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為她盛了碗粥,看著她吃的一臉滿足的樣子,我不禁心生喜悅。

按常理來說,堇晴這樣的有錢人什麼樣的山珍海味沒吃過,吃起家常的米粥素菜竟然津津有味,也不知平時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不過作為一個喜歡做飯的人來說,有人喜歡吃自已的飯菜,那便是一種莫大的榮譽,甚至是一種享受。

正當我看她看的出神,堇晴抬頭注意到了我,但並沒有停下手中吃飯的動作,她微微皺眉,說道:“渣男,看什麼呢?昨晚還沒看夠是嗎?”

我被她懟的一時語塞,剛剛的自戀情節也轉瞬消失不見,沒敢接她的話茬,轉而對她問道:“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昨天怎麼想起來找我了?怎麼沒和家人一起過中秋?”

堇晴遞到嘴邊的勺子停了下來,臉上的神情也落寞了下來,思慮許久才小聲說道:“和家人吵架了。”

我“哦”了一聲,沒有繼續追問,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想來富貴人家也難免會有電視劇中兄弟鬩牆的爛俗橋段。

沉默了片刻,我又嘗試著問道:“那你怎麼沒去找朋友一起聚會呢?”

堇晴表情不悅,很快速的回了句:“我沒什麼朋友。”

我沒有想到兩個問題的答案竟是這樣,從她的情緒上判斷,她並不想提起這樣的話題,更不想做出過多的解釋,無法想象,像她這樣的家世,這樣的容貌,怎麼會沒什麼朋友呢?甚至到了要來找我解憂愁的地步。

氣氛一時沉寂下來,為了緩解尷尬,我打趣說道:“你這張毒嘴,有朋友也都被你給損跑了,誰像我心理素質這麼強大!”

堇晴抬起頭看我,眼神充滿真摯,隨即問道:“沈凡,你把我當做朋友嗎?”

面對她充滿期待的眼神,我只是稍微停頓了一下,馬上就回道:“當然!”

說完我又突然想起了和她還有財務上的往來,趕緊又補了一句:“不過親兄弟明算賬!你答應我的佣金可一分錢都不能少!”

堇晴被我的話逗的掩面大笑,好一會兒才平復了下來,剛剛低沉的情緒也變成了歡快,接著把碗向前一推,“好啦!我吃飽啦!你去刷碗吧!”

我震驚的看著她,說道:“飯都吃了,你好歹把碗刷了啊!”

堇晴則是擠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回道:“親兄弟明算賬,在你家我是客人,沒有客人刷碗的道理!”

……

洗好了碗筷,天色已經徹底亮了起來,堇晴歪頭倚靠在沙發上,眯眼睡著了,輕柔的陽光透過窗灑在她身上,看上去是那麼的不惹塵埃。

沒忍心叫醒她,我拿過外衣,輕輕的為她披在身上,自已則是緩緩的關上了門,走去樓下抽起了煙,順便讓清晨帶有涼意的秋風吹醒我混沌的腦袋。

閒逛時我不禁想起堇晴落寞的神情,在提到她家庭和朋友的時候,她也似漂泊在這座城市中普通的孤魂一樣,寂寞又無助,只是對於我這般窮困的人來說,寂寞與無助就像是窮苦生活的天然佐料,若沒了這些感受,日子反倒像白開水一樣無味。

可對於像堇晴這樣生活富庶的人來說,生活應該是一個個不曾開啟的糖果盲盒,即便不是巧克力,也應該處處充滿了甜味,寂寞與無助,在她富足的物質生活中,又增添了怎樣的刺激氣味呢?

我竟然和她成為了朋友,原本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由於一場債務糾紛產生了交集,後來又因為工作聯絡到了一起,陰差陽錯之下,現在居然成了在凌晨四點半一起吃早餐的朋友。

想想還真是可笑,上一個和我有交集的有錢女孩還是蔚婷,當時我並沒有意識到我們之間存在著巨大的物質鴻溝,在大學的象牙塔內,大家能享受到的吃穿用度都差不多,我也只覺得她的條件比一般同學好一點而已,甚至全然達不到班蕊那般高調與奢靡。

我們之間熱烈、赤誠的愛掩蓋掉了生活上的細微差距,也迷住了我的雙眼,直到離開了象牙塔,才發現塔外是殘忍的真實世界。

我就像被困在楚門的世界裡,發現出口的那一刻,沒有微笑的和觀眾說早安、午安、晚安,我只想逃回去,可這裡已經沒有了蔚婷,構造多年的世界也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不知不覺逛到了一片菜市場,人聲鼎沸的叫賣聲將我拉回到現實的生活,太陽已經升到了高空,我買了些蔬菜,轉身逆行,穿梭在擁擠的人流中。

回到小區門口,我想起堇晴還沒有洗漱,轉身進了超市,給她買了一隻牙杯,一隻牙刷和一條毛巾,為了和我的牙具做區別,我特意挑選了粉色。

到樓下時,堇晴正巧打來了電話,我找了個地方坐下,又點燃了一支菸。

“喂?睡醒了?”

“你去哪了?”

“在樓下抽菸。”

“那正好,幫我把車裡的箱子拿上來。”

說完她就結束通話了電話,而我身旁的寶馬X5也傳來了解鎖的聲音,抬起頭向樓上望去,並沒有看見堇晴的身影,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只能開啟車門把箱子提了出來。

一口氣把皮箱和一袋子菜提到了樓上,我已經是累的氣喘吁吁,坐在沙發上喘了好一會兒,漲紅的臉才褪去了火熱。堇晴也在此刻開啟了箱子,不斷的翻著她的衣物。

“給你買了套牙具和毛巾,一會兒洗漱用吧!”我指了指桌上的袋子說道。

堇晴愣了一下,手也停止了翻找衣物,轉頭看了看洗漱用品,對我回了句:“謝謝,麻煩了。”

對於她的客氣我還有些不適應,按常理她都應該想一句回懟我的話,這反倒讓我感到不習慣,於是我準備轉守為攻,接著說道:“你又折騰皮箱幹嘛?不是打算常住我這吧?”

堇晴白了我一眼,說道:“想的美!衣服都睡出褶了,我要換件衣服!”說完就不由分說的拿著衣服走進了臥室,關門的瞬間還傳來了反鎖的聲音。

我一陣無語,沒好氣的衝臥室大聲說道:“至於嗎你?還反鎖!昨晚那麼好的機會我都沒趁人之危,現在還防著我。”

臥室裡傳出沉悶的聲音:“飽暖思淫慾!誰知道你吃飽了會不會幹出什麼齷齪的事情!”

我小聲說了聲:“毒婦!”

但心裡卻在想,這才是正常的她。

在衛生間洗漱完畢,堇晴也換好了衣服,看時間不早了,我囑咐她自已要去公司,讓她走時把門鎖好,鑰匙還放在門口的腳墊下面就行。

堇晴問我:“今天不是放假嗎?”

我無奈的回了句:“我加班!”

正要走出門,突然想起了她家裝修的事情,我回頭對她說道:“今天有工人去你家拆除裝修和水電佈線,我今天沒時間,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去監工。”

堇晴撇了撇嘴,“灰那麼大,我才不去!衣服我換完了,你把箱子再搬下去吧!”

“你……”

堇晴朝我做了個鬼臉,抓起洗漱用品就進了衛生間關了門,我沒再與她計較,只能無奈的又提著箱子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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