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地下的那些骯髒
“肯定不在了！”陌非墨焦急地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蘇沫沫雲淡風輕地瞄了一眼，“你怎麼曉得呢。”
“若被北寧侯抓住了，怎會放過他。”
“那他還傻乎乎的用北寧侯世子的方子調配藥方？中了計都不曉得，還都說他聰慧過人、才華橫溢；我看是名不副實。”
蘇沫沫雙手叉著腰，憤憤不平地數落著。
李尋歡極力忍耐著，壓制住上揚的嘴角，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徘徊。
陌非墨一臉真摯地頷首道：“你說得對，批評得在理。”
驀地，一具屍體從後院被抬了出來。
本以為這便是結束，沒想到這僅僅是個開始。
緊接著後面又抬出了兩具屍體，家僕對郭靖說著，昨夜人就不行了，已經過世了。
周遭的氛圍霎時變得沉重起來，連呼吸都變得壓抑。
郭靖愁眉不展地跺足感嘆道：“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獨活、野靈子這些藥材也弄不到。”
“獨活，野靈子都是很常見的藥材，怎麼會弄不到呢！”
“何止啊！白花蛇、重樓、拳參也都被賣空了。”
“……”
陌非墨輕敲了兩下額頭，真的意識到對方可能設下了更大的圈套，懊悔不已。
蘇沫沫一把抓住陌非墨的拳頭，戲謔道：“本來就不夠機靈了，就別敲腦門兒啦。”
她手掌的溫度傳遞到陌非墨手心，一股酥麻的感覺瞬間席捲全身，他的手緩緩放下時，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彷彿有著電光石火在閃爍。
兩人之間的情愫驟然升溫，一旁的人都看在眼裡。
此時，郭靖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默氣氛。
他長嘆一口氣說道：“現今之計，我們必須儘快尋覓到這些藥材的替代品，要不然更多的人會因為無法得到救治而殞命。”
陌非墨點了點頭，他的目光堅毅且決絕。
“我會設法探查藥材短缺的緣由，說不準背後能夠查詢到治病的妙方，李大哥你去北境軍營告知他們切不可再使用當下的藥方了。”
“嗯。”李尋歡點了點頭，隨即轉身離開了府邸。
蘇沫沫也毫不怯懦：“我也幫忙。”
話罷，幾人便開始分頭行動。
陌非墨憑藉他的機敏和敏銳，邁入市井小巷，探尋著一切可能的線索。
蘇沫沫則四處探聽藥材售賣的狀況。
北境之城因瘟疫早已變得冷清，除卻藥鋪，眾多商鋪皆是大門緊閉，街上也不見商販的身影。
沒有川流不息的行人，僅有餓殍滿地、病入膏肓的貧苦百姓和湧入的流民。
事情辦妥後，李尋歡與蘇沫沫都相繼回到郭府，陌非墨卻依舊遲遲未歸。
北寧侯府的府兵出動，開始全城戒備。說是赤國探子潛入，散播瘟疫。
這其中意圖，李尋歡一眼就洞悉了北寧侯的想法，擔憂地說道：“現下外面有那麼多北寧侯府的人，我還是出去找尋一下陌公子吧！”
“我跟你一同去。”
蘇沫沫也一同跟了上去。
此刻的陌非墨扮成北寧侯府的府兵混入了一個地下製藥作坊，地下作坊內散發著一股濃郁的藥味。
他跟在隊伍最後，低著頭，謹慎地察看著四周的一切。
陌非墨小心翼翼地穿過一條條狹窄且昏暗的通道，作坊內瀰漫著刺鼻的藥味，讓他感到有些頭暈目眩。
他望見一排排巨大的銅爐，爐中火焰熊熊，各種奇異的草藥在其中熔鍊。
工人們忙碌地操控著各種器具，一些器具旁還有許多死掉的小白鼠，那慘狀與他和蘇沫沫在山谷中發現的如出一轍。
其中一些工人小心翼翼地將那些小白鼠的屍體搬運至旁邊幾個器具之中浸泡，場景實在令人作嘔。
然而他們的面容卻異常冷漠，似乎對眼前的場景早已麻木。
陌非墨留意到，一些工人正在將一些不知名的液體倒入一個巨大的容器中，容器中冒出滾滾黑煙，伴隨著刺鼻的氣味。
他心中一驚，這種製藥之法顯然極其詭異，且有違常理。
接著，他看到一些被關在牢籠中的人，他們面容憔悴，身體孱弱。
陌非墨猛然醒悟，這些人竟然被用作活體實驗！
他的心中湧起一股憤怒，這些人簡直是喪心病狂。
然而，他不敢貿然行動，只能繼續默默觀察。
在一個角落裡，陌非墨髮現了一些神秘的圖紙，上面繪製著繁雜的製藥配方和工序。
那些圖紙下，還壓著一些起初的建造圖，圖紙上有一個巨大的風車，他抬頭四下環視了一番卻並未發現風車。
他朝圖紙上所繪的方向走了幾步，就聽到了潺潺的流水聲。
正當陌非墨想要進一步探查時，一名守衛察覺到了他的異常，朝他走來。
陌非墨心跳驟然加速，緊握著拳頭，冷靜地迎了上去。
陌非墨已然做好了直面交鋒一戰的準備，未料想那一名守衛竟突然開口向他喊道：“嘿，你過來搭把手。”
“哦，好的。”陌非墨悄然地長舒了一大口氣，鬆開緊握的拳頭，疾步跟上了剛才叫他的那人。
那人走到幾個木桶前方停了下來，朝陌非墨招了招手說道：“幫忙把這幾個木桶挑到前面洞口的拐角處。”
陌非墨走近一瞧，差點當場就要嘔吐出來；那木桶中一團黏糊溼漉的黃色物體裡浸泡著腐爛的小白鼠。
陌非墨強憋住那股翻湧而上的噁心感，咬緊牙關硬著頭皮抬起了木桶。
那股極為濃烈的腐臭氣味，如同一股洶湧的洪流，直直衝入他的鼻腔，使他近乎難以呼吸。
他在心中暗暗咒罵不休，卻又不敢有所表露，只得默默地跟著那名守衛朝著前方走去。
行至洞口的拐角處，陌非墨放下木桶，正琢磨著找個由頭脫身。一抬頭就望見了圖紙中所繪的那個風車。
他嘗試性地往前又多走了兩步。
猛然間，他聽到了一陣低沉的咆哮聲。
他心中倏地一緊，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道碩大的身影赫然出現在眼前。
那是一隻體型龐大至極的怪獸，周身覆蓋著烏漆嘛黑的鱗片，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
它的眼睛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死死地盯視著陌非墨。
陌非墨驚惶失措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守衛卻表現得如若無事一般，說道：“不必害怕，這是我們養的實驗品。”
陌非墨這才察覺到，這裡不但有腐爛的小白鼠，還有各式各樣奇怪的生物，要麼被關在籠子裡，要麼泡在木桶中。
他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樑骨上倏地升騰起來。
就在這時，那隻怪獸突然張開那血盆大口，朝著陌非墨猛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