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管家拉住魏漢林走到了後面,小聲道“少爺,這人都召集起來了,不該繼續盤問盤問嗎?按時間算範俊興出事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找少青那後生有什麼用?”
“爺爺不是說了麼,走走過場就行了,寶哥不問,我們也不要太較真。”魏漢林道,這也是他一直不說話的原因。
再者,他也是想去看看瞿少青的。
管家點頭稱是,兩人快步跟了上去。
村長帶四人到祠堂時,孩子們剛下課,都揹著書袋準備出祠堂院子。
孩子們走後,少青正收拾著書本桌凳,聽見村長喊道“少青啊,出來一下,有人找。”
少青聽聞,放下手中的東西,回了聲“來了。”連忙向祠堂外走去。
走到門口就見村長帶著一行人已經進了院子。
“少青,快來快來,這是鎮裡的魏少爺、賈少爺,他們找你有事。”
一聽魏少爺,少青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但也就一瞬,在別人還沒瞧清時,已經換上了一副唯唯諾諾的面孔,只見他小快步走到一行人跟前,小聲說了聲少爺們好,還連著行了兩個禮。
這時賈寶兒說話了,“呦,還真是你啊。”說完掃了一圈破院子,還輕蔑的撇撇嘴。
少青乾笑兩聲,算是應了。心想:賈寶兒倒是一點沒變,一張嘴就沒一句好屁。
“昨天鎮上見你了,善堂門前”魏漢林道。
“哦,是,昨天去善堂給孩子們找點書本。”瞿少青貓著腰笑著說道。
魏漢林道“我屋裡還有些上了私塾的書,你改天可以來找我拿。”
瞿少青連忙道謝,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魏漢林淺笑著點了一下頭。
瞿少青心想:魏漢林倒也沒變,喜歡別人順著他這大少爺。
“少青,你認識少爺們吶?也沒聽你說起過啊,你看看,要早知道你跟少爺們認識,那也不會拘著你在這裡教書不是。”村長說著拍了拍少青的背,笑的滿臉褶子,像第一天認識他一樣。
“嘿嘿,村長,我也是自願的”瞿少青撓撓頭小聲道。
“什麼意思?”賈寶兒連忙八卦起來。
“呵呵,沒事沒事,呵呵呵。”村長打著哈哈道。
這事怎麼聽都透著貓膩,那可糊弄不了他賈大少,絕對得發揮特長,刨根問底,拉過村長一邊套話去了。
魏漢林沒說話,獨自進了祠堂,看到屋內只有最前面放了一張破舊的桌椅,下面擺了很多小板凳,甚至還有木墩,環境是相當簡陋。
一會兒聽到外面傳來賈寶兒的叫嚷聲,魏漢林出去就看到賈寶兒拉著瞿少青袖子道“還真是小看你了,好歹你爹也是個先生,怎麼教出你這麼個蠢人,呸,真應該讓玫寧來看看你這德行。”說著還指了指少青磨毛了邊的袖子。
村長在在一邊小聲勸著架,但也不敢去拉賈寶兒。
魏漢林不明所以,以為賈寶兒瞧不上魏少青這先生身份,便道“寶哥,別這樣,教書育人,先生也是體面差事。”
言外之意是給對方留點體面。
“漢林,你可再別幫這小子說話了,你知道他為啥在這裡教書嗎?是因為他偷了別人的東西,還被人抓了現行,自已沒錢賠,村裡人給墊的錢,教書是為了抵債,混個溫飽,一個銅板都沒有。”賈寶兒逮著這麼一個大新聞,可把他娛樂了一把,興奮的大聲嚷嚷一通。
村長看他們並不是找他來敘舊的,倒像是來尋仇的,架也不拉了,只站在一旁看熱鬧。
瞿少青耷拉著腦袋,像鵪鶉一樣縮著脖子,身子向後傾著,想把那隻磨毛了邊的袖子從賈寶兒手裡拽出來。
魏漢林見了這副場景,看瞿少青的眼神也變了味,就像看陰溝的老鼠,噁心,甚至是憎惡。
要說瞿少青小時候倔起來還有些孩童的不羈與讀書人的驕傲。
現在魏漢林看到的只有懦弱,邋遢,甚至是窩囊。
魏漢林突然覺得待這上演這麼一出鬧劇就是在瞎耽誤功夫,遂對賈寶兒道“寶哥,走了,沒必要對不想幹的人和事多做糾纏,要不回去天該黑了。”
轉頭又對管家說“我櫃子裡的書拿到善堂去吧。”
一眼也再沒看瞿少青就徑直走了。
賈寶兒哼笑著甩開了他的袖子,嫌惡的拍了拍手,邊說邊往外走“我呸,賤民就是賤民,你就活該在這待一輩子。”
村長一邊毫無誠意的對少青說著對不住,一邊追著他們出去了。
少青看他們都走了,才長長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