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不想讓雲澤看到此時狼狽不堪的自已,在看到雲澤已無大礙後,莫念便悄悄的離開,回漠河去了。
朝搖見莫念離開,一閃身就來到雲澤榻旁,裝出一副虛弱無比的樣子,想要竊取莫唸的功勞,讓雲澤以為是她對自已捨命相救。
雲澤醒來,看到床邊守著的是朝搖,眼神暗了暗,儘管朝搖一直在告訴他,她到底費了多大勁,付出了多少努力,才把他救了回來,雲澤心裡卻始終存在疑惑,因為昏迷中他分明聽到的是莫唸的聲音,感受到的也是莫唸的溫度。
莫念拖著一身傷疲憊不堪的回到漠河,可是,印入眼簾的一切,卻摧毀了莫唸的神智。漠河水,失了清澈,滿目血紅。
漠河河底,遍地都是水族的屍體,男女老幼,無一倖免。莫雲踉踉蹌蹌的往深處走去,滿目蒼夷,觸目驚心,地面早已經被血水浸透,莫雲踏著一地的鮮紅,行屍走肉般的向前挪步,濺起的血珠,在莫念鵝黃的裙襬上,開出妖豔奪目的紅花。
直到她看到,倒在地上,生氣全無的莫擎。
理智瞬間土崩瓦解,莫念跌坐在地上,血水染紅了裙襬,莫念拖著一道血痕,跪在地上爬到莫擎身邊。看著倒在血泊之中的莫擎,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到:“爹爹,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愛上他,更不該嫁給他,爹爹,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該死,是我該死,啊!”
原來,朝搖趁莫念為雲澤療傷之機,帶領戰神舊部,殺到漠河,以漠河水族和魔族勾結為由,將漠河水族屠殺殆盡,朝搖這一次是要將莫念置諸死地。
莫念悲憤交加,跪在鎮河石前,“鎮河神石在上,我漠河水族今日遭此劫難,是莫念之過,非血債血償不可磨滅,只要能手刃仇人,莫念今日甘願墮魔,哪怕報仇身死,哪怕魂飛魄散,亦無怨尤!”
說著,鎮河神石中,原本屬於莫唸的仙髓,由清澈透明變成幽暗紫色,回到了莫唸的身體裡。莫念身體懸在空中,眉間妖冶的紫色魔印顯現,周圍漠河水族的屍體在不斷的消散,盡數被墮魔的莫念吸收。再睜眼,血紅色的妖瞳盡現。原本屬於莫擎的鎮水劍,此刻也在莫念手中,晶瑩剔透的劍身,瞬間被魔氣充盈,變得幽暗陰森。
整個入魔的過程持續了十天十夜。這十天裡,朝搖在神域寢食難安,於是派出心腹,去往漠河查探,也好進行接下來的計劃。而這十天裡,雲澤卻是拖著自已重傷未愈的身體,煉化創世神留下的女媧石,想用女媧石的再生之力,為莫念重塑仙髓。
這一切朝搖都知道,她雖然內心波濤洶湧,嫉妒的火焰在四處燃燒,但臉上依舊掛著燦爛的笑容,“我倒要看看,你堂堂天界戰神,要如何面對入魔的莫念,到底是你的大道重要,還是那隻妖重要。”
感知到有仙氣靠近,莫念隱匿起身影,卻意外聽到,在眾神封印的熾魔淵中,藏著一個魔器,可以復活妖族,莫念便不顧一切的往熾魔淵方向去了。
誰知這一切,不過是朝搖的陰謀,熾魔淵裡面封印的是兇殘暴虐的惡魔,哪裡有什麼能復活妖族的魔器。
強行闖入熾魔淵,迎接莫唸的是無數的惡魔,看到新鮮血肉的到來,眾魔一擁而上,將莫念啃食殆盡。皮肉撕裂,筋骨啃噬,族人大仇未報,恨意滔天的莫念,終是化身為魔。血紅色的妖瞳變成了妖冶的紫色魔瞳。
神域的雲澤感知到有人闖入熾魔淵,趕忙下界檢視,卻在熾魔淵中看到成魔的莫念。
雲澤不知道為何莫念會成魔,“莫念,不要再墮落了!“墮落?只有你們這些高貴純潔的神君仙子,做了壞事,那才叫墮落!”
“莫念,快隨我回去。”
“回去?回哪去?我還能回哪去?漠河全族被屠,我無處可回了。”
雲澤震驚漠河全族被屠,可現在最重要的是帶莫念離開熾魔淵,阻止莫念成魔。
“莫念,即使出現魔瞳,也並非不可挽救,只要道心堅定,依舊能迴歸正途。”
“道心?這個時候你還在跟我談道心?”好似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莫念仰天大笑,緊接著鎮河劍握於手中,劍指雲澤,“我告訴你什麼是道心。過去幾百年,我愛你,你就是我的道心。可是你一紙和離書,將我捨棄。朝搖屠盡我漠河族人,殺了她和她全族陪葬,就是我現在的道心!”
“莫念,跟我回去,我定會給你個交代。”
“交代?什麼交代?是剮了朝搖,還是殺進屠我漠河的天兵?做不到吧,做不到你要給我什麼交代!”
“殺戮不是一切的解決辦法,朝搖是前戰神之女,又曾救過我的性命,但我保證,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哈哈哈哈,救你性命?”莫念邊笑眼裡便湧出淚來,“雲澤,你看清楚,救你的人是我,是我抽筋剝骨剝鱗,才救了你的性命。”說著,取出當年雲澤給她的一片鎧甲,丟在了雲澤面前。
“幾百年了,你都不曾認出我就是當年的小紅鯉,你給我的這片鎧甲,助我躍過龍門化身為蛟,今日我以一身的筋骨鱗片,還了你當日的恩情,從此以後,你我,就兩不相欠吧。”
說完,莫念就想離開,卻被雲澤擋住了去路,“莫念,不要再造殺業,回頭是岸!”
“怎麼,堂堂戰神,這是要將我誅殺,除魔衛道嗎?”
雲澤痛心疾首的看著眼前的莫念,終是下不去手,只能用神力迷暈莫念,抱著莫念離開了熾魔淵。
雲澤並未帶莫念回上清神域,而是在凡間,漠河附近的竹林,找了一間茅草屋,暫住下來。他告訴自已一定要救回莫念,不管莫念變成什麼樣子,她始終都是自已的妻子,是自已對她的關心不夠,才讓她入了魔,墜入魔道。
雲澤在竹林周圍佈下結界,用神力強行封存了莫念之前痛苦不堪的記憶。結界內,雲澤和莫念就如凡間的普通夫妻一般,相濡以沫。魔神已被封入熾魔淵,這世間再也不需要戰神了,雲澤希望他和莫念,能在這竹林中,相伴一生就好。
可是當世間不再需要神明的時候,神明就沒有存在的理由了,雲澤又怎能逃脫天道法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