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對面駛來的船就靠岸了,汪洋看了一眼時間,才過了8分鐘,看來渡船過江的速度不慢。
船上的人依稀下船離開渡口,等到人都走光了,也沒見有人來開門,汪洋有些好奇,就朝船內看去,一個工作人員正在檢查二層,等他確定一層二層都沒人後,這才來開大鐵門。
3人剛進船門,一股濃烈的柴油味撲面而來,這幾艘船應該都是90年代翻修後,沿用至今的渡船。
整個地面都由鋼板焊接而成,刷的綠色油漆已磨掉了大半,船尾兩側各有一個上二層的樓梯。
整個一層似乎是為了停放摩托車和腳踏車設計的,沒有座位,全都是分割停車區域的欄杆, 除了樓梯口的四個垃圾桶外,就看不到任何物品與裝飾了。
從樓梯上到二層,樓梯口依舊是三個半人高的垃圾桶,屍體就是在其中一個垃圾桶裡被發現的,只不過不是這艘船。
往裡走是一排排的長條木質長椅,每兩排座位中間都有長桌,其實格局很像加長版的火鍋店座位,汪洋順著中間走廊走到最裡面,想從最裡面往前看,觀察整個二層。
三人是第一批上二層的,在開船前的這十來分鐘裡,零零星星的只上來了幾個人,
不一會兒,船離岸的汽笛聲就響起了,緊接著便是一連串的馬達轟鳴聲,十分刺耳。
汪洋坐在最後一排,朝著樓梯口的方向看去,由於長椅的靠板很高,除了中間的走道,樓梯口和垃圾桶都看不見,楊男就往前坐了一排,坐下來也時只露出了半個頭。
汪洋的思緒開始活躍,完全沒覺得船有顛簸。
假設,被害人是在座位上被迷暈的,即使這一步有座位擋著,沒被人看見,那把人放進垃圾桶的時候呢?
在他心中,即使被害人不掙扎,將其放進垃圾桶內的一系列行為也該有人看見,難道昨天案發的時候二樓剛好就他們兩個人?
這8分鐘的時間裡,完成這一系列動作來得及嗎?
汪洋想不通,就問二人:“你們看啊,咱們從上船到下船一共用了10分鐘,船的實際行駛時間是8分鐘左右,停泊到人走完大概需要2分鐘。
只要船靠岸了,就會陸續有人下樓,人走完後1分鐘左右,渡口的人會進船檢查,所以實際的作案時間只有8分鐘。
他要在這8分鐘內迷暈,溺死她,並把她放進垃圾桶,這個時間太緊了,不可能做到,況且就算可以保證作案過程沒人看到,那麼將她將她抬進垃圾桶內不被人發現,這可能嗎?”
楊男皺了皺眉頭,轉頭問秦勉:“那有沒有可能是船員乾的?人走光之後,他有作案條件啊。”
還沒等秦勉說話,汪洋直接否定了他:“他檢查船艙頂多就1分鐘,查完就下來開門了,哪有時間作案。”
“可是最後一班檢查完他不用再去開門了啊。”楊男回道。
“不可能的,出了事情第一個找的就是他。”汪洋擺擺手。
說話間,船就靠岸了,待我們下船後,船員依舊如往常一樣進船檢查,渡口上的船員還催著我們趕緊出去,不要在這裡停留。
“那我們再坐一趟,和船員聊聊?”楊男問道。
反正沒什麼事幹,確實有很多細節還沒來得及看完,汪洋答應了這個提議。
從出口出來後,三人來到了候船廳,因為距離下一趟還有一會,汪洋就想著和門口安檢大姐聊幾句。
“你們坐船就刷卡進去,不坐別耽誤後面進站的。”大姐態度很不好,除了工作並不太願意閒聊。
“算了吧,進去問問船員。”秦勉說。
開船前,三人找到了渡口的船員,他見我們才下船又來了,好奇問怎麼回事。
汪洋用略帶哭腔的聲音說道:“我們是為了昨天的事情來的,我是她的侄子……”
船員這才願意和三人說幾句。
“這個被害的阿姨每天早上都會坐7點的船過江,一般九十點就坐船回來了,警察來的時候說她早上就被害了,我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八九個小時。”
他說的時候聲音還有些顫抖,畢竟人一輩子也沒幾次機會能見到屍體,他看到的時候也沒有心理準備。
汪洋顯然沒想到,這個船員就是昨天發現屍體的那位。
“能再詳細說說嗎?”汪洋給他遞了根菸。
船員接過香菸卻沒有點燃,而是繼續說道:
“因為平常人不多,我們每天只會在最後一趟結束後清理垃圾桶,她也從來沒坐過下午的船,我只是很好奇為什麼直到我下班都沒人發現她在垃圾桶裡。”
汪洋心裡犯起了嘀咕,剛剛坐船的時候雖然人不多,但二樓還是有人坐的,八九個小時沒有人扔垃圾?這可能嗎?
顯然楊男和也很不解,汪洋又問他:“既然是溺水死亡,你們當天檢查二樓的時候,就沒發現地上有水嗎?”
船員搖搖頭說:“垃圾桶就在二樓樓梯口的位置,如果真有水漬,也會第一時間發現並清理。
而且我發現屍體的時候,垃圾桶裡並沒有積水,只是阿姨頭髮是潮溼的。”
此時,一直沒說話的秦勉突然開口:“想讓別人一整天都不去開那個垃圾桶,還是有辦法的。”
眾人都朝他看去,等著他說出答案。
他不緊不慢地說:“如果你發現垃圾桶上有噁心的穢物,而此時旁邊又有其他兩個開著的垃圾桶,你會選哪個?”
三人恍然大悟,而船員也激動地說道:“怪不得昨天其他兩個垃圾桶蓋子都是開著的,會不會也是他故意的?”
“哦對了,這個阿姨脾氣好像不太好,我之所以能一眼認出她,就是因為她在船上和人吵過幾次架,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船員補充道。
“那她這兩天有和人起過爭執嗎?”汪洋問。
他轉著眼珠想了想: “我印象中應該沒有,最近一次還是上個月的事情了,那天在上二樓的時候,她碰倒了一個小夥子的水瓶,兩個人在樓梯口吵到船靠岸都沒結束,最後還是我給拉開的。”
震耳欲聾的汽笛聲響起,船又要開了,船員看了看錶,示意三人先上船。三人還是上了二樓,但這次都坐在了第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