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今年得買輛車了,你作為姐姐,難道不應該出一些嗎?”
“真是個白眼狼!”
“我的命好苦啊!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現在翅膀硬了,連一句話都說不得了!”
鹿菱坐在桌前,面無表情的啃著手裡乾巴巴的饅頭,被噎的差點翻白眼。
狹小破舊的房間內,一名中年婦女正站在她面前,聲淚俱下的控訴著鹿菱的不孝。
如果忽略她拙劣的演技和擠眉弄眼的表情,可能更有說服力。
鹿菱穿著一件半舊的白色襯衣,衣領處已經洗的包漿發黃了,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眼窩凹陷,面色枯黃。
婦女演了老半天,看鹿菱愣是不接茬,面上有些惱怒,破罐子破摔地一屁股坐到鹿菱跟前。
“死丫頭,我跟你說的你都聽到了沒有?”
她一把搶過鹿菱手中的饅頭,張嘴咬了一大口。
鹿菱頓了下,掀了掀眼皮,“聽到了。”
婦女點點頭,“聽到了就行,待會兒把錢轉給我,你弟弟唸叨好久了,今天就給她買回來。”
鹿菱動了動嘴角,“哦。”
她應了一聲,轉頭回了房間,將自已的衣服收拾了進行李箱,拉著行李箱就往外走。
外面的女人看見了,愣了下,問道,“你幹嘛?”
鹿菱沒說話,越過女人往門外走去。
女人撇了撇嘴,嘴裡罵罵咧咧的。
“死丫頭,說幾句就不樂意了,有本事別回來!”
鹿菱聽見了,但沒搭理。
如果是以前的鹿菱,可能會卑微的乞求對方的原諒。
但她不會。
幾天前,鹿菱還是澤野大陸修煉榜上赫赫有名的一名靈脩。
千年修行,只差一步,她就能飛昇成仙。
最後一道雷劫,乃是九重天雷,她的神魂在天雷的混沌之力下根本撐不過去。
千鈞一髮之際,她只能將自已的一縷主魂寄居在本命法器“太初靈鎖”上面。
多虧了太初強行撕開虛空,將她的神魂傳送到異世,又正巧遇上因受不了父母長期的壓迫而割腕自殺的原主。
鹿菱發現原主的身體和她魂體的契合度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五,在原主斷氣那一刻趁機進入身體。
正所謂陰陽輪轉,因果迴圈。
鹿菱承了原主的陽,接了她的因,便要付出一部分代價。
所有自殺死的鬼,是沒有投胎資格的,於是鹿菱用自已僅剩的功德之力給原主開了後門,讓閻王給她一次投胎的機會。
“謝謝你,但是我還是要跟你說聲抱歉,”
鹿菱還記得那天晚上,鬼門大開,原主站在鬼門關對她說的話。
“我是個不受重視的孩子,我爸媽要是對你做什麼過分的事,請您看在我的面上,饒他們一次。”
原主穿著一件白色的裙子,那是她最喜歡的一件裙子,說這句話的時候,她臉上很平靜,更多的是一種解脫。
鹿菱答應了。
這也是她能容忍原主的媽在她面前叨叨個沒完的原因,只要不是觸及她的底線,她都可以當她是狗放屁。
她只是有些同情原主。
這個可憐的孩子,死了還在操心她的父母,希望她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鹿菱拖著行李箱走在馬路上。
手腕上纏著潔白的紗布,身上穿的又是破舊不堪的衣服,髮絲有些凌亂,帶著大病未愈的氣息,彷彿風一吹就倒了,引得過路人連連側目。
鹿菱掏出原主摔的螢幕已經裂開的手機,檢視手機裡的餘額,嘆了口氣。
原主卡里的錢只剩下1200塊錢。
要租一間房最少也要兩千塊,無奈她只能先找個旅館。
現在為今之計是要找個賺錢的法子。
鹿菱走進一家小旅館。
小旅館叫幸福旅店,店門很小,要不是上面閃爍著LED燈的招牌,怕是都找不著。
走進旅館,一股陰涼的氣息就撲面而來,鹿菱面色如常的走了進來,走到前臺,拿出身份證。
“開間房,要最便宜的。”
前臺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姐,打了個哈欠,手腳利落的給鹿菱開了間房。
一晚上八十,一天一百五,鹿菱開了兩天。
兜裡只剩幾百塊錢。
開完房,鹿菱提著行李箱上樓,她的房間在走廊的最裡面那間。
人們常說,酒店的最後一間房千萬不要住,容易招鬼。
也不知道這個老闆是不是故意的,給她的房間居然在最後一間。
找到自已的房間,鹿菱看了看門牌號。
949,有意思的。
擰開門把手,一張猙獰的鬼臉陡然出現在鹿菱面前。
女鬼穿著一件白色的裙子,上面血跡斑斑,佈滿了乾涸的血跡。
女鬼披散著頭髮,周身的怨氣十分濃厚,脖子上清晰可見一條猙獰的割痕。
很顯然,女鬼是被割喉死的。
鹿菱只當作沒看到,目不斜視的走進去。
房間裡沒有陽光,溫度也比外面要低。
女鬼沒有動作,就站在一邊佝僂著身子,長髮披散下來,身上冒著黑氣。
鹿菱一把拉開窗簾,讓外面的光照進來。
轉頭看,女鬼已經消失了。
鹿菱勾了勾唇,開啟行李箱取出衣服走進浴室。
來到浴室,鹿菱就笑了。
她歪了歪頭,看著浴缸裡的女鬼,“這位女士,請你先出去一下,我要先洗個澡。”
話音剛落,浴室的燈突然開始閃爍了起來。
“嗚嗚嗚嗚……”
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女人哭聲傳了過來。
浴室瞬間變了個模樣。
狹小的浴室裡,從下水道不停的湧現出一股又一股的血水,浴缸裡躺著一個被割了喉嚨的女人,黑色的長髮蓋住她的臉。
頭頂的燈不斷的閃爍著。
詭異又陰森的氣息令人心驚肉跳。
在這樣的情況下,鹿菱依舊是笑盈盈的模樣。
“你看得到我……”
女鬼緩慢的從浴缸裡爬起來,可能是動作太大,她的頭掉到一側,露出血肉模糊的斷口。
“我好疼啊……嗚嗚嗚嗚……”
“好疼……”
女鬼伸著手,想去夠鹿菱。
“你敢弄髒我的衣服,我就剁了你的手。”
鹿菱笑著說,語氣平淡得好像在說“你吃飯了嗎”。
女鬼頓了下,長髮下那雙怨毒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黑色的長髮迅速的朝著鹿菱的脖子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