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我看到楊延曦這動靜,就知道不妙了。

“他居然還有力氣……”梅映霜講話已經十分吃力了。

“哈哈哈哈哈哈……”楊延曦一改之前的儒雅模樣,狂笑了起來。

“這跟神劍門那傢伙的招是一樣的。”我說。

“你可別把我跟那個廢物相提並論。”楊延曦咧嘴笑道,“畢竟我才是真正的‘隕月焚天’。”

“紅葉兄弟……你快逃……”梅映霜將我往後推,但很顯然他已經沒什麼力氣了,推了幾下我還是一動不動。

“我不逃,要死一起死。”我說。

“你這又是何必呢?快逃……”梅映霜咳了口黑血。

“能逃去哪裡呢?既然在這裡幹不掉他,那麼逃去哪也無意義,他總會找到我,然後殺了我。”我說。

“你說得很對,逃,又能逃去哪裡呢?”楊延曦氣勢更盛,罡風吹得頭髮散亂,整個人形似瘋癲。

“我要是……還有力氣就好了……”梅映霜的身軀已經搖搖欲墜,如風中殘燭。

“梅大哥,對不起了,這個仇我沒法幫你報了。”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關係……”梅映霜雙眼已經開始渙散。

“哈哈哈哈哈……”楊延曦已經將氣提到一個很恐怖的感覺,甚至比神劍門那人的氣息還誇張地可怕。

“這就是真正的‘月傲五訣’嗎?難怪二十年前那一戰折損了那麼多人……”我喃喃自語道。

“來吧!就讓你們提前感受一下‘隕月焚天’的威力!”楊延曦殘忍地笑道,雙手快速交錯盤旋,全身氣勁盡數往兩掌聚集。

“紅葉兄弟……扶我起來……”梅映霜輕聲道。

“怎麼了梅大哥?”我小心的把他攙扶站好。

“兄弟一場……我死也得擋在……你的前面……”梅映霜說。

“呵……”我苦笑道,“這種時候了,你還在勉強。”

回答我的是梅映霜艱難的苦笑。

“梅大哥,我武功不行,這點氣,就留給你吧。”我將掌放在梅映霜後背上,把身上的內息盡數往他氣海輸。

“你……你幹什麼……”梅映霜察覺我有什麼意圖,想掙扎開,但此時他哪還什麼力氣。

“沒事……這樣你還能用一下輕功走……”我的內息一陣空虛,感覺人都沒了力氣。

“紅葉兄弟!”梅映霜精神恢復了些。

“我沒事,你快走,以後再幫我報仇。”我已經沒了力氣,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真是難兄難弟,你們的兄弟情可真讓我感動。”楊延曦笑道,他手中的氣息已經凝聚得越來越深沉,像是即將爆發的火山。

“啊!啊!啊!”梅映霜此時怒吼了起來,我也分不清他是悲痛,還是憤怒了。

“梅映霜,痛苦吧,絕望吧,讓你感受一下不能報仇是多麼痛苦的心情,然後懷著悔恨去死吧!”楊延曦笑得很是殘忍,此時他已經捻了個手訣,整個人如同進入空無之境,罡風雖然停止,但一切就如同暴風雨前的平靜,讓人忍不住心裡發顫。

“梅大哥,他來了。”我說。

話音剛落,只見楊延曦平平推出一掌,一陣澎湃浩瀚的氣勁猛地撲面而來,強勁的熱颳得臉上狠辣辣的痛,似乎要將我眼前所有一切毀滅殆盡。

“呀啊啊啊啊啊!”梅映霜怒吼著伸出雙掌,死死擋在我面前,鮮血不停地從身上各處傷痕中迸出,蒸發,消失。

“死!給我死!”楊延曦怒喝起來,將氣勁提得更強,我感覺我的皮肉都要被直接化成粉末,全身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

就連靈魂都要被撕裂開,腦袋一陣發出嗡嗡的轟鳴聲,整個人的意識已經快要潰散。

就在這時,異象突變!

只見梅映霜一聲暴喝,那龐大的氣勁竟然在他面前停住未能再進一寸,我身上的各種痛感瞬間消失,整個人鬆懈了下來。

“什麼情況?”這突來的情況讓我有些迷惘,腦袋一下空白。

“怎麼可能!”我竟看到楊延曦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楊延曦,納命來!”只聽梅映霜暴喝一聲,龐大的氣勁竟然如蛟龍入海一般盡數納入他的身體,整個人猛地膨脹起來,緊接著便一股更龐大的氣息從他身上迸出,盡數反射給楊延曦!

這一招,這竟然是“月傲五訣”中的“月引潮汐”!

受到的傷害越大,反射的力度越大。

梅映霜竟然把恐怖的“月殞焚天”盡數給反彈了回去!

“啊啊啊啊啊!”楊延曦承受了自已招式的反射,發出淒厲的慘叫。

我看到楊延曦整個人都在不斷地扭曲,表情猙獰得不能再猙獰了。

待到梅映霜放下手時,他整個人已經完全脫力,直接撲倒在地上,意識模糊,嘴角不停地流著黑血。

“梅大哥!梅大哥!”我試著呼喚他,但他已經再沒有什麼力氣可以回應我了。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楊延曦此時也是趴在地上,渾身狼狽之極,臉上盡是血跡,口中還不斷地咳出血,整個人惡狠狠地活像地獄爬出的惡鬼。

在這一招之下他居然還沒死,但他已經受了非常嚴重的傷,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廢……廢了……他……武功……”梅映霜用十分微弱的聲音對我說。

這時候還在想著留下楊延曦一命,著實是天真得可怕。

但我有自已的考量,為了江湖未來的安穩,我現在必須殺了他。

想到這,我小心地將已經十分虛弱的梅映霜放下,從懷中拿出匕首。

我自已也是完全脫力,此時也只能一點點踉蹌著走向楊延曦。

“我要殺了你們!”楊延曦還在發狠話,但他依舊動彈不得。

就在我一步一步挪到他跟前時,旁邊突然閃出一個黑影,一掌把我打飛回梅映霜身邊。

我沒有絲毫防備,這一掌打得我胸口一悶,一口殷紅猛地噴出。

待我掙扎著爬起身,才見到是一名獨臂的中年壯漢,正用看著螻蟻一樣的目光盯著我。

“你……你……”我掙扎著想說話,但是胸口痛得只能不斷咳血,似乎肋骨都斷了幾條。

見我沒了威脅,他才轉身半跪到楊延曦旁邊。

“屬下來遲,請教主恕罪。”那獨臂漢道。

“東方明……你來幹什麼?”楊延曦問。

“屬下是來帶教主回去的。”東方明說。

原來他就是二十年的九星官之一,“文曲”東方明。

看來圍剿星月教總壇時他沒死,而如今他出現,代表了星月教潛藏起來的勢力可能已經全部迴歸了。

“要你……多管閒事……”楊延曦動了些怒氣,吐了一口黑血。

“教主,我們走吧。”東方明將楊延曦單臂抱起,扛在肩上。

“放我下來!我要……咳……我要殺了他們!”楊延曦內傷十分嚴重,身軀卻還在掙扎。

“你……你別想著走!”我也掙扎著想站起來,但是腳一點力氣都沒有。

“教主,來日方長,養好了傷再戰。”東方明說。

“放我……下來……”楊延曦聲音有些變弱了。

東方明搖搖頭,轉過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昏迷的梅映霜。

我以為他會趁機取我們性命,便掙扎著擋到梅映霜跟前。

但他沒有什麼動作,依舊只是搖了搖頭。

“二位,請了。”東方明說了句,便直接施展帶著楊延曦走了。

“就這樣……走了。”我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也沒了力氣,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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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彷彿做了個長長的夢,一個無盡而又漫長的夢。

夢裡什麼都沒有,只有無盡的黑暗包圍著我。

而這時,我突然聽到有一個聲音。

“他醒了!”這是我在黑暗中聽到的第一句話。

然後我便感到眼前似乎有了明亮。

夢醒了。

我努力睜開眼,發現我正躺在一張床上。

而我旁邊還有幾張面孔。

我的眼睛似乎有些模糊,眨巴了下,才看清楚這幾個人的模樣。

那是鹿鳴玉、鹿公甫還有司空凌。

“他醒了!”鹿鳴玉興奮地說道。

“沈少俠,你終於醒了。”鹿公甫也是滿眼的高興。

“你總算醒了。”司空凌笑道。

“我這是……又中幻骨幽蘭了嗎?為什麼你們會在這?”我問。

“什麼幻骨幽蘭,是不是睡糊塗了?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司空凌摸了下我的頭。

這觸感好像是真的,不是幻覺。

“這是哪裡?我這是怎麼了?”我想坐起來,但是身體弱得一點力氣都沒。

“這是鹿府,沈少俠。”鹿鳴玉說。

“你受了很嚴重的內傷和外傷,我們可是照顧了你三天三夜。”司空凌說。

“受傷?”我忍不住想閉眼去回想發生的事情,但是頭有點痛。

“別亂動了,別等會又傷了。”司空凌說。

“梅大哥呢?”我問。

“放心,那個傻子還沒死呢。”司空凌笑道,“只不過傷得比你嚴重一點點,現在還在昏睡。”

“沒事就好……”我長舒了一口氣。

“你們兩個可真是瘋了,居然想著想著就去虎跳山開打,多虧我回雲麓城後遇到鹿老爺,知道了你們的行蹤,要不然我真不知道得去哪裡給你們收屍。”司空凌說。

“鹿老爺,怎麼會知道……我們在虎跳山?”我問。

鹿公甫嘆了口氣,說:“此事說來話長,待你好些我再與你細說吧。”

“好……”我說。

“現在只需要等傻白甜醒了,他身體好,恢復應該很快,皮外傷沒什麼,主要還是內傷的問題。”司空凌說。

“司空大哥……李震霆和柳瑩呢?”我問。

“什麼時候了還在想別人,你這是被梅映霜教壞了吧?”司空凌白了我一眼。

“沒有,只是覺得他們也不是什麼壞人……”我說。

“哈哈哈……”司空凌捧腹笑了起來,“我們可是殺手,談不上是好人,而且他們可是想著要殺你,你不怕嗎?”

“可是我……也是殺手。”我苦笑道,畢竟我確實是“閣子”裡登記過的殺手。

“好吧。”司空凌笑了笑,“他們被老胡帶走了,沒性命之虞,傻白甜沒下死手,所以瘋子也就是受了點內傷而已。”

“那就好……”我說。

但回頭我看到鹿公甫,才意識到談這個問題不大妥當。

“抱歉鹿老爺,那個畢竟是要殺你的殺手……”我說。

“無妨,沈少俠,畢竟是與司空大俠、梅世侄他們一起長大,多少有些情誼,鹿某能理解。”鹿公甫說。

“多謝鹿老爺。”我說。

“沈少俠你且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儘管說。”鹿公甫說。

“我們先出去吧,讓紅葉小兄弟好好休息,去看看傻白甜的情況怎樣。”司空凌一邊說,一邊和他們往房外走,順便把房門關上了。

看著房頂,我鬆了口氣,突然明白了一覺醒來恍如隔世是什麼感覺。

原來後面我們是被司空凌救了呀。

回想起虎跳山一戰的各種片段,我還是對楊延曦的恐怖實力感到一陣寒意。

這幾日在雲麓城看到他總是一副不會武功、人畜無害的模樣。

沒想到他的武功竟是到了這般深不可測的地步。

不過也多虧了梅映霜最後關頭的那一招“月引潮汐”,才讓他自已被自已那恐怖的氣勁反噬。

只可惜還是讓他跑了,我沒能把他殺死。

放虎歸山的下場就是以後可能要面對更厲害的猛虎。

更何況他自已承認了他還沒完全掌握整套“月傲五訣”。

如果他這回大難不死後掌握了整套武學,那下次如果再遇到的話,我們該怎麼對付他?

單靠梅映霜的一招“月引潮汐”,還能再造奇蹟嗎?

但那畢竟只是一招奇招,也是在楊延曦沒防範的時候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接下來可就不一定有用了。

而且這樣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麼梅映霜會“月傲五訣”的武功?

這其中是不是還有別的隱情?或者他還有事情尚未告訴我。

越想頭越痛,我只能閉上眼睛繼續睡。

這一睡又是漫長的一覺,等我醒來時,感覺身上已經稍微有點力氣了。

“請問……有人嗎?”我問了下。

很快房門開啟了,進來的是一名年輕的婢女,看樣子應該才十幾歲,與我年紀相仿。

“你好沈少俠,有何吩咐嗎?”那婢女行禮道。

“不好意思姑娘,我只是想起來走走。”我看她這麼客氣,有點不大好意思。

“那我扶你起來可好?”那婢女問。

“額……”我感覺有些不合情理,連忙道:“男女授受不親,要不姑娘看看門外是否有其他男子,讓他來幫我一下吧。”

那婢女愣了一下,笑道:“好的,沈少俠。”

“有勞了。”我盡力點了點頭。

很快那婢女帶了兩名年輕的僕從回來,那僕從也是客氣,見到我便叫著“沈少俠”,搞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房內待久了有些乏味,有勞二位幫個忙,扶我出去外面走走。”我訕笑道。

兩人應聲說好,小心地將我扶起坐好。

我稍微感受了下,發現腰腿還是有點力氣,便讓二人幫我扶下床。

勉強站著身子,我才發現我的身子各處皆是痠麻疼痛,但還是忍得住的範圍。

待我適應了這種感覺,我便讓那兩人攙扶一下我走出房間。

“還是在外面舒服。”一出門我便狠狠呼吸,然後咳了幾下。

“沈少俠小心。”那婢女也跟了出來,拍了拍我的背順氣。

我感覺有點怪怪的,但又不好意思說她。

“這裡是哪裡?”我看了看周圍,發現是我沒來過的地方,應該不是偏書房那邊。

“這邊是西院,旁邊就是偏園。”那婢女說,“有一位梅少俠,也在西院這邊。”

“哦?梅大哥也在這?”我瞬間來了精神。

話音剛落,不遠處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紅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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