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柟輕笑,眼簾動都沒動,她的神色平靜如水,繼續抽菸。

手上點的那根菸快到盡頭了,她戳進土裡掐滅菸頭,將其他東西全部收進包裡,拿起菸頭走向不遠處的垃圾桶。

手機忽然“叮咚叮咚”地響個不停,訊息欄裡n條未讀,她一時半會懶得看,直接靜音。

鹿柟朝路邊張望,想看看有沒有“空車”的出租,卻總覺得身後有人在瞧她,回頭尋找視線來源,微微一怔——

醫院門口左手邊有一排自動販賣機,徐漾的那個學生正站在旁邊,手裡也拿著一根菸。

販賣機離剛剛鹿柟坐下的花壇並不遠,幾步之遙。

他在那兒站多久了?

他都聽到了嗎?

他手上拿的好像是自已的外套?

鹿柟的目光毫無避諱地望向他。

自動販賣機裡的燈管是白色的,明亮但不刺眼,他站在這麼亮堂的櫃子旁,竟然有種失真感。

他的膚色過於蒼白,失去自然的健康色澤,對視而來的目光凜若冰霜,彷彿與世隔絕,周遭沒有任何一點人氣。

男人邁步而來,“貴姓?”

“鹿,鹿柟。”鹿柟對於他突如其來的發問感到莫名其妙,在車上時還一副高高在上,不感興趣的樣子,怎麼忽然湧出了好奇心?

男人沒說話,只將手中的皮衣遞向她,“徐老師說是你落在病房裡了。”

“謝謝。”鹿柟接過後直接穿上,把被收在裡面的粉發一把攏起,拿出來,自然地散開。

男人的目光短暫地停留在鹿柟的那頭粉發上,轉而一手拿著煙,一手插兜,向不遠處投以目光,“送鹿小姐一程。”

鹿柟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他的車不知道從哪開出來,恰巧停穩。

那轎車的顏色很低調,流線型車身通體黑色,但品牌和車牌號卻丁點都不低調,瀛城A牌,後頭跟著一串連號數字“8”。

鹿柟嗤笑出聲,這人,傲慢無禮的神態實在讓人難以忍受,甚至不屑於向她稍微介紹一下自已。

“請問您貴姓?”

男人瞥觀她一眼,才徐徐張嘴道:“溫。”

鹿柟仰頭,感嘆,實在是一個很好看的男人——

和她平常接觸到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樣,是她在生活中極少會碰到的型別。

她總算是見識到小說裡常寫的“宛如古希臘的雕塑般完美,他的五官猶如鬼斧神工般雕刻出來”的人如石膏像了。

或者說,體會到AI建模臉的第一眼衝擊感。

雖然說出來很土很俗,可不得不承認,細看溫珣彷彿找不出比這些更貼切的形容詞了。

又像是,雲山青青,風泉冷冷。

歸根結底,都是一些沒有溫度,不凝聚活人氣息的東西。

*

就憑這非富即貴的車牌號,足以讓鹿柟避而遠之;再加上這令人捉摸不透的性格,她就更不想和他扯上過多的關係。

“溫先生,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已經在手機上叫到車了。”

溫珣看她的眼神像寧靜的湖面,沒有過多情緒,沒有任何波動,也不再邀請第二次,收回淡淡的目光,越過她朝停車的地方走去。

鹿柟鬆了口氣,解鎖手機,叫了輛車。

等司機接單和等車來的時間,她走到了溫珣方才所站的位置。

估摸著能聽清她和跑車男的對話。

自動販賣機亮著燈,鹿柟暴露在外的面板能感受到燈管散發的熱量。

方正的箱子裡頭,飲料、零食、泡麵等琳琅滿目,應有盡有,白花花的頂燈能給人帶來一種潔淨感。

鹿柟站定糾結了會,最終按下一罐可樂。

“噗通——”

可樂罐滾落,出現在取貨通道。

鹿柟彎腰拿出來,粉色的頭髮順勢由身後轉移到胸前,她直起身後,滿不在乎地把頭髮往後撥。

她拇指和中指擒住罐口,屈起食指,順勢扣進拉環間隙,“啪——”她單手開了這易拉罐。

直覺有人在看她。

抬眼望去,前方,溫珣的車正飛馳而過。

車窗半落,她與溫珣視線交匯的剎那,情不自禁地就舉起了手中的可樂。

她用嘴型說完“乾杯”後,仰頭喝了一口。

溫珣在她的視線裡倏然飛逝。

*

鹿柟到家已是四點多。

林姝在她家的沙發上等得睡了過去,聽見門鈴聲才迷迷糊糊地爬起來去開門,打著哈欠問:“醫院那邊處理完了?”

鹿柟在車上被晃得有點昏昏欲睡,睏倦地點點頭,拍拍林姝的肩膀,“你洗過澡了?”

她看林姝身上穿的是她的睡衣,“洗過了,你也趕緊洗洗睡吧。”

“行,那你去床上睡吧,我先去卸妝。”

鹿柟脫下外套,搭在沙發上,走到茶几旁,俯身在抽屜裡摸到一個長方形紙盒,滑蓋推開,抽出一根線香,點燃後放進香插裡,淡淡的木質幽香開始擴散。

她走去浴室卸妝,臉上的妝容是為了配合她臺上的演出和最近的新發色,特意把自已化成了一個閃亮亮的粉色芭比,眼周貼了碎鑽,誇張的粉色腮紅,蹦躂了那麼久,妝面依舊完整漂亮。

鹿柟租的是一個老小區,最初是沒有任何商鋪的封閉式純住宅小區,以9層為主,是後來才發展成“住改商”小區。

雖然是老舊了點,但房東重新裝修過,設施齊全,生活便利,樓下基本什麼樣式的店都有。不過條件也就那樣,畢竟老房子沒有電梯,隔音一般,門鏽窗漏,湊合著住吧。

鹿柟畢業之後就一直住在這兒,沒換過。

搬來的第二個月就認識了徐漾老師,她貪圖這離她那唱片店近,時不時就跑過去聊聊天,聽聽歌,看看書,賞賞畫,有個說話的人,不那麼孤獨。

*

鹿柟用自帶的勺子挖出一坨卸妝膏,放在手心加熱乳化,揉搓上臉,使勁上下來回動,靠近眼睫和眼線的位置更是小心翼翼,一處都不放過。

粗略地用水沖洗兩遍,又抽出化妝棉,用眼唇卸妝浸溼,敷在眼睛上。

一套操作下來,她從洗漱臺旁邊的掛壁收納盒裡,取出一片補水面膜,沿線撕開,聽見林姝在臥室裡喊她:“柟柟,有人給你打電話。”

“打好幾個了……”

鹿柟邊走邊把面膜貼上,胡亂在毛巾上把手擦乾。

手機早就切換成低電量模式了,沒想到還有8%,依舊在盡職盡責地站好最後一班崗,鹿柟敷著面膜,口齒不清道:“早知道就不換新手機了。”

鹿柟上一臺手機用了六年還是七年,電池電量早就不行了,但凡手機電量低於10%,任何時候都有可能關機大吉。

“什麼?”林姝沒聽清鹿柟的話。

“沒什麼。”鹿柟將手機的“睡眠模式”開啟,又扔回床頭櫃上,“不用管,你睡吧。”

“誰打來的?”

“還能有誰?”鹿柟把滴落到脖子上的面膜精華抹開,就當擦過脖子了,“袁昊唄。”

“還沒放棄呢?”

“嗯。”

“你不是已經拒絕他了嗎?”林姝一手搭在額頭上,悠悠道,“還纏著你呢?這公子哥的臉皮挺厚啊。”

“聽不懂人話,我也沒辦法。”鹿柟開啟老舊的衣櫃,一股濃重的木頭味撲面而來。

“話說輕了,他以為我在和他欲擒故縱,裝傻呢;說重了,我哪敢說重話啊?”鹿柟隨意扯出一條睡裙,耐心告罄,撕下臉上的面膜,準備去洗澡,“大人物我可惹不起,把公子哥惹毛了,最後倒黴的還不是我嗎?”

“柟柟……”

“行了,我臉上黏糊糊的難受,先不說了。”鹿柟關上櫃門,嘟囔道,“遲早把這衣櫃給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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