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順風車

鹿柟想了想，給張總助和溫珣都分別發了訊息，詢問他們，年前是否還有別的安排，她什麼時候可以離開瀛城？

【張助】：鹿小姐稍等，我晚點回復您。

溫珣則是一直沒回復。

三天後，張助告知她，最近這段時間她可以自由安排。

鹿柟收拾東西回平城。

昨天沉舟來電話，問她要不要坐順風車。

鹿柟拒絕了。

自從上次那件事後，鹿柟和沉舟之間便有點生分。

*

過年前後，出城務工的人紛紛返鄉過年，鹿韜便利店的生意，好了不少。

年頭忙到年尾，真正能說得上賺錢的，就是春節這段時間了。

店裡就鹿韜一個人，有時候顧客一多起來，難免手忙腳亂。

故而鹿柟主動請纓，來店裡當個免費勞動力。

她主要是負責坐在收銀臺結賬收款，偶爾幫忙指點一下找不到貨品的客人。

鹿爸主要負責熟食區、加熱區、熱飲區……

本來鹿柟是很想幹這份活的，但是鹿韜原話說“我怕你雞手鴨腳，給我越幫越忙。”

不過來了沒幾天，她就被趕回家去了——

鹿柟長得太漂亮了，鄉郊野嶺的地方，本就人少，忽然來了個年輕貌美的女子，一傳十十傳百的，鹿韜的便利店忽然火爆起來。

便利店每天門庭若市，顧客絡繹不絕。

鹿韜嫌她是在添亂，沒多久就讓她回家待著去。

鹿柟去瀛城讀大學後，就很少再與高中同學聯絡，所以她在平城沒什麼朋友。

她白天窩在房間裡睡覺、看書、刷劇，晚上去店裡幫鹿韜搞衛生，盤點貨物，關店後再沿河邊溜達幾圈，回家洗澡睡覺。

兩父女也沒什麼好聊的，說來說去也不過是那些話題，比如：28歲的年紀也不小了，是不是可以找個男朋友談戀愛呢？

鹿韜常說的一句話：“什麼年紀該做什麼事情，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你都能下地跑了。”

鹿柟慣常伎倆，打馬虎眼，“爸，我是女明星，要專注事業，不能還沒紅就先‘塌房’。”

鹿韜是一個粗人，不過——

每天出門前，他都會給鹿柟媽媽上香，說一句“我出門了”；每天洗漱後，也會拿一塊乾淨的布，將放有鹿柟媽媽照片的相框擦拭一遍，細緻而溫柔，說過“晚安”才會去睡覺。

等鹿韜睡了，鹿柟通常會拿上鑰匙出門，又回到河邊，漫無目的的散步，放空自已。

她最近一直在看劇本，蒐集和角色有關的資料，仔細揣摩的戲裡的人物，重新做人物小傳，幾乎要把自已變成戲中人。

轉眼到臘月二十八，鹿韜的便利店也準備關門歇業，喜迎春節。

這天鹿柟沒去店裡幫忙，一大早出門，買了束白花，去了趟郊區的墓園。

鹿柟一身黑色，將手裡的波斯菊放在墓前。墓碑上照片裡的女人，有著溫柔的微笑，似水的目光，依舊是她記憶中的模樣。

不知道別人到墓前，一般都會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反正，鹿柟每次來，都是默默的。

她蹲在墓前，一根一根揪掉附近新冒出來的雜草，低著頭，輕聲說了句：“媽媽，我要去拍戲了。”

“媽媽，對不起。”

鹿柟一個人在那裡待了很久，直到鹿韜給她打電話問她回不回家吃晚飯，她才緩緩起身離開。

*

除夕夜，父女兩人在家裡吃了頓不尷不尬的年夜飯。

兩個人，能吃的東西很少，菜的樣式也是來來去去那幾樣，雞鴨鵝、魚蝦蟹，隨便都準備一點，就把鹿柟打發了。

“反正你也吃不了多少，我做多也是浪費。”

飯後，鹿韜準備去鄰居家打麻將，“你要和我一塊去嗎？”

“不去了，你們聊天我又插不上話，時不時還得被‘陰陽’幾句，我自已在家待著，懶得和你去。”

“那我自已去了？”

“去呀，不用管我。”

鹿柟開啟家裡電視，正放著熱熱鬧鬧的春節聯歡晚會，她拿起手機，裡面一堆待回覆的“群髮式”祝福資訊。

幾乎每個群都在發紅包、搶紅包、手氣最佳的繼續發、再搶……不斷迴圈往復，搶都搶不過來。

瀏覽一圈下來，處理得差不多之後，鹿柟給徐漾老師撥了個視訊通話，欲拜年。

“徐老師，除夕快樂！”

“鹿柟，除夕快樂。”

“您在鄰居家裡嗎？”畫面裡，徐漾和一群人圍在白色的島臺上，正樂呵呵地包著餃子，一片其樂融融。

鹿柟見她不是孤家寡人，放心下來，很快就把電話掛了，不耽誤她們包餃子。

最後，她忽然想起，自已還沒去問候“金主爸爸”溫珣，她開啟小紅薯，在搜尋欄輸入“除夕夜祝福”，末了還在後面加上“老闆”兩個字。

彈出來的搜尋結果五花八門，她稍微整合一下，發了條“班味”很重的拜年訊息。

果不其然，溫珣沒有回覆她。

不過這也沒什麼的，鹿柟幹活向來都是，只要做了就行，能不能收到回覆下回分解，高低輪不到她來控制。

沒一會，鹿柟的手機忽然接到一個陌生號碼撥來的電話。

她有接電話恐懼症，一般不認識的電話她是不接的，但凡瞭解她的人，不到迫不得已，也不會給她電話。

猶豫再三，還是接通了——是溫漓打來的電話。

她語氣活潑，彷彿是遇到了什麼好玩的事，忽然想起給她打電話似的，“新年好呀，鹿柟。”

“小漓，新年好。”

“你在做什麼呀？”

“在客廳坐著，搶紅包呢。你呢？”

“我聽見你那邊有春晚的聲音，你也在看嗎？”溫漓很靈敏的聽到鹿柟那邊的聲音。

“嗯吶，把電視開啟，應個節。”

“你和誰一起過節呀？”溫漓問。

“我和我爸，你呢？”

“我和我哥一起，不過他剛出去接電話了。”

鹿柟驚訝，“就你們兩個人嗎？”

“是啊。”

不是說溫氏家族很大的嗎？怎麼這種闔家團圓的傳統節日，也不用一起過的嗎？

鹿柟小心翼翼地問：“我的意思是，就你和你哥兩個人在家過年嗎？”

“我們晚上去了老宅吃飯，吃完就回來了。”

哦喲，又解鎖了新地圖，聰明如鹿柟，自覺地不再往下問，免得到時候某人又一臉戒備森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