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六和少青面確實是第一次見,卻早已從他碎嘴子舅媽那裡把少青瞭解了個七七八八,總結下來就是:娘死了,爹另娶,悶葫蘆,死讀書,沒人要的——拖油瓶。

當時聽了少青的遭遇,他就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孩子同情起來,想著要是他的小豪還活著也該這麼大了……

少青吃了晚飯,就跟向文回了屋。少青問道“哥,你們村是不是有個瘸子,還毀了臉。”說著指指自已右臉。

“你說的是瘸六吧,他原本不是這個村的,是村裡人從河裡撈上來的,那時候我也還小,聽說剛撈上來時身上沒塊好肉,眼看活不成了,可能也是他的造化,死倒是沒死,就是壞了腦子,瘸腿毀容了,現在他都沒想起來自已是誰呢。”向文唏噓著,後接著又說“不過那人是有本事的,他相的木頭可準了,只要他相看過的都能賣好價錢。”向文比了個大拇指,又道“我媽以前還想讓我跟他學本事來著,但打死我也不去。”

“為啥?”少青問。

“你看那人長的鬼似的,村裡孩子沒有不怕他的,我也從小就怕他,他給誰家相樹就要在誰家吃飯,每次來我家我連屋都不敢進。”向文說著還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

少青看著他哥的大個子陷入沉思。心道:那人怕是有真本事的,魏漢林說過會木雕必須會相木,那些雕刻師傅看到木料大小、紋路心裡就已經知道能出什麼活了。不過……他也是真的可憐。

少青腦中適時的浮現出今天看到的那隻木雀,還有那張臉。

“他只給人相木,不會別的?”少青問。

“也沒聽說他會別的呀。”向文答道。

“哦”少青應了一聲,說“哥,我出去一下,給我留個門。”少青加了件外褂就要出門。

“天快黑了去哪啊?”向文問,“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我去去就回。”少青說著已經出門了。

到了約定的地點,那人已經在那裡了,不知道等了多久,看少青來了笑著朝他招了招手道,“來了啊,想通了?”

少青上前跟他並排坐一起,問“怎麼拜師?”

瘸六哈哈笑了兩聲,“你這娃娃有趣的很,別的孩子都怕我,你不怕?”

“怕什麼,當時很疼吧”少青不著五六的問了一句。

瘸六斂了笑,沒想到這個小娃娃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確定的問“什麼?什麼疼?”

“你的臉,當時傷了很疼吧”少青正色的說道。

瘸六輕咳一聲,換了個坐姿,像是漫不經心的說道“嗐,都過去很久的事了,早忘了。”隨即抓起旁邊的一個石子扔到了水裡,河水蕩起一圈漣漪後又很快被水流衝散了。

這會如果細看,可以看到那中年男人眼裡的淚花,這麼多年來這個少年是第一個問他疼不疼的人,那一刻他們靈魂彷彿產生了共鳴,兩人像是被驅逐的困獸,在不屬於他們的地盤上不期而遇,然後相互舔舐、安撫、救贖……

不知過了多久,少青轉向瘸六鄭重道“師傅。”

瘸六應了一聲,他們一生的羈絆也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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