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張老師。”

“嗯您好,夢珂爸爸……之前不都是夢珂媽媽來接送嗎?今天怎麼……”

眼前這個男人略微有些矮小,嘴唇泛白,眼睛周圍也像是凹陷進去一樣,看上去十分虛弱。

“那不是夢珂他媽媽……”

嗯,說話也虛不拉幾的,應該就是身體不咋好。

“張老師!那是我毛阿姨,她還在我們家做好多好多好吃的,我可喜歡她啦!可是她今天不在家,就只能讓我爸爸來送我了。”趙夢珂的情緒從興奮到低落,急轉直下。

“毛阿姨?”張澤恩奇怪地看了夢珂爸爸一眼,也沒多說什麼。

“張老師張老師!我中午能不能帶爸爸來幼兒園吃飯呀,我也想跟張志國一樣在幼兒園吃飯!”

趙夢珂也不在乎自家老爹如何尷尬,自顧自說著自已的想法。

“當然可以呀!如果你想吃老師炒……”

“我想吃許老師燒的菜!”

“……”

“許老師做飯好香啊,想吃!”

我不會做飯?

許帥炒的那菜不都有手就行?

這該死的勝負欲,啊啊啊!

呼!張澤恩,你別激動,用不著跟孩子置氣,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真是不好意思哈張園長,夢珂就是說說,不用麻煩的。”趙夢珂爸爸扶住了自家孩子肩膀,忙賠笑道歉。

“不用這樣趙哥,這樣,咱中午……”

“我姓紀。”

你個老小子戲咋也這麼多?

“沒事兒,夢珂爸爸,中午你直接過來吃吧,咱多雙碗筷也熱鬧一點不是?”許新帥倒也大方,晾下張澤恩一臉微笑地接下了話茬,“哎呀!夢珂小朋友今天還背了小書包?真好看!”

“好看吧!這可是我自已挑的!”

“哈哈哈,那還是恭敬不如從命了!誒,您怎麼稱呼?”說著,夢珂爸爸就遞上了一根十渠。

“喲!夢珂爸爸還好這一口呢?”許新帥熱情接過了煙,就準備跟著出去。

“爸爸不許抽菸!再抽菸珂珂就不喜歡爸爸了!”

兩人愣了一下,隨後雙雙失笑。

“對不起對不起,爸爸知道啦,馬上就把煙丟掉!”

但其實也就是把手背到身後藏了一下。

許新帥也無奈背過手去,配合著眼前這段父女演了一下。

張澤恩皺了皺眉,也沒多說什麼。

跟前又有家長帶著孩子走來,夢珂爸爸也不在好意思打擾兩位老師迎接。

他摸了摸女兒頭髮,跟許新帥打了個招呼就準備離開。

“夢珂爸爸怎麼稱呼?”張澤恩冷不丁來了一句,引得眾人側目。

“張老師今年貴庚啊?”夢珂爸爸笑了笑。

“金猴年生人。”

“喲?好年份吶!那正好虛長一紀,咱倆有緣吶!”

“紀哥!”

“嗯……”紀姓中年擺了擺手,慢慢走遠。

便宜爸爸走了,那趙夢珂也不願意多在門口逗留,蹦蹦跳跳著就進了院子裡。

張澤恩盯著紀哥遠去的方向思索了好一會兒,不過也不耽誤附和張大寶家長的家常,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已經是將近八點十分的時間,村民們依舊沒送來的孩子,大機率又是不來了。

看來,情況比自已想象要誇張得多啊!

推著不斷嗚咽的鐵門關好,正準備回頭。

“嚇!”一個碩大的臉悄無聲息,幾乎是緊貼著湊在自已跟前。

“毛病!”繞開伸長脖子的許新帥,張澤恩離開了校門口。

“看昨天下午還有六個,到今天就剩下兩個人了,書紅都跑了,你就不整點對策?”這些告誡的話像幽靈一樣忽左忽右,讓人緊張異常。

透過視角餘光捕捉到許新帥左右橫跳的迷惑行為,張澤恩好像也不太在意:“都修仙了,哥們那麼容易拿捏?”

“修仙的長命,他也不食人間煙火啊……你趕緊想辦法跟我走行不行?”

“跟你說了,還不到時候!”

“人的事兒還是靈氣的事兒?”

“都有……”

……

砰砰砰!

粗暴的敲門聲傳來,把院子裡的四個人都嚇了一跳。

“張澤恩在嗎?有人在沒有?”

砰砰砰!

“啥人啊?不是你家門就死命敲是吧?”被嚇了一激靈的張澤恩怒火上湧,態度一時也變得十分惡劣。

“少廢話,趕緊給門開開!”來人似乎也十分硬氣,那不耐煩的語氣還有點唬人。

張澤恩聽聞心中一動。

“行知道了,別敲了,我去拿鑰匙。”

“你跟裡邊鎖的那什麼鑰匙?”門外的男聲遲疑顯露,聽到張澤恩說辭立刻抓住不放。

“幼兒園裡孩子多,自已開了門跑出去咋辦?不再在裡邊鎖一下那還了得……行了行了,你等著!”

聽見門裡人對答如流,門外人一時也沒了脾氣,只能等著。

許新帥觀察著這奇怪的一幕,半站起身,給張澤恩拋去一個疑惑的神色。

張澤恩手勢輕輕按下給許新帥示意,隨後進了辦公室裡。

“許老師,外面的是誰呀?為什麼張老師不給他開門?”

“張老師可能不太喜歡他,誒?對了,老師問你們兩個一個問題……”

許新帥停頓了一下,等到趙夢珂和張大寶都不自覺停下手上的事情好奇地看起他時,才不緊不慢地開口。

“老師問你們啊,如果爸爸媽媽都不在家,這時候突然有個陌生人敲門了……”

“老師,什麼叫陌生人呀?”

“陌生人就是我們不認識的人,很有可能是壞人。”

“陌生人就是壞人?那大街上那麼多陌生人都是壞人嗎?”

“陌生人會給我糖吃嗎?”張大寶嗦住食指。

“誒!剛摸了土,可不興放嘴裡啊我的大寶兒~”

在許新帥汗流浹背照顧著兩個小朋友的時候,張澤恩不動聲色走出了辦公室。

走到門前,張澤恩伸出鑰匙“咔”的一聲開啟了一把鎖。

拉開小門,一個身穿黑色皮衣的壯實中年人正靠在一輛警車前雲霧繚繞。

看見門開啟,中年人隨手把菸屁股摔進田地裡。

慢悠悠拽拽衣領,抻抻外套。

走到跟前,還沒開口,先對著張澤恩上下打量了一下。

“張澤恩?”

“是,是我!”

看著張澤恩沒有絲毫出門的意思,中年人似有面色不悅,邁開步子就要進去。

張澤恩一個平民百姓看到這種架勢,自然也是大氣不敢出一下。

退後讓開身位,等中年人在院子裡落腳,還適時地遞出一盒十渠。

“你是這個幼兒園的園長是吧?”接過煙,中年人臉色好了一些,勉強是開了金口。

“是,我就是。”

“行了,跟我走一趟吧!”

離開這個年代太久,原來大家說話都這麼奔放的嗎?

“啊?走哪兒去?”

中年人也不生氣,一邊展示自已的證件,一邊又保持慢悠悠的姿態:“張澤恩是吧,我現在代表這個,這個這個這個……咱坪下鎮所裡邊,因為你,現在這個涉及一些這個法律,法律啊,這個這個按照相關規定,我要對你來進行這個,這個傳喚,現在請你現在配合調查,跟我回所裡一趟吧!”

氣氛沉寂了一會兒,張澤恩依舊不動聲色。

“哥,我這是犯事兒了?給點提點唄?”

就著湊過來的火吸上一口:“犯沒犯事兒,聽話就管。別擔心那麼多,現在都法治社會,都按程式走咱都省勁兒。”

“是嘞哥!”

“我姓白。”

白順福,這也是張澤恩剛知道沒一會兒的名字。

“白哥,我也真是不知道我咋了。這要在家裡吧,你們就抓我回去就回去了。可這現在要跟你們回去了,我這幼兒園還開不開了?”

“嗯?咋?你還要……”

張澤恩一把摟住白順福:“哥,後邊那兒還蹲了幾個孩兒,咱可以回辦公室慢慢說,您看……”

不曾想也只是走了幾步,白順福直接上手拍開了張澤恩:“起開!”

說著,竟然直接從腰間掏出來一副銬子。

張澤恩倒也沒有反抗,任憑白順福給自已銬上了。

“走吧?上車?”

“哥,我可以跟你走,但是我沒犯罪吧?”張澤恩好臉不再,說話慢慢冷了下來。

白順福幹了這麼多年,似乎也沒見過這麼刺頭的:“你暴力拒絕配合,我現在是在執行強制傳喚流程,你省省吧。”

“誒!白哥,我可沒有拒絕配合,只是對你的程式有一些疑問。”趁著白順福反應的時間,張澤恩總算能喘口氣不被帶著跑了,“給我先看看檔案,咱們再走。”

“啥檔案?”

“就是你們傳喚我的檔案啊?”

張澤恩和白順福的爭執還在繼續,帶著兩個女生的許新帥也一直在豎著耳朵聽著另一邊的動靜。

“許老師,為什麼不能直接種到土裡邊?”趙夢珂握著手裡的一根莖杆,出聲發問打斷了許新帥的偷聽。

“因為我們要種薄荷的話,像你這樣折下來,可以先讓他們喝點水生了根,再種到土裡就更容易養出來。”

許新帥耐心解釋了一番,又低頭把土刨開。

“放到咱們花圃裡,不用幾天就可以長出苗來,到時候再移栽到這些土裡。”取出剛從田野裡“偷”來的一碗散土,倒進了沙坑中。

“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小薄荷喜歡這樣的土對不對!”趙夢珂又開始興奮起來。

“夢珂小朋友真聰明……”

可許新帥的誇獎聲還沒落,在樓前爭執的兩人就已經影響到了花圃這裡。

“那邊蹲著的,哪來的?”

許新帥應聲轉身。

“白哥,那就是我一個合夥人,這兩……”

“我tm問你了嗎?”似乎是時間拖的太久,白順福看出來了端倪,情勢也是急轉直下。

張澤恩雙手此時還被銬著,面色冷漠,一言不發。

這讓白順福一時無兩,囂張異常。

“咋了?”

“別管我幹啥,我問你是哪兒來的?”

“石都。”沒有從張澤恩臉色中獲取到有效資訊,於是許新帥先表現出配合的態度。

“來幹什麼的?”

“投資辦學。”

“呵……”白順福嗤笑,似乎並不認為兩個把幼兒園說成是辦學的兩個人有多大能量,“行了,你們也不用反抗,跟我走吧,回所裡什麼都好說了。”

白順福的通知像勝利宣言一般,把他的面龐襯得自信滿滿。

“你這個壞人!”

跳出來的趙夢珂奶聲奶氣,卻又洪亮中氣。

“我怎麼壞了?我來抓你們,那不是說明你們才是壞人?”

“才不是!你是假扮的,不是真的!”

雖然許新帥也沒想明白趙夢珂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但她的話確實是激怒了白順福。

而接下來的事實也證明,育兒的院子大小根本不夠大踏步的成年人走幾步的。

許新帥不懼氣勢洶洶的白順福,上前就攔在了趙夢珂身前。

白順福也是沒想到眼前這個秀氣的年輕人身手如此敏捷,一個照面就攔住了自已。

“滾!”

粗暴地推開許新帥,白順福也終於騰出來了一隻手。

他倒也無所顧忌,向前踏出半步,對著趙夢珂便揚起手掌。

五歲的趙夢珂早已被嚇得嘴唇發白,牙齒禁不住打顫。不知道為什麼,雙腿就是在原地不自覺地抖著,不能轉身,無法後退。

“筆下生!”

啪!

白順福只是落到半空中,然後就像打到了什麼東西上驟然停頓,隨後收手痛呼。

“嘶—你敢扎我?”

本來是把這個小屁孩兒扇出去兩米的心理預期,沒想到自已的手卻受了傷,白順福一時間也是氣急敗壞。

另一隻手用力推開攔著自已的許新帥,他捂著手檢視起了傷勢。

不知情的許新帥以為白順福真的受傷作罷,頓時也放鬆了戒心。

不曾想打人未遂的白順福又揚起右手就準備再次打下去。

許新帥心中再驚,但阻攔已經完全來不及了。

“啊!”原來一處的針扎痛楚,這下變成了一整個手掌。

同樣的刺痛,不同的位置,手只是揮下去一半,但眼下整個手心連帶手指已經疼得幾乎昏厥。

“你到底是什麼人!”許新帥又驚又怒,趕忙抱起嚇得發愣的趙夢珂,另一隻手再拉上張大寶就往辦公室去。

許新帥也是緊張,甚至有些語無倫次,只能盡力在平復心情的同時安撫兩個女孩子。

“啊……嘶—疼死我了,跑哪兒去?你給我站住!”手心已經開始冒出來血絲,不過白順福也只顧著疼痛,沒有多餘精力去把許新帥再攔下來。

張澤恩走到跟前,沒有著急開口,而是先閉上眼管理了一下自已的表情。

“白哥,哎呀!這咋回事兒?來來來,咱趕緊去洗洗,清理一下……”

“你們這……這是襲警!我要全給你們抓回去……啊,疼死我了……”

被銬著手的張澤恩,又是支著身體,又是挽手臂,一陣忙活才最終把白順福架到廚房跟前牙子上坐下。

“哎…嗨嗨~呦,我的手啊,真……”

白順福埋怨叫苦的嘴瞬間閉上了。

張澤恩也不管緣由如何,把盆子拖到水桶邊倒下水。

“快清理一下傷口吧,白哥。”

但方才還神采奕奕,趾高氣昂的白順福像是突然被人把住了命門,片語不言,大氣不出。

張澤恩看到所謂的“白哥”發抖的腿肚子,一時也是有些不滿。

“澤恩?”

那是一聲極其低沉的呼喚,極具辨識度但一時間又好像和聲音的主人對不上號。

“舅!”

轉過身看向門口,一個身穿警服,臉頰微胖的男性正笑盈盈地看著自家外甥。

“咋還直接銬上了?”田北華幾步走近,看了看張澤恩,又望向坐在地上的白順福,“你啊!就是隨了你爹那股子軟勁兒,你直接說你知道他不是警察,他敢動你一下不敢?”

張澤恩還是陪笑。

“他這咋回事?癔癔怔怔的,大白天的撞鬼了?”

“嗯,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有個小孩兒訐了他一句,他氣不過就想去打她,最後不知道咋就一手血了。”

聽著張澤恩的陳述,田北華一下子也是揪出來了很多疑點,但倒也沒多加追究。

“行了,他估計就是被誰攛掇了,等會兒我給他拉回去就行。”田北華從白順德身上摸出來手銬鑰匙,給張澤恩解開。

“一會兒所裡頭會過來搜一下,你配合就行了。”田北華推開了張澤恩遞出去的煙,伸手從褲兜裡掏出一款紅色包裝的煙盒。

“嗯好,那等會兒這個……我不用去所裡了吧?”

田北華一臉奇怪地看著張澤恩:“你要不信那歪門邪道那些,我在還能真讓你去蹲兩天?況且,你要是進去了,這幼兒園你還開不開了?”

“是是是……”張澤恩陪著笑了笑,不敢再言語。

“整個坪下誰不知道就你張家喜歡鬧,所以說為啥我就不願意你媽來這兒。”

“是,都村裡人,來回算計的……”

“最近還可以吧?我聽你媽說你還在縣裡整了一塊地?”

“嗯,等等就準備往那兒跑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許新帥卻是一句也聽不下去。

好歹也是個當園長的,你早知道有這一回,為什麼不提前讓孩子避避?

“許老師,我沒事兒!”坐在沙發上趙夢珂小臉還是煞白煞白的,卻還努力證明著自已的堅強。

這可是,前腳剛答應人家家裡一塊兒吃個飯,這沒一會兒就整出來這麼些個么蛾子……

“許老師,這事情還是別讓我爸爸知道了,他……”

嘶—

夢珂這麼懂事,真是太讓人心疼了QAQ

“許老師,不用心疼我!”

emmmm

這不對吧?

許新帥轉頭看向趙夢珂:“我剛才說話了嗎?”

“沒有啊?”

“那你為什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許老師聲音還……還挺大的,我不是故意偷聽的,許老師……”

聲音大?

沒說話,但是聲音很大,這是怎麼回事?

趙夢珂看到對方盯著自已的瞳孔止不住地縮小。

難道說?

許新帥突然想到了什麼……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天啟1黎明之逐

凡生佐宇

缺愛膽小鬼的新書

缺愛膽小鬼

痛苦是這樣嗎?

向陽而生嗯

獲得好孕系統後我去做動物繁衍了

路穩

相親之歪瓜裂棗

洛小瓶

藝術之旅從大怪獸格鬥開始

龍游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