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舒城神情平淡，從容一笑，小聲呢喃：“誰跟你說過不是？”
“唔？”姜星哲支起腦袋看向陸舒城，像是聽到了什麼驚天大秘密，卻看見陸舒城眼角微微彎了彎，似乎在笑。
“我喜歡宋柏。”仗著姜星哲現在醉酒，陸舒城才能放心地說出來，他也喝酒了，有些暈暈乎乎，但是很清楚自已說的什麼。
”不是哥哥對弟弟的喜歡，而是......算了。”陸舒城笑了笑，說了你也不明白，反正我說過了，你記不記得就不關我的事情了。
他眯著眼看著陸舒城，嘟嘟囔囔了一句誰也聽不懂的話，就醉死過去，倒在陸舒城肩膀上。
陸舒城抬頭，這才看見不遠處的孟柯，孟柯眼底情緒複雜難明，只是看著那人，不像是看著醉死過去的姜星哲，倒像是在看著陸舒城。
陸舒城嘴角揚起一抹淡淡地笑容，雙眼定定地看著她。
陸舒城看著走近自已的孟柯，先一步開口道：“你聽見了？”
她臉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很快調整過來，故作鎮定道：“什麼?”
陸舒城笑了笑，“總有一天我會親口告訴你們的，但是沒想到……”
“城哥！”孟柯打斷他，眼神無比堅定地看著陸舒城“你不用這樣，喜歡一個人沒有錯，喜歡上一個男孩子也沒有錯。法條上沒有規定一個人必須喜歡異性，也沒有規定一個人不能喜歡同性，只是……這條路很難，更何況，他還是你法律意義上的親人。”
“城哥……宋柏還小，可能還不懂這些，但是總有一天他會感受到你的……到時候發生的結果，你能接受的了嗎？”
“還有陸叔叔，他就你一個兒子”
他的眼神中閃爍著一抹冰冷的光芒，眉頭微蹙，透露著內心深處的矛盾與糾結。
肩膀上的姜星哲動了動，感到不舒服，想要離開陸舒城一點，卻差點滑落到地上。
陸舒城眼疾手快扯過姜星哲，扶正他，越過孟柯審問的眼神，把姜星哲扶進了屋，叮囑阿姨備份醒酒湯給姜星哲送上去，而後就要離開。
他大步向前，經過孟柯身旁的時候，步子慢了下來。
孟柯感受到身邊一陣風吹過，她聽見陸舒城說：“我不會讓他察覺到，只要他不知道，我們會是一輩子的好兄弟。”
孟柯輕笑了一聲，明白了陸舒城口中的他是誰，不是他那個喝的酩酊大醉的兄弟姜星哲，也不是他那個見不著影的父親，是那個到現在還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面，叫著舒城哥哥的宋柏。
陸舒城回到家，並沒有急著進去，而是站在離家不遠處的一棵樹下面，這棵樹正對的方向就是宋柏所在的房間，燈還亮著，陸舒城就站著盯著那抹光亮看。
燈亮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
凌晨三點，燈滅了。他伸了伸有些站麻的腿，緩了一會，往家走去。
次日，宋柏早早的醒了，換上宋芊給他買的紅色衛衣，洗漱完就滿臉笑意地跑下樓。
陸舒城跟在宋芊身後，把盛好的餃子端上桌，又轉進廚房將宋芊熬好的雪梨湯端了上來。
他坐下，宋柏就坐到他身邊，喜眯眯的看著他，像是在期待著什麼。
“先吃飯。”陸舒城將一碗餃子放到他面前。
吃完飯後，宋芊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拿著事先準備好的紅包，走向坐在沙發上的兩位少年。
“這是給你們倆的壓歲錢。”她將兩個紅包分別給了陸舒城和宋柏。
“謝謝媽！”
“謝謝宋阿姨。”
宋芊笑了笑，交代了幾句，就上樓了。
宋柏迫不及待地開啟紅包，想看媽媽給自已包了多少壓歲錢，2000。
他小心翼翼地合上紅包，剛抬眸，就看見又一個紅包遞在他面前，和宋芊所用的包裝不一樣，是一個布制的紅包。他順著紅包視線上移，撞見了陸舒城微微笑著的臉。
“壓歲錢，說要給你的。”
他晃了晃手，宋柏咧開嘴笑了，雙手接過紅包，軟軟道：“謝謝舒城哥哥。”
陸舒城低眸輕笑，眼眸裡藏著讓人看不懂的情切。
年後，一切恢復正常，宋柏上高中，陸舒城上大學，有時兩人週末會碰到一起，陸舒城就給宋柏講題，有時不會，就會打影片電話。
洛城的天氣總是反反覆覆的，一連幾天出了大太陽。
正當宋柏以為溫度要開始上升的時候，一夜起來，又突然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不是瓢潑般的大雨點，都是綿綿密密地，像是細絨，持續不斷。
雲層越壓越低，讓人有些心煩意亂，而雨看起來，根本沒有要停下來的預兆。
宋柏撐著傘，來到教學樓內，沮喪的看了眼外面慢慢變大的雨。他一向最不喜歡下雨天，他總感覺下雨天很悶很不舒服。
收起傘，準備上樓。
宋柏很疑惑，一路上他總是聽見有兩三人議論的聲音，好像議論的物件還是他自已。他搖了搖昏脹的腦袋，瞥了一旁議論的兩三人，那些人注意到他的目光，立刻噤聲。
在談論什麼？
宋柏將傘收好放在教室外面，抬腳走進了教室。
他還沒坐下，耳朵就動了動，似乎聽見了剛剛的議論聲。他不想管了，取下書包就趴下了，昨晚打了一晚上的雷，吵得他睡不著。
許久，他感到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索性坐直起來。
“宋柏？”宋柏聞聲望去，看見柳妄一臉愁容地向自已走來，坐下，身後還跟著許澈。
“你看學校論壇了嗎？”柳妄的嗓音帶些猶豫，還有一些試探和擔心。
宋柏眼底夾雜著一絲打量，看了看柳妄，又看了看身邊的許澈。
柳妄明白他還沒有看見論壇上的東西，本不想告訴他，可是他剛剛上來的路上，聽到人們都在議論這件事。
他猶豫半天，最終在宋柏的審視下，將手機開啟，翻到論壇那個頁面，遞給了宋柏。
宋柏不明所以接過手機，只一眼，便瞪大了眼睛。
上面最大的標題寫著“市高考狀元陸舒城竟然是已逝作家林柔的孩子”，宋柏繼續看下去，這個樓主幾乎把陸舒城所有的資訊都扒出來了，甚至連陸舒城的身高、血型等一些隱私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