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葉修，不專業，不要笑

“葉修，雲秀說她不舒服！”

時間倒退到比賽結束之前。聽到蘇沐橙的轉告，葉修立刻起身，轉到她面前蹲下。彷彿被蘇沐橙這一句話戳破了硬撐的氣泡，楚雲秀整個人都塌了下來，彎腰俯首，在座位上死死蜷成一團。

“哪裡不舒服？”

聯盟最強的女選手額上涔涔冒汗，臉色已經是一片蒼白。她雙手用力壓著小腹，勉強抬了抬頭：

“肚子疼……”

“隊醫！”

聽到領隊召喚，隊醫迅速起身繞了過來。葉修退開幾步側對著兩個姑娘，聽隊醫低聲詢問情況，蘇沐橙在一邊替楚雲秀回答：

“就是每個月……肚子疼……平時提前吃片芬必得就能解決的事兒，今天不知為啥痛得特別厲害……”

“……飯都是一起吃的，她也沒吃什麼特別的東西……”

“平時沒什麼別的不舒服……”

葉修輕輕地籲出一口氣。隊醫一連串問題問完，走到他面前，非常肯定地下了結論：

“生理痛。應該沒有什麼別的器質性病變，就是緊張的緣故，休息一下就好。只不過現在不適合上場了。”

“好的，多謝您。”葉修點頭致謝，又衝翻譯用力招了招手。趁著翻譯走過來的這點空檔，他再次回到楚雲秀面前，輕輕一笑：

“放鬆點，沒事兒啊。別擔心比賽，替補就是這時候用的不是？”

饒是疼得連嘴唇也發了白，楚雲秀仍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葉修帶著翻譯走向裁判席。他背後，攝像機角度一轉，聯盟前方記者，已經開始了播報：

“各位觀眾你們好。這裡是世邀賽現場，中國榮耀職業聯盟為您發來前方報道，我是記者潘曉芸。剛才，楚雲秀選手突發身體不適，領隊葉修去和裁判進行交涉……”

“好了，搞定。”聯盟特派新聞團隊的報道聲中，葉修已經轉身回到了選手席。他微微俯身，輕鬆地徵求楚雲秀的意見：“先回去休息？”

楚雲秀留戀地環顧了一下賽場，輕輕點頭。葉修站直身子：“小唐！”

唐柔從工作人員席位上應聲站起。葉修一邊往她的方向走，一邊飛快地說：“楚隊身體不舒服，你先陪隊醫送她回去。”

“我也陪楚姐姐回去！”戴妍琦騰地跳了起來。

兩個姑娘一左一右，攙扶著疼得直不起腰的楚雲秀向外走去。潘曉芸側身讓開道路，從奔過來的翻譯手裡接過一張紙條，爭分奪秒地瞟了眼，繼續播報：

“我們得到組委會傳來的正式訊息，裁判裁定，鑑於楚雲秀選手的身體狀況確實不能支撐比賽，根據比賽規則，組委會同意中國隊另派選手上場。代替楚雲秀出戰的是……”

大螢幕上，“楚雲秀，元素法師，風城煙雨”的字樣慢慢淡去。片刻黑屏之後，出現在現場觀眾面前和電視鏡頭裡的，是一行讓所有中國人都想跳起來歡呼的大字：

葉修，散人，君莫笑！

“呃……”

演播室裡片刻沉默。潘林用力清了下嗓子：

“我覺得……我們似乎可以提前宣佈比賽結果了……”

“哈哈哈哈雖然我萬分同意你的觀點，但是保守起見，還是繼續看比賽比較好。我們看到，現場的中國觀眾都十分激動，他們在大聲喊著葉修的名字，而德國觀眾那邊……很多人在笑？他們笑什麼？”

鏡頭慢慢掃過觀眾席。不止是德國觀眾，差不多現場的老外都在發笑。笑得矜持一點的用力捂嘴，不矜持的就已經前仰後合，還有人指著大螢幕不斷跺腳。顯然導播也從他們的行動裡得到了提示，半圈掃過之後，立刻將鏡頭再次切向大螢幕。

“呃，我想我知道他們笑什麼了……”

標示中國隊上場選手的電子屏，不知什麼語言連續滾動之後，一行大家都看得懂的英文，清清楚楚地呈現在了大螢幕上。

“Yexiu，Unspecialized，Don’tLaugh”

“這個，Unspecialized可以翻譯成未轉職，也可以翻譯成不專業，自己不專業還讓人家不要笑……”潘林用緩慢而清晰的聲音讀了一遍英文，努力憋笑的聲音扭曲到痛苦：

“我看著也很想笑啊！”

“等等，君莫笑怎麼會翻成Don’tLaugh的？我之前聽說是翻成LordGrim啊？”

“這個八卦我也聽說了。好像之前準備提交的確實是LordGrim，後來葉修自己說了Don’tLaugh，就緊急改了……你還記得之前的新聞釋出會嗎？”

“是的是的，印象非常深刻！”

導播也是會搞事。李藝博和潘林一邊說，導播一邊就切出了新聞釋出會的影片資料。按照習慣，翻譯在臺上報資料的時候，仍然是傳統的選手名——職業——角色名三連：

“Yexiu，Unspecialized，Don’tLaugh……”

外國記者：……不是很明白你們中國隊弄一個不專業的人來當替補，還叫大家不要笑是什麼意思……

片刻停頓後，一個外國記者終於顫抖著舉手請求提問。水汪汪的藍眼睛那叫一個迷茫，那叫一個無辜：

“Yes，wewon’tlaugh，but……what’sthecardname？”（是的，我們不會笑，但是……角色名是什麼？）

“……Don’tLaugh……”

“……那群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李藝博痛心疾首：“我還以為他們釋出會用的翻譯是志願者，臨場隨便翻一下的，原來正式資料就是這個啊！”

……不管怎樣，一個角色的榮光，歸根結底還是在於戰績，而非它的英譯名叫LordGrim還是Don’tLaugh。葉修走向選手席的路上，潘林翻著聯盟先期提供的資料，已經開始緊急播報：

“單人賽第三場，德國隊上場的是海因裡希·馮·華倫斯坦，職業召喚師，角色名，昇天豌豆莖。好吧角色叫什麼名字一點都不重要……海因裡希選手是法蘭克福俱樂部的當家王牌，連續五年入選德國榮耀全明星，俱樂部連年穩定四強，兩進決賽，可惜至今未能奪得一冠。海因裡希本人主要走精靈流，爆發力、控制力兼具。他在上賽季固定作為擂臺賽首發出場，整個賽季包括季後賽，僅有三次個人戰失敗記錄。”

“單挑實力可以說是相當強了。”

“是的，相當強。”

兩個金牌解說搭檔悠悠閒閒說著雙口相聲，半點緊張感也沒有。從彼此的語氣和眼神當中，他們都讀到了相同的一句話：

然而比起葉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