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燕偷東西這件事,就像是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她心頭,讓她久久無法釋懷。在相當長的一段日子裡,這件事情給她帶來的陰影揮之不去,使得她原本開朗豁達的性格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與同學交流時,無論是言語還是舉止,曉燕都明顯變得謹小慎微起來。彷彿那曾經美麗的翅膀遭受重創後,再也無法翱翔天際,這段不堪的汙點,每次回想起來都會黯然神傷,曉燕往日的自信風采也消失不見。

一天放學後,曉燕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陣竊竊私語。她轉過頭去,發現是幾個同班同學正指指點點、交頭接耳地談論著什麼。儘管聽不清具體內容,但從他們不懷好意的眼神中可以猜到,肯定又是關於自已偷東西的那些風言風語。

瞬間,淚水模糊了雙眼,無助的孤立感湧上心頭。此刻的曉燕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想家!如果可以,她真想立刻逃離這個地方,轉到另一所學校,遠離這些流言蜚語,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恰在此時,一輛腳踏車嘎吱一聲停在了曉燕面前。淚眼朦朧的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定睛一看,眼前站著的竟然是那個當初自已偷東西時幫忙解圍的男同學。

剎那間,偷東西被抓的情景如電影般在腦海中不斷放映,令曉燕倍感尷尬,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然而,男孩卻表現得異常淡定,若無其事地與曉燕攀談起來,似乎完全沒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聊著聊著,曉燕很快忘掉了那件不快的事情,開心地聊起來。

聽到曉燕住的位置和自已有很長一段在同一條路上,男孩開心地說道:“原來我們離這麼近。”

男孩看到曉麗嘴巴發白,一臉地疲憊,把腳踏車停靠旁邊的小超市,拿了兩瓶飲料,嫻熟地擰開瓶蓋遞給曉燕。

男孩名叫程林,他講述著自已在父母眼裡不僅是學渣,曾經也做過很多過分的事,令父母不開心。

“幼稚園的時候,我就比一般孩子調皮老是惹事,不是摳破了人家的臉,就是把人家小孩打了,我媽經常被叫到學校,當然我回到家也會經常被打。”

聽到幼稚園,曉燕也講述著自已沒有上過,直接是從一年級開始的。

“那無所謂的,幼稚園就是玩,基本不安排學習。一二年級的時候呢,一放學我又經常跑遊戲機房,經常玩得忘記時間,被我爸媽抓回去不知道多少次,拉回家除了打一頓,經常罰站一個小時,我媽經常說我屢教不改。”程林繼續說道。

看到曉燕已經放鬆的笑起來,程林繼續說道:“你知道嗎?我也偷過東西,在二年級的時候,我偷的東西比你嚴重多了。”

聽這麼一說,曉燕明顯精神起來,“然後呢?”

“當時是週末,被老闆抓了,當時我爸媽離得不遠,直接當著我爸媽的面罵我,我爸媽也被罵著,實在被罵得太難聽,他們也吵了起來,當時圍觀的人可多了,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偷拿過東西。幸運的是,現場沒有其他認識我的人。既然事情發生了,也要往前看,就像我,雖然成績不好,逃學早退我是幹過,但是不做違法的事情。”

程林停了停,繼續說道:“都過去了,只會越來越好的。”

兩個人聊了一路,回到房間,曉燕回想起程林說的一些事情,心情明顯放鬆了很多,第一次感覺放下了心裡的包袱,不由自主地哼著小調。

雯雯還像往常一樣,做完功課就泡在圖書館裡,又沉浸在一本書中無法自拔,一直到看完,馬上想到,這本書不錯,等週末回家,一定要和曉麗分享下。

時間差不多了,雯雯從休息椅站起身伸了伸懶腰,摳了下鼻子,恰在此時,班裡的兩名同學正好與自已對視。

雯雯尷尬地收回手,和眼前的同學打著招呼,兩名同學是孿胞兄妹,男孩子很帥氣,女孩也很靚麗,可模樣上一點也不像。

走出書店,三個孩子又站在門口聊了一會,原來他們也是今年剛轉來的學生,只是原本也在附近居住,今年家裡託人換了所學校。

男孩叫張曉龍很愛笑,笑起來倆酒窩,陽光帥氣,女孩叫張曉鳳,說話溫柔稍微害羞,一聽名字,就蘊含著父母的期許,雯雯很喜歡跟他們聊天,看到他們有種賞心悅目的感受。

又到了週五,萌萌和浩浩上週約好了,這周接上雯雯一起回家,他們按照雯雯交代的地址,來到芸芸家,剛要敲門,就遇到剛從外面返回的芸芸。

看到他倆,芸芸很激動,馬上叫出了萌萌的名字,萌萌莫名地紅了臉,連話都說不利索,讓站在一旁的浩浩非常不解。

“我們來找雯雯,她回來了嗎?”浩浩馬上說道。

“進去才知道,我也剛回來。”

進了房間,發現雯雯在家,已經收拾好了物品,芸芸還想跟他們多聊一會,考慮到聊太晚天黑回去不安去,就陪著他們走到大門口,熱情地向萌萌他倆說道:“下次你們來早點,來我們家吃飯。或者也不用每次非得週五走,玩一天,週六一早再走嘛。”

“那不行,週五回可以在家多呆些時間,能在家裡睡兩個晚上。”雯雯笑著說道。

“沒出息,你就是戀家。”芸芸故意打趣道。

一回到家,雯雯就注意到了桌上的電話機,興奮地問道:“咱家裝電話啦?”

“是的,咱村幾乎每家都裝了。”奶奶笑著說道。

“啊,這次咋這麼快,一週沒回來,村裡又有著大變化。”雯雯開心地哈哈大笑。

“以後變化肯定會越來越快的,現在大家日子比以前好過了,以前只是吃飽肚子,現在追求的東西越來越多了。”奶奶說道。

“那我以後和同學有啥事,可以通電話說了。”

“電話費貴,也不是隨便打的啊。”奶奶提醒著。

“別不賺錢,淨花錢。”門口的媽媽補了一句,媽媽還是老樣子,淨喜歡說著不招人待見的話。

“嗯,知道啦。”雯雯回應道。

從回來一直未見弟弟,看到弟弟外面跑回來,忙完道:“去哪裡玩了?恁晚回來。”

“剛從晴晴家回來,你知道嗎?她弟弟回來了,現在都會跑也會說話了,可好玩了,陪他玩了好久。”睿睿開心地說道。

“啊,明天我也去看看。”

“聽晴晴講他弟要在這邊住幾天呢。”

“我還以為是一直住下去呢。”

雯雯和睿睿趴在電話機旁,還在研究著咋使用,突然雯雯想到了芸芸家的電話號碼,弟弟興奮地說道:“打過去試試,看通不通。”

第一次撥電話,雯雯略顯緊張,感覺就像上臺發言一樣,睿睿也趴在旁邊專心聽著對面的動靜。

電話那頭正好傳來芸芸的聲音,睿睿激動地小聲說道:“通了通了。”

得知電話是雯雯打來的,芸芸也激動地大叫著:“爸,雯雯那邊裝電話了。”

“我知道了,前兩天他爸就跟我講了。”

“你也是的,不早講。”

“我不跟你多講了,就是看看能不能通,我要掛電話了。”

“搞半天,你只是做測試呢。”芸芸故作不屑地說道,隨後補了一句,“裝電話就方便了,下次啥時候來,有啥事,可以直接電話說了。”

兩人一分鐘不到,結束了電話。

第二天將近中午,雯雯做完學校的功課,出門去找曉燕他們,之前曉燕一回家就到處亂竄,這麼久都沒出來,覺得不可思議。

來到曉燕家,只見曉燕坐在桌前,桌上擺著各色的繩子,還有一些小鈴鐺,正在認真的編制手鍊。

看著曉燕手裡編織的一隻深色的手鍊,雯雯好奇地問道:“這個不適合你,男款的。”

“我就喜歡這樣的。”曉燕笑著說道。

看到曉燕手邊已經編了一條粉色的,雯雯忍不住說道:“這個好看。”

“你要是喜歡,繩子多著呢,我教你編。”曉燕說道。

“好啊,我也想自已做一條。”雯雯開心地說道。

沒多久,曉麗她們也加入了進來,待曉燕手中一條灰色的手鍊完工,浩浩忙拿搶過去試戴。

“不許戴。”曉燕叫囔著。

“我就戴,一個手鍊咋還不給戴呢,你這明顯不是給自已做的,說,給誰的呀?”浩浩說道。

“就是,也給我戴戴,看這顏色也不適合你呀,倒是挺適合我。”萌萌也試了下,故意裝作不願脫下來的模樣。

曉燕心裡清楚他們不過是在開玩笑,怎麼可能真的搶,乾脆閉上了嘴,免得言多有失。

見曉麗今日得空,曉燕趕忙轉移話題:“曉麗,你今天咋有空出來呢?”

“俺弟回來了,那家人也來了,今天不用俺幫忙做事,他們在家邊聊邊做。”曉麗答道。

幾個孩子邊玩邊聊,幾乎把近日的生活瑣事聊了個遍,可曉燕唯獨對偷竊的事隻字不提。

畢竟在學校丟了那麼大的人,她自然不願讓村裡人知道,免得又引起一場風波,她那脆弱的小心臟可承受不住。

不一會兒,曉燕桌上那堆五顏六色的繩子便所剩無幾,不管好不好看,每個孩子的手腕上都戴上了手鍊,大家相互欣賞著。

編完手鍊,一群孩子又來到橋頭,站在岸上比起了打水漂。萌萌、睿睿、浩浩等男孩子們彎著腰,認真地尋覓著最合適的用具,最好是又薄又平的瓦片。幾個孩子擺好姿勢,將手中的石子或瓦片用力甩了出去,浩浩和萌萌難分伯仲,瓦片在水面上輕快地連續跳躍著,一個、兩個、三個……看著容易,做起來可真難,雯雯撿起石子,學著萌萌的樣子扔出去,可石子卻像睡著了似的,連一個水花都激不起來,每次落水都發出“撲通”的聲響。

旁人見狀,哈哈大笑道:“你這是在給小雞喂米呢?”

萌萌耐心地指導著雯雯,功夫不負有心人,雯雯終於在一遍遍嘗試下,看到了滿意的結果。

“呦,雯雯這個不錯。”身後立即傳來歡呼聲,大家紛紛稱讚著:“雯雯,你好厲害。”

雯雯頓時心花怒放,這件事也堂自已領悟到,當你能力不足時,很可能會遭受他人的譏諷。不必過於在意他人的言論,不行就去堅持,唯有當你獲得成功時,才會贏得真心的讚美。當然,這個過程需要堅韌不拔地挺過去。

轉頭看去,雯雯看到身後站立著許多人,她們並非因為孩子們扔石子而聚攏於此,而是每天這個時候,村裡的人們閒來無事便出來溜達。

岸上,嚴紅抱著兒子,曉麗的弟弟鼕鼕咧著嘴笑著,笑聲不斷,咯咯作響。顯然,他在親戚家得到了極好的照料,長得宛如年畫中的娃娃,胖嘟嘟的臉蛋上略帶一抹高原紅。

睿睿推來萌萌哥幫忙製作的小推車,鼕鼕興奮地躺在上面。睿睿一邊使勁推著,一邊高聲呼喊著大寶:“大寶,快來幫忙啊,俺一個人實在推不動。”

望著村頭這片寧靜祥和的景象,真心希望村裡人永遠開開心心,和諧共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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