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時局
夜幕降臨後，阿拙帶著小黑，前去查探沈公子一行。
阿拙回來得比預期早，眾人視線聚集到他身上。
“沈公子並未住在雲來客棧，偷偷回到船上。”
慕青遞給他一杯茶，神情並不意外，“看來還是不放心啊。”
“說明他，確實不簡單。”
阿拙喝口水，繼續彙報情況，“那三艘船上我也有查探，甲板上防衛嚴密，基本沒死角，想溜進船艙，會比較麻煩，容易打草驚蛇。”
“不急。”秦雙雙覺得，有目的早晚會暴露，作為外來者，沈公子才是著急的一方，於是便拍板，“先不管他。”
慕青會意一笑，“盯好他們，以不變應萬變。”
“秦川，交給你個任務。如果沈公子有事兒，你負責聯絡。但你自已不要主動，任何訊息都別透露，先耗著。”
秦雙雙拍拍他，“看好你哦。沒事兒就帶著你的同窗，同他聊聊天談談心。”
秦川真心不喜歡金玉其外的貴公子，一副苦瓜臉，“我不確定能忍他幾天。”
雲來客棧。
懷風鎮是個偏僻小鎮，最好的客棧，也不過是房間大些，乾淨些。
可此時，屋內卻煥然一新。綢幔遮住陳舊的牆面，地板鋪著厚實的西域地毯，傢俱全部換成花梨木，香爐煙氣嫋嫋，滿室薰香。
“公子。人到了。”
“請進來。”沈公子靠在美人榻上，他的四名美貌侍女，一人給他按肩，一人給他捶腿，一人在立在榻旁打扇，剩餘一人在矮桌上煮茶。
已和他接觸三天，秦川對他的做派適應良好，口觀鼻鼻觀心，只當沒看見，“沈公子，你又有何事？”
“秦公子啊，懷風鎮我逛膩了，想換個地方轉轉。”
言下之意，想去基地和周邊幾個村子逛逛。
秦川覺得這人著實很煩。
第一日，找了他不下三次，皆是些茶水不好、米太粗糙之類的問題。他秉承著秦雙雙的原則，有冤大頭必須狠敲一筆。給他換的茶，是在江老爺家隨便找的，米是秦雙雙提供的樣品裡最次的。
第二日，專程找他來，對茶和米讚不絕口。讓他再給弄些好酒。他乾脆拿來山寨最差的土酒，沈公子也毫無芥蒂地接納。
“這我可做不了主，要請示一下。”秦川繼續跟他打太極，決定再拖三天。
他回到山寨後，立刻彙報給秦雙雙。
此時，秦雙雙正在同慕青商討河運隊的事。是運鹽以及沈公子一行，給她帶來靈感。
“相對來說河運比較安全，可以提前培養一波人。方便之後進行貿易往來，甚至可以承接運輸，類似於曹幫。”
“想法很好，船用鹽城的官船改造，那邊也有現成的船員。如果能成功，也是我們重要的訊息渠道，只是河路需要探索開發。”
“不妨請教下沈公子呢？他從京城來，一路的河路狀況，他很清楚。”
“用什麼換呢？目前他可沒透露來意。”
秦雙雙遞給慕青一張信箋，“看看，我昨日讓小黑去鹽城送了趟信，告知他們傷員的情況，這是回信。”
“近期鹽城碼頭附近，有船隻徘徊。你認為是沈公子？”
“很大可能。”秦雙雙撇嘴，看到秦川，轉而問他，“沈公子又作妖啦？”
“他說要跟我們做生意，很喜歡基地的稻米，想來考察一下實際種植情況。”
“哦？探查情況。你們怎麼看？”
“讓他來。好好帶他看看幾個村子的稻田。”慕青涼涼一笑，特意加重了“好好”兩個字。
秦雙雙會意，兩人相視一笑。
“告訴他不能帶太多人，把排場收一收，最多兩名護衛吧。”秦雙雙補充道：“我再給鹽城去封信，讓運批鹽過來，先試試水。”
慕青吹開杯中的浮沫，悠閒的喝口清茶，“物盡所用吧，沈公子如果想讓我們從中牽線，拿外界的資訊交換？”
其餘兩人給他豎起大拇指，“妥！”
三日後，村裡出現這樣的奇景：一華服公子，被兩個侍衛打扮的人架著，穿梭在田間地頭，給他引路的，是防衛隊的小三隊長等人。
“可，可以了，不用再看下去。”沈公子滿頭大汗，在自家護衛的攙扶下，席地而坐歪靠在樹幹上，也不在乎弄髒衣袍了。
秦小三滿臉真誠，“那怎麼好？沈公子可是大主顧，一定要讓您體驗到稻田的優質環境。”
“您看這片，在弄稻田養鴨。”
他侃侃而談一番，極力邀請沈公子繼續，“您休息好了嗎？快起來，我再帶您瞅瞅實驗田。”
“以後會產出很多新品種，保管您刮目相看，走走走。”
他熱情招呼著護衛，扶起沈公子。
“是啊，您嚐嚐這個。”路過的老農將一個表皮烤得黑漆漆的土豆，塞進沈公子手裡，露出憨厚的笑容。
沈公子雙手捧著土豆，僵立在原地，只覺頭皮都炸開了。
秦小三轉開頭，偷笑。
“沈公子來來，這是我們學館。”
“哈哈哈，哥哥哥哥，”一群孩子圍上來，年紀特別小的那兩個，抱住沈公子雙腿，在他昂貴的衣服上擦鼻涕泡泡。
不遠處，站在樹後的王鐵錘滿意笑容，遠遠朝徐來豎起大拇指。
“沈公子，您看……”
“啊啊！不必了！你放過我吧，我要回去！”
最終沈公子被抬回雲來客棧，據說他腿抽筋，侍女們給他徹夜按摩。
“他還命人將衣服燒了。”
“哈哈哈，太缺德了。”聽說整個過程，秦雙雙拍手稱快。
“估計沈公子再也不想登門。”
“他為擺脫我，倒是爽快，忙不迭告訴我不少訊息。”
“東鄉侯先造反，接是吳國、南召和楚國。加大梁朝廷，目前有五股勢力拉鋸。”
“距我們最近的政權是吳國，同東鄉一南一北，劃江而對。南詔位於東南方，多深山腹地，蟲蟻毒瘴遍佈，易守難攻。楚國位於邊境，有大片戈壁荒漠，人口較為稀少。常年與周邊各國征戰不休，軍事實力強橫。”
秦川邊說，邊在紙上畫下大概的方點陣圖。
“各國之間的關係如何？”
“目前並不明朗，基本都在內部整頓。”
慕青不由感嘆，“沈家反應倒是快，趁混亂期，積累資本。”
“首富的實力和眼光，可不容小覷。”
“不過，沈公子應當坐不住了，接下來交給你。”
慕青勾起嘴角，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
“下手輕點，我們可持續發展哈。”秦雙雙見他如此，為沈公子默哀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