮和胡茬，這才滿意的說道：“還是挺精神的嗎！”
我回應給她一個微笑，問道：“叔叔阿姨平時都喜歡什麼啊？”
小七回憶了一下，說：“嗯……我爸爸平時就喜歡喝點小酒，下個象棋，我媽媽嗎，除了比較愛美，再就是喜歡擺弄些花花草草。”
“那你幫我想想，給叔叔阿姨買些什麼比較合適？”
“你就給我爸爸買瓶汾酒，再給我媽媽買束花就可以啦！”
“不行不行，哪有去人家過節就帶這點東西的，何況還是第一次登門，太寒酸了。”
“哎呀！我爸媽不會挑的！你可不要亂花錢！”
“這不是錢的問題，是禮貌，將就不得。”
……
在和小七的極限拉扯之後，我最終買了一瓶五糧液，一副象棋，一條絲巾和一束花，小七雖然嘴上在埋怨我，但臉上開心的笑容卻始終沒有消散。
開車回去的路上，小七一直在歡快的和我開著玩笑，而我心裡始終被工作上的事情困擾，只能是強顏歡笑的給予簡單的回應。
小七似乎發現了我不太對勁，關切的問道：“沈凡，你是有心事嗎？”
我回過神，趕緊否認道：“哦，沒有沒有。”
沉默了一會兒，小七低聲的問：“是不是來我家讓你有壓力了？我是不是有點任性了……”
“真的不是的，你別這麼想。”
“那你究竟怎麼了？你的情緒都寫在臉上呢，能和我說說嗎？”
思慮了片刻，我決定把事情說給小七，要不然她肯定會認為我是不想來她家，她付出了那麼多的期望，肯定會傷心透頂的，這頓家宴沒了她的調節也一定會氣氛沉重。
在我給小七講述完秦祥對我說的那些話，小七也變的面色沉重起來，良久之後，她斬釘截鐵的對我說：“沈凡，我們明天就去公司加班，你放心，兩天時間，我們一起努力，哪怕是熬通宵，也一定把所有的效果圖都完成！”
聽到小七的承諾，我不禁一陣感動，這個嬌小的姑娘，總是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及時出現，我生病的時候，我喝醉的時候，我工作遇到瓶頸的時候……她還給予我那麼高的評價，甚至我自已面對這些評價都覺得羞愧難當。
車子開到了小七家樓下，我和她一起下了車，提上買的禮物，小七站在我身前，幫我整理著衣領，“沈凡，工作的事情你不要擔心，有我呢，今天過節，我們都開心點，一會咱們好好吃飯。”
我望著小七的面容，忐忑了一天的心終於安穩下來，在和她長久的對視之後，我笑著對她說：“嗯，好好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