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背後說壞話
不管新舊城區，在人滿為患的主星，用地都極為緊張。
但老城區更誇張一點，螞蟻巢穴一樣，樓擠樓，牆挨牆，僅容一人勉強透過的小路暗巷縱橫交錯，像童話故事裡的黑色迷宮。
天色陰沉沉，雲壓得很低，似乎有一場風暴即將來襲。
寬大兜帽將江漾那頭顯眼的白色捲髮遮得嚴嚴實實，他雙手插兜，低著頭，快速穿梭在建築群裡。
走著走著，江漾腳步一頓，目光投向幾條街交匯的地方，插在兜裡的手攥緊。
頃刻之間，耳畔響起無數細碎的腳步聲，鼓點似的衝擊著耳膜。
縮居在老城區的人都是見不得光的，大多都是犯了事，無處可歸。
他們像陰溝裡的老鼠，日復一日重複著苟且骯髒的生活，一旦有中意的獵物進入他們的地盤，便伺機而動，群聚蜂擁，扒皮拆骨。
江漾自認為此次出行夠低調了，連抑制劑的盒子都揣進懷裡，沒露出一點，但還是成為了他們的目標。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過後，樓上，巷口，街頭，湧出來一大群模樣各異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將江漾密不透風地圍堵起來。
他們用如出一轍的陰鷙表情盯著江漾，像是盤旋在上空的禿鷲盯著地上的腐肉。
江漾嘆了口氣。
他討厭麻煩，但麻煩總是自已找上門。
涼風迎面拂過，下雨了。
豆大雨點滑過江漾眉心，他舔了舔後槽牙，半邊臉頰鼓起一點弧度。
而後一腳踢飛腳邊的小石子，發出一連串咯啦的響動。
像是捕獵開始的號角，蠢蠢欲動的人們，一躍而上！
*
情況比佘也想象得要更糟一些。
在佘也踏出招聘中心大門的那一刻，金綾的奪命連環call如約而至。
佘也一邊安慰被嚇得吱兒哇亂叫的小Omega，一邊超速飆車，從人潮湧動的招聘中心，火速趕回被藍色曼陀羅簇擁起來的雙層複式原木色別墅。
佘也停好車，開鎖推門，大步衝進去。
一條紅藍相間的胖乎乎小蛇就這麼大剌剌出現在他眼前，慢吞吞地收縮著下頜。
已經吞掉一個頭的它，正試圖把躺在地上的Omega整個都吞進肚子裡。
雖然料到崽會闖禍，但佘也著實沒想到一開門，就給他這麼大一個驚喜。
佘也氣勢洶洶地拽住小蛇的尾巴，冷聲道：“佘八寶！把人給我吐出來！”
小蛇被佘也攥起來的的尾巴晃了晃，不情不願地將金綾的頭吐了出來。
而後在佘也瞪視下，乖乖爬回江漾身上，在他胳膊上盤成一團，吐了吐信子。
藍長腺珊瑚蛇在咬到獵物時，會釋放一種能讓人在短時間內全身麻痺的毒素。
佘也瞥了眼金綾僵硬的身體，以及那張跟脫落的牆皮似的，糊滿佘八寶小朋友口水的慘白小臉，一看就被摧殘得不輕。
他頭疼地看向胳膊上不安分扭動的小蛇，“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能亂吞東西嗎？！”
捕獵是蛇類深刻在基因裡的行為，尤其是以毒蛇為食的藍長腺珊瑚蛇，它們到生下來就是捕獵好手。
最近兩年，體型明顯增大，但心智嚴重不足的佘八寶小朋友，非常熱衷於跟別的生物玩一種地獄遊戲——
以黎星洲先生的愛狗為例。
佘也跟黎星洲有段時間特別喜歡一塊出門，佘也遛崽，黎星洲遛狗。
就在兩人就“特奇美拉星人的丁丁到底有多長”展開激烈討論，而忽略被拴在一起的崽跟狗的時候。
佘八寶小朋友悄悄變成了蛇形，將黎星洲的狗當做捕獵物件，整個吞進肚，然後再吐出來，如此反覆，樂此不疲。
當討論結束，兩人去找崽跟狗時，原本威風凜凜的狗蜷縮成一團，已經昏死過去，而佘八寶小朋友正試圖跟路過的倒黴路人，進行他剛剛發現的地獄遊戲。
事後佘也狠狠教訓了佘八寶一頓，以為這樣他就能聽話，但事實證明，佘也還是太年輕了。
隨了監護人反骨仔性格的崽崽，知錯不改，下次還犯。
這一片的人也好，寵物也好，或多或少都遭遇過佘八寶小朋友的禍害。
這個對佘也還念念不忘的小Omega，亦難逃毒手。
佘也一向反對棍棒式嚴肅教育，奈何佘八寶小朋友是屬於那種不打不聽話的型別。
所以佘也沒有理會小蛇溼漉漉的眼神，將它打了個結，倒掛在樓梯的扶手上。
並且嚴肅警告它，如果敢自已偷偷鬆綁，就沒收它的小蘿蔔玩具！
效果立竿見影，原本還在“嘶”個不停地小蛇立馬蔫兒吧下來，像被曬化了的糖條，無力垂在空中，來回晃盪。
佘八寶小朋友這邊告一段落，佘也任勞任怨地走到客廳，抄起金綾的腿彎，把還在昏過去的Omega抱進浴室。
金綾的胳膊上有兩個小小的傷口，佘也手腳麻利，像做過無數次一樣，熟練地給他注射血清。
金綾臉上的口水也有一定毒性，Omega體質弱，如果不及時清理，恐怕會給身體造成一定傷害。
洗著洗著，深深感受到單親家庭不容易的佘也先生，又忍不住開始長吁短嘆。
本來他找金綾來，是為了讓他盯著崽好好吃飯，結果到頭來，金綾自已變成了佘八寶的“飯”，還要他來收拾爛攤子。
不止金綾，前幾位撂挑子不幹的家政，無一例外都遭遇過相同的經歷。
但他又不能把崽帶在身邊，自從【黎明計劃】開啟，他悠閒自在的米蛇生活就結束了，說不定哪一會兒就得出任務。
由此一來，帶崽的重擔只能落到家政身上。
給金綾清理完口水，順手給校醫院打了電話，讓他們過來這邊抬人。
佘也直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活動著腕關節。
被拴在樓梯扶手上，嬌氣的小朋友哼唧個不停，佘也走過去，一邊給他鬆綁，一邊臭著張臉問：“知錯了沒？”
獲得自由的佘八寶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倏地變成人形，撲進佘也懷裡，小胖手開始霍霍佘也的頭髮。
感受著頭皮傳來的刺痛，被揪掉了好幾根長髮的佘也生無可戀閉上眼。
信男佘也，願意少幹幾件缺德事，禁色禁慾，換一名身強力壯，最好能挺得住他的崽造騰的靠譜家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