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憐看著雲楓,輕聲道:“那你要在這兒待一會兒嗎?還是跟我出去,咱們回去休息?”
“不用。”雲楓苦笑了一下,“今天睡得夠久了。你先回去吧,既然這裡是曾經的我最喜歡的地方,那我再多待一會兒,說不定能回憶起以前的一些事情。”
阿憐猶豫著不想走,可是看到雲楓堅定的眼神,終於還是知道,自已沒辦法改變他的決定。
於是,阿憐走到雲楓身邊,輕輕捏了捏他的手指,柔聲道:“不用強行回憶,有些事情,也許自已就會浮現在你的腦海裡。不要讓自已太累。”
雲楓點點頭,感覺到少女手掌的溫度,這才意識到自已的手指是多麼冰涼。
阿憐鬆開了雲楓的手指,獨自一人朝外走去,忽然她又回過頭:“回去也需要驗證你的指紋,很簡單的。你別介意,因為這道程式是為了防止外來者侵入。”
“好。”雲楓看著少女的身影依依不捨地消失在走廊盡頭,眼神逐漸黯淡下來。
從方才來到研究所的一瞬間,自已眼前就浮現出了朦朦朧朧的血光,此時周圍萬籟俱寂,這種妖異的光芒就越發強烈。
雲楓再看走廊的石壁時,忽然被一大片血色籠罩住了視野,視線的衝擊令他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雲楓下意識地扶住了石壁,自已的左手五指留下一個清晰的血掌印。
雲楓倏地鬆開手指,這才發現,眼前的景象已經變了,再也不是剛來時和平的平靜的景象,這一整面石壁上,都濺滿了鮮血,血色緩緩地在牆壁上流淌,滴落,鋪滿了整個大地。
雲楓被籠罩在一片暗紅的陰影裡,瞳孔微微收縮,臉色一點一點變得蒼白。
這裡,怎麼會這樣的?這不是一個普通的研究所嗎?還是說,這裡,發生過慘案?
那得是多少慘案,才能聚集這麼多鮮血啊。
這裡,如果是自已曾經的秘密基地,那,這些慘案,難道都是自已做的?
不,不,不……
雲楓一步步後退,背部已靠在了石壁上,感覺到了那黏糊糊的溼意,他喉嚨一瞬間收縮,胸口再次感受到了那種壓抑的噁心感。
自已……怎麼會是那種人?
難道……一開始在監牢裡,那些獄警,並沒有冤枉自已?那個人果然是被自已凌遲處死的嗎?……
雲楓的腦海越來越亂,捂著嘴乾嘔起來,嘔出的還有一縷縷的血絲。
雲楓望著手裡殷紅的血液,眉頭微微蹙起。
絕不能,絕不能讓他們知道,他們並未治好自已。不然,他們還會把自已關在醫療室裡的。
那自已,什麼都幹不了了。
雲楓把壓抑的咳嗽都抑制在指掌中,額頭一點點冒出冷汗。
如果,這裡是一個邪惡研究所,研究一堆人體實驗的話,那出現這麼多數不清的鮮血,都可以解釋得通了。就算不是如此,也是產生了很大的事故,這才會導致這麼多人死亡。
那,自已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留在這裡,博取他們的信任,伺機找到他們的核心機密,才有可能阻止他們,不讓更多的人被殺,遇害。
哪怕,自已會面臨生命危險。
哪怕,曾經的自已是個惡魔,留在這裡更加會授人以柄,一旦被人抓住,自已便會萬劫不復。
雲楓倚著石壁,身子一點點地滑了下來,坐在一地血泊中,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血色才慢慢散去。
頭部的眩暈,才慢慢中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