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在迷霧中緩緩的出現。
手中還提著一個大紅燈籠，走路的姿勢扭來扭去，就像是一名青樓名妓，用妖嬈柔美的身姿來吸引客人的目光。
只是等張虛歸看的真切，卻是一陣的噁心作嘔，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那人三十來歲，白衣白帽，自然垂落的白髮上帶著一朵暗紅色花朵。
修理整齊的鬍渣，本應男人味十足，可臉上卻塗了一層又一層白色的粉底，眼角畫著暗紅色的眼影。
無論是姿態，眼神，還是那翹起來的蘭花指，都無時無刻在衝擊著張虛歸的審美底線，與要嘔吐的衝動。
可一旁的紀雲雪見到對方的剎那，竟是暴怒而起，全身殺意盡顯，寒冰劍氣勢全開，一股陰冷的氣息瀰漫整座地牢。
“白玉郎！！！我殺了你！！！”
紀雲雪一個閃身，瞬間來到白玉郎的面前。
寒冰劍呼嘯而去，銀光一閃，劃過白玉郎的脖頸。
可白玉郎毫不閃躲，任由銀光穿透自已的身體，嘴角還帶著詭異的笑容。
“哎呀呀，小云雪，許久不見，還是這麼暴躁，你若總是這樣，哪會有男人喜歡你。”
紀雲雪沒有理會，又是飛起一腳，正中對方的太陽穴。
就在張虛歸驚訝的目光下，白玉郎的頭顱飛到了空中，掉落在他的腳邊。
“莫非......你就是小云雪的相好？小兄弟好品味啊......”一聲拖著長長的尾音從頭顱中響起。
這是張虛歸這輩子聽到最瘮人心魂的話音，整個人就像掉進了冰窟之中，不住地打冷顫。
原來這也是一具玩偶。
“出來，白玉郎，你給我出來。”
此時的紀雲雪已經癲狂，縱是知道那具身體是假的，還是不停的揮舞手中劍，把人偶砍成了數塊。
張虛歸見狀，急忙飛身躍下，握住紀雲雪的手。
“冷靜，不要中了他的圈套。”
紀雲雪感受著從手掌處傳來的暖意，稍有緩解，但心中依然怒氣難消。
可還未等她再一次大聲喝罵，那剛剛踢飛白玉來頭顱的右腳上，傳來了一陣酥麻。
紀雲雪心中大驚，急忙蹲下檢視。
細看之下，右腳上不知何時已經長出了一塊巴掌大的紫斑。
“有毒！”
張虛歸見狀，急忙從懷中掏出圓盤，推動靈氣，並按在紫斑上面。
圓盤接觸到紫斑，發出‘呲呲’的聲響，冒出一縷縷白煙。
“啊.....”紀雲雪痛呼一聲，嘴唇已經泛白，額頭冒出冷汗。
“我這圓盤不能解毒，只能緩解，你忍一會。”張虛歸輕聲說道。
“白玉郎......我定要殺了他。”
可此時的紀雲雪根本不顧自身的安危，竟是強行站了起來。
即使右腳已經痛苦難耐，可依舊死死的盯著前方尋找蹤跡，勢必要手刃白玉郎。
張虛歸知道現在怎麼勸解也是於事無補，只好撕下一塊布條，把圓盤捆綁在紀雲雪的右腳。
同時站起身，有意的擋在紀雲雪的前方，以防意外發生。
就在這時，白玉郎的聲音從另一個方向傳來。
“哎呀呀呀，你說你，還是這般魯莽衝動，若不是你當初就是這般性格，不肯順了我，哪裡會弄得這般慘境。”
又是一個人偶從迷霧中走出，嘴角掛著微笑。
“白玉郎你這不男不女的妖人，我定將你碎屍萬段。”紀雲雪強忍著痛苦，手中的劍握的更緊。
白玉郎抬起右手，翹起蘭花指，輕輕的附在嘴邊，像極了一位嬌羞的女子，只是這姿態落在張虛歸的眼中，差一點乾嘔起來。
“小云雪，都這樣了，還是嘴硬，我呀，就喜歡你這性格。”
突然。
原本語氣如女子般輕柔的白玉郎。
下一秒。
神情忽然猙獰起來，瞪大雙眼，白髮炸了起來，語氣如鬼魅狠厲，尖銳刺耳。
“明明身為女兒身，擁有如此美妙的身軀相貌，卻不知珍惜，用來打打殺殺，愚昧至極。
我讓你把身體給我，我來珍惜，你竟不知好歹，
付我苦心。
你該死。”
這番話語聽得張虛歸一愣一愣，他是真的沒想到二人的矛盾，竟是這般緣由。
再一次為這白玉郎的想法與行徑感到噁心。
“哎，我說你個變態，人家身材好，長得好看，跟你有什麼關係，
你有時間好好管理一下自已行不行。
瞧你那噁心樣，男不男，女不女的，你爹媽生下你，就是為了讓你這麼糟蹋的？
一個大男人，頭上還帶朵花，
知不知道，就連青樓的花魁都不這麼打扮了，過時很久了。
還有，誰教你這麼畫眼影的，俗不可耐。”
“閉嘴......你好吵啊。”白玉郎拖著長長的尾音尖叫起來。
可聽到最後四個字，似是想到了什麼，看向張虛歸。
“原來是你。”
張虛歸精神一怔，被這妖人死死的盯著，還真的是從裡到外的不自在，不自覺的想要躲閃。
“什麼是我？”
“說我做的面具俗不可耐的是你。”白玉郎原本蒼白的臉上，雙眼頓時血紅。
“太好了，你也在這裡，那麼......”
白玉郎拖著尾音，卻沒有說出口，只是長出一口氣，再一次恢復到了最初嬌羞女子般的狀態，扭捏著身子，笑吟吟的說道。
“哎呀呀，那麼你就......一起去死吧。”
還未等張虛歸回應，白玉郎看向二人的身後，掩面一笑，陰陽怪氣的繼續說道。
“你說是不是啊，柳建南。”
聽到這個名字，張虛歸倒是沒有多大反應，只是察覺身後還有其他人，不由得全身繃緊，立刻警惕起來。
可在他身後的紀雲雪卻是不可置信的看向身後的迷霧，聲音微微顫抖，彷彿被抽走了全身的氣力一般，輕聲試探。
“柳......柳叔？”
聞言，張虛歸難以相信的看向紀雲雪，可感受到少女的玉手不停的顫抖，轉頭過看向同一個方向。
迷霧中，傳出一聲嘆息。
一隻手緩緩伸出，用力一揮，周圍的迷霧彷彿受到了指令，慢慢的消散。
數息過後，柳建南，也就是柳叔，站在二人身後，冷漠的看向張虛歸二人。
“張小友，咱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