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在第八天傍晚抵達了都城。
還未到城門,程已眠便下了車,遠遠望去,城門處有不少人。
程已眠眯起眼看得清楚了些,有貴婦人,有侍衛、丫鬟。
其中站著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雖看不清面容卻也讓人能感覺她的氣質出塵。
“你·····”顧臨淵掀開轎簾,這幾日沒怎麼說話,顧臨淵如今有些躊躇。
“多謝顧大哥!”程已眠展露笑顏,隨即對著其他人也是一笑:“也多謝各位大哥。已眠必將各位大哥對已眠的好銘記心中,有緣再見。”
程已眠深深行了一禮,隨即毫不拖泥帶水的轉身離去。
顧臨淵有好多話梗在喉頭,看著程已眠離去的背影有些心煩氣躁,然後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坐回了轎內。
馬車行至城門,顧夫人陸氏難掩激動,還未見著顧臨淵便已落下淚來,白清妍輕輕的扶著她。
白清妍長相秀麗,細細的柳葉眉,丹鳳眼,眉目間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悲憫,最絕的是眉間一點紅痣,使整個人看起來如悲憫眾生的菩薩一般,讓人看見便忍不住的親近神往。
頭髮呈墮馬髻,留出兩縷短短少少的耳發,髻間左右各插了一支蜻蜓形的銀釵,蜻蜓翅膀是琉璃的透青色,為她增添了一些活潑。
一席白色暗紋交領襦裙,裙底點綴著淺綠蘇繡的柳葉,腰間別著一枚玉佩,玉佩下墜著長長的綠色流蘇,使她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溫婉,不食人間煙火。
她也見顧臨淵馬車上提前下來了一人,看身形是個女子,細細看了下沒看出什麼,便也不在意了。
顧臨淵下了馬車便急忙跑到陸氏身邊:“娘!”
陸氏連忙扶住他,在他身上左看右看。
周煒、楊宇、周之餘幾人也笑著打招呼:“夫人,白小姐。”
陸氏連連點頭:“都回來了,都回來了好啊!”
白清妍也紅了眼,眉目裡滿是深情的看著顧臨淵:“阿淵……”
顧臨淵對她禮貌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陸氏連忙打圓場:“你都瘦了,咱們快回去了,你父親請了你白伯父在家裡等你呢!”
“娘,我想先回府一趟。”顧臨淵雖未成親,卻在三年前自立門戶了,當時還傳出了不少流言。
陸氏臉上的笑意僵了一下,直到今日她都不知道顧臨淵還未成親就獨立開府是因為什麼。
只知道三年前父子二人在書房大吵了一架,自那之後顧臨淵就搬出去了,之後除了年節幾乎不回丞相府。
“好好好!你先回府,娘先回去看看吩咐廚房做的菜怎麼樣了。”顧夫人拍了拍顧臨淵的手:“可都是你愛吃的。”
顧臨淵笑笑:“我回府收拾一番就來,娘,你們先回去吧。”
顧臨淵說完就準備上馬車。
“等等。”陸氏連忙喊住他:“讓清妍跟你一起去吧!雖然在你回來之前清妍已經吩咐下人都收拾了,但她們沒個主心骨的,難免不妥當,清妍跟著你去,有什麼問題她也好解決。”
雖是這樣說,但陸氏也不是拂她的面子。畢竟白清妍做事細心,又妥帖,這樣說只是為了讓兩個人多一點相處的機會。
顧臨淵微微皺了皺眉,眉間也含了些不耐煩的意味。
“我就不去了。”白清妍十分敏銳,在顧臨淵開口之前先給了他臺階下。
“哎呦!你這孩子。”陸氏連忙呵斥顧臨淵:“你兇她做什麼啊!你不在可都是她陪在我這個老婆子身邊的。”
顧臨淵一愣,他哪裡兇了啊!他只是有些不爽而已。
“不是的。”白清妍再次開口:“伯母,阿淵府上沒個女主人,如今他回來了我在去他府上怕是不妥。”
陸氏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顧臨淵,眼神好像在說‘這麼好個姑娘,你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
只是如今,白清妍都拒絕了,她也不好再說什麼:“你收拾好了就早些過來!莫讓你父親等急了。”
天曉得,自從顧如昀知曉顧臨淵打了勝仗,是高興得整夜整夜的睡不著。
睡著睡著,就哈哈大笑,唸叨什麼‘虎父無犬子’,老是把陸氏嚇一跳。
給祖宗敬香的日子從顧臨淵出征的一日兩拜,改成了一日三拜。
這兩年敬的香只怕顧家祖宗十年都不差香火了。
顧臨淵面上笑得甜甜的上了馬車,可上了馬車他都臉立馬就陰沉了下來,面上有些風雨欲來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