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正月的下午,一聲嬰兒啼哭從簡陋的紅磚土房裡傳出,伴隨著產婆的賀喜聲,秦家的第一個孫子出生了。

年輕的秦峰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第一時間就想衝進屋內,親眼看看自已的兒子。

那個年代的醫療水平還沒有輻射到全國各地,再加上農村條件的艱苦,很多孕婦懷孕個月了,還要下地幹農活,所以大部分農村還保留著產婆接生的傳統,秦偉也是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出生的。

秦峰23歲就透過村裡說媒,與比自已小5歲的吳霜結了婚,二人從認識到結婚,只過了一個月。

屆時的秦雲只有12歲,在年初就去往鄰市讀中專了,得知哥哥結婚的訊息,也是在婚禮第二天,透過哥哥的家書才知道的,對於這個素未謀面的嫂子,秦雲也是看過家書才知道她的名字。

秦峰作為家中的老大,為家裡生個兒子,成為了他最首要的任務。

可是努力了3年,妻子卻一直沒有懷孕的跡象,在那個年代封建思想的壓力下,家中的長輩對這個兒媳婦的偏見越來越重,似乎預設了懷不上的原因全在她一人身上。

秦雲3年中專畢業,也回到了桐市,打算以自已的技術,在鎮上工廠找個活幹。

那個年代實在是太窮了,家裡傾盡所有也只給秦峰蓋了一間房子,秦雲上學的學費還是自已勤工儉學掙的。

在找到工作前,秦峰給弟弟騰出了家中的柴房,自已用木頭打了一張床,三人暫時住在了一起。

白天秦峰在地裡幹活,吳霜則去鎮上賣菜。

秦雲很快就在鎮裡電子廠找到了第一份工作,當時的工資水平很低,一個月只有35塊,不在廠裡住宿每個月就能多拿5塊錢,秦雲和哥哥說了這個情況,多拿的5塊理所應當的成為房租,3人還是繼續住在一起。

大多數時候,秦雲下班了吳霜的菜還沒有賣完,作為弟弟,他通常都會幫嫂子一起賣菜,直到天色漸暗,二人便一起提著空簍筐回村。

偶爾賣的快,秦雲下班前就已賣空,吳霜還是會在原地等秦雲下班一起回家,對這個比自已小5歲又如此懂事的弟弟,吳霜很是喜歡,從未經歷過愛情的秦雲卻對嫂子產生了特殊的情感。

由於始終懷不上孩子,秦峰對吳霜的態度越來越差,二人也經常因為一些小事吵的不可開交。

一天夜裡,秦峰與秦雲在屋內喝酒,原本聊天的話題是秦雲的工作,推杯換盞間,秦峰有些多了,開始說起自已的苦衷,話峰也轉向了一旁的妻子。

酒勁上頭,指責辱罵逐漸轉變為摔盤砸碗,秦峰將這幾年間的鬱悶一次性宣洩了出來,在一個重重的耳光打到吳霜臉上之後,鬧劇宣佈終結。

吳霜哭的梨花帶雨,捂著充血的左臉衝出大門,秦雲扶起酩酊大醉的哥哥,將他攙上床榻。

“哥,你喝的太多了,嫂子大晚上的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我去找她,你先睡吧。”

“別……別管她,這娘們不知好歹,生不了孩子有個屁用,讓她跑去。”秦峰已經有些胡言亂語,話還沒說完,如雷的鼾聲就已傳來。

秦雲拿起手電便追出門外,由於嫂子平時並不出門,他也不知道該上哪找去,就一路喊著嫂子,一路往鎮上找去。

從鎮上回來時已是深夜,找遍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沒有吳霜的蹤影,八成是沒出村子,秦雲又想或許嫂子已經回家了,便穿過田埂,想先回家檢視。

在經過自家的玉米地時,蛙叫蟲鳴的間隙裡,夾雜著微弱的啜泣聲,秦雲順著聲音的方向,在被壓倒的枝幹堆裡發現了吳霜。

夜色正濃,聽見動靜的吳霜以為是秦峰內心有愧,來找她回家,探出的身影卻是秦雲,這一刻,他對秦峰的心徹底死了。

二人相視無言,吳霜將秦雲拽倒在自已的身上,流著淚吻了上去,秦雲的腦子有些懵,可是理智並沒有戰勝本能,月光透過枝葉,如同銀絲般傾瀉在秦雲裸露的背部,那一刻,他終於明白了這種情感的本質。

第二天酒醒的秦峰已經將昨晚的事忘的一乾二淨,秦雲與吳霜也未提起田間發生的一切,還是一如往常的過著日子。

秦雲的感情更加強烈,吳霜卻有意無意地避開秦雲,每天不管菜有沒有賣完,都會在秦雲下班前獨自回去,二人自此再也沒有一同回去過。

秦峰發現吳霜懷孕,是在兩個月後,遲遲未來的例假,加上逐漸隆起的腹部,即使吳霜有意的隱藏,二人終歸是睡在同一張床上。

欣喜若狂的秦峰第一時間就講喜訊告訴了同住一屋的弟弟,秦雲表面上為哥哥開心,但他的內心卻五味雜陳,他知道,深愛著的嫂子懷的是自已的孩子。

父母得知了訊息也從大老遠趕來,難得的還帶了雞和10斤豬肉,張羅著要給二人辦酒。

面對公婆如此現實的嘴臉,吳霜心中不由苦笑,如果到時候生的不是男孩,恐怕自已要再度經受全家人的精神壓迫,而對於那個深愛著自已的弟弟,也是孩子真正的父親,吳霜也不知道自已該以什麼樣的情感面對他。

日子轉瞬即逝,在聽到孩子啼哭的那一刻,與秦峰同樣開心的秦雲卻不敢表露出來,只能等產婆收拾好後,隨著哥哥一同進入屋內。

秦峰抱著日思夜盼得來的兒子愛不釋手,甚至沒有去看那近乎虛脫,面無血色的妻子一眼,就連隨後進來的親生父母也是,都爭先恐後地抱著孩子,無法忽視的巨大隔離感,讓吳霜心灰意冷。

秦雲看著孩子,心中的歡喜絲毫不亞於任何一人,只是偶爾瞟見孤零零躺在床上,無人問津的嫂子,他不敢前去關心,生怕其他人看出些什麼。

吳霜的目光呆呆的看著窗外,自始至終都沒有與秦雲對視一眼,哪怕是一秒都不曾有過。

秦峰在半年前就想好了兒子的名字,自已並不是很有文化,面對秦雲的各種提議他都不願採納,只是覺得,簡簡單單叫秦偉就挺好。

他並不知道,自已真正給予這個孩子的,只有姓名。

吳霜是在秦偉斷奶的第二天與秦峰提出離婚的,她選了個秦雲不在家的下午,主動找到田間的秦峰說了自已的想法。

顯然,回應她的依舊是一頓毒打,只不過這次,秦峰沒有喝酒。

秦峰不理解,為什麼好端端的,妻子就要離婚,因為生了兒子,家裡也沒有再為難他,這麼斬釘截鐵的決定讓他失去理智,直到氣完全消了他才試探著挽留這段失敗的婚姻。

可笑的是,民政局在看到吳霜身上駭人的淤青後,當即就來田間找到了秦峰,指責過後,更是拿出了婦聯的名字,強制秦峰同意離婚。

面對民政局提議的索要賠償方案,吳霜沒有采納,自已家裡是什麼情況她在清楚不過了,她甚至連一件衣服都沒有帶走,只是孤身一人,決絕地離開了這個城市。

秦雲下班回到家沒有看見嫂子,只有秦峰坐在桌前一杯一杯地喝著白酒,往常的這個時候,他還在田間勞作。

孩子的哭聲與哥哥叫罵聲此起彼伏,面對秦雲的詢問,秦峰不想回答,只是不斷地喝著酒,罵著孩子。

在秦雲說出要出去找嫂子的時候,秦峰終於大聲地喊了出來:“別找了!那個婊子不會再回來了!”

時光飛逝,秦偉也在兄弟的拉扯下長大,轉眼間到了該上小學的年紀,秦雲忙於工作賺錢,而秦峰則終日在田間勞作,沒有母親的關愛與教育,秦偉的性格十分頑劣。

在上學的第三天,就因偷竊被叫家長,秦峰不懂教育孩子,只能當著老師的面棍棒教育,秦偉卻不同於其他孩子,自始至終沒吭一聲,咬著牙忍到父親打累為止。

回到家中,秦峰還想再打,卻被秦雲攔住。

‘孩子還小,有些事光靠打是沒用的’

秦雲這麼說著,將秦偉拉到了房間裡,語重心長地教育著。

本以為近兩個小時的談心多少能有點用,誰知道第6天的下午,校長帶著秦偉以及退學通知書找到了秦峰家裡,理由是因為把同學的肋骨打斷,還造成了中度腦震盪。

秦峰這次沒有發火,他坐在桌前給秦雲打了個電話。

因為涉及到賠償以及後續的治療費用,收入微薄的秦峰並沒有這麼多錢,只能叫回還在工作的弟弟。

秦雲趕回家中,校長與秦峰正一言不發的坐在桌前,桌上還擺著那張通知書,秦雲和校長了解了情況,心中五味雜陳。

他沒有怨恨吳霜,將錯與責任都歸於自已身上,是不是那個夜晚,不與哥哥喝酒,又或是不去找她,再或者沒有找到她,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呢?

秦雲來到自已的房間,將積攢近一年的積蓄全都拿了出來,那本是他存著擴建房子的錢。

秦雲自已也知道,這麼點錢不論是賠償還是治療費用,都遠遠不夠,他讓校長先把錢轉交給學生家長,下班之後,自已會親自去醫院道歉,自已暫時拿不出更多的錢了,但是後續的治療費用,他都會承擔。

校長無奈的嘆了口氣,說了句希望你們理解後,帶著錢離開了。

秦偉自已跪在了桌前,等待父親和小叔的懲罰,秦雲雖然怒其不爭,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顯然變成了賺錢賠償,同樣的嘆息過後,他返回廠裡繼續上班。

足足跪了半個小時,秦峰還是一言不發,這讓秦偉著實有些難受,他用稚嫩的聲音問父親:“爸,你要打我就打吧,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可狡辯的。”

秦峰終於看向自已的兒子,用極其平淡的語氣說道:“既然你不想上學,我也不強求,從今往後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只要不殺人放火,我絕不管你。”

秦偉聽後,直接站了起來,用很堅定的語氣說道:“爸,我不想上學,不想和那群小孩在一起,我要幫你種地,幫你賣菜,幫家裡賺錢,給小叔分擔!”

如果秦峰當時能夠體諒兒子早熟的原因,或者以一個父親的角度,教會兒子怎樣正確地對待自已的人生,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一切。

但是秦峰沒有,一聲冷哼過後,只留下了一句‘隨便吧’。

事情也正如秦偉說的那樣,他真的每天都去地裡給父親幫忙,下午提著小竹筐去街上賣菜。

一個6歲的孩子,又能幫的上多大忙呢?又能提的動多重的菜呢?他連最基礎的算數都還磕磕絆絆,秦峰卻再也沒有過問一句。

一開始大夥兒只覺得小孩賣菜挺有意思,時間長了,還是會有各種聲音,什麼‘小孩子不去上學有什麼出息’,‘有娘生沒娘養’,隨著年齡漸漸長大,秦偉對這些話也越來越敏感。

終於在8歲那年,他再次提出了要上學的請求,不過不是和父親,而是和那個更關心自已的小叔。

也許是有羞恥心了,也許是懂事了,不管怎麼樣,對秦偉回頭是岸的表現,秦雲十分感動,即使去年才將錢還完,他還是毅然答應了秦偉的請求。

就這樣,8歲的秦偉換了個鎮走讀,這一次,他沒有那麼頑劣了,偶爾會因為一些小問題將秦雲喊去學校談話,但再也沒出現之前那樣嚴重的事情。

秦偉重上小學的第四年,秦雲結婚了,同年老婆何玲也懷了孩子,秦偉的生活並沒有什麼變化,還是每天粘著秦雲,他說,畢業了就和小叔學徒,一起進廠賺錢。

秦雲很高興,他覺得,自已拉扯大的孩子終於能擔起責任了。

秦偉小學畢業的那天,就如他所說,跟著秦雲進了廠,此時的秦雲已經是小有名氣的技術工人了,他手把手帶著秦偉,事無鉅細,就連本不在範圍內的東西,秦雲也是傾囊相授。

二人越發親密,親密到讓秦雲忘了,自已還有個兩歲的兒子,他名正言順的兒子,秦勉。

工作半年,秦偉在一次偶然間瞭解到了車間內生產東西的價值,貪念與本就不安分的心情愈發強烈,一開始,他只會順手拿一兩個半成品回去賣,老闆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愈加猖狂。

終於在某天,他喊了3個人,趁夜色偷走了廠內三分之一的存貨。

事情後來被查出來,還是老闆從買家那裡追溯,查到了秦偉頭上,他再也顧不上秦雲的面子,將這個問題少年抓去了派出所。

根據偷盜金額,秦偉被關入少管所,進行為期半年的改造,這次秦雲再也無能為力了。

再次得到吳霜的訊息,是偶然透過以前的技校同學,在飯桌上喝酒知道的。

秦雲本以為早已平靜的內心,在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再度澎湃,他想將這十多年間的點點滴滴,自已與秦偉的一切都說與她聽。

於是,他將妻子與3歲的秦勉接回父母家住,以外地長期專案的緣由告別了家人,前往吳霜所在的城市。

彼時的秦偉還未滿刑期,在少管所內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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