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蔡家姑父蔡縉為了迎回妻女,這次可是做足了準備,專門安排了八抬大轎不說,還給出了十足的誠意:

先是處置了那外室,將之送去了城郊偏遠的莊子,並承諾此後與之永不相見;而後又說,要將那外室子過繼到夏漪渏名下,這樣一來,即便日後那孩子繼承了家產,夏漪渏這個母親,也依舊可以牢牢握住這家中的財計之權。

不光如此,在蘇老太君的威逼之下,那蔡縉還當著夏家一眾耆老的面,簽下誓書,承諾此後永不再提平妻之事,日後這蔡家內院只夏氏一位主母, 若是有違此誓,他蔡縉願當街宣讀今日誓書,從此背上那背信棄義的罵名。

要說那蔡縉也是個腦筋活絡的,知曉自已這位丈母孃不好搞定,便從自已那不甚聰慧的夫人下手,先是藉著夏氏受傷中毒之事大顯愛憐與心疼,在那夏氏面前好一番上演深情,惹得那夏氏當即就軟了態度。

而後又說給大女兒蔡卿卿物色了一門好親事,說那準姑爺不僅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還家境殷實,就等著蔡卿卿回去相看呢。此外,為了彰顯夏漪渏這個主母在蔡家的重要地位,又著意強調,兒女婚姻大事務必要由她這個當家主母親自操持。

這一通軟磨硬泡之下,夏漪渏哪裡還能頂得住,早已是淚眼婆娑、歸心似箭,就等著老母親鬆口。好在蘇老太君也並不是那倔強執拗之人,見夫妻二人又重歸於好,也勉強應允了自已這位好姑爺接妻女回府。

雲冉聽了蔡彤彤這一番訴說,心下卻是頗為疑惑:夏家這位姑母一向是個跋扈刁蠻的,性子也是分外的暴躁偏激,不說其他,就說她歸寧的這幾日,這府裡鬧出了多少事,想來那位蔡家姑父巴不得自家這位夫人居在孃家不要回去,哪裡會如此輕易就接人回府呢?

然而,這畢竟是蔡家表妹的家事,她這個外人也不好多說什麼,遂並未多有言語,只頗為不捨地與蔡家表妹道了別,又叮囑常來府上走動,便將人送了出去。

這邊才送走蔡彤彤不久,就見紫蘇著急忙慌地進了門,盍上房門,紫蘇才壓低了聲音,焦急道:“姑娘,不好了,吉蕊咬舌自盡了!”

雲冉聞言登時便是臉色大變,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麼?訊息可是當真?!”紫蘇臉色凝重,卻還是恭順地回稟道:“奴婢剛從前院看管吉蕊的那婆子口中得的訊息,應是不會有錯。”

雲冉還是不敢輕易相信,這幾日,那吉蕊被祖母看管得甚嚴,怎麼會突然咬舌自盡呢?為保訊息確切無謬,雲冉還是差了紅豆出門去打探音訊。

正當紅豆從院門邁步而出時,就見夏晨澤一臉凝重地來了,那臉色也是陰沉得厲害,險些就要滴出水來。

夏晨澤方一落座,便對著自家妹妹沉聲說道:“妹妹可是得了前院的訊息?那吉蕊咬舌自盡了。”

雲冉聞言,也是臉色沉凝,卻還是微微頷了頷首:“方才紫蘇才傳了信兒,正想遣紅豆出門打探呢,沒想到哥哥你就來了。如此說來,那吉蕊是真的死了?”

夏晨澤微一頷首,無奈地長嘆一聲,開口道:“是,我方才親自去了柴房,人已經斷氣了。”

說著,夏晨澤頗為惱憤地在桌上重重砸下一拳,又開口道:“原本暗中查探已經有了眉目,不想今日蔡家姑父登門耽擱了些許,卻未料只這一時的延誤,竟讓那杜氏有了可乘之機。這次沒能拿下那杜氏,真是實在可惜。”

事已至此,再多懊悔已是無益,雲冉也不想自家哥哥為此而憂心掛懷,遂出聲勸慰道:“兄長無需如此自責,想來即便沒有今日這一遭,那杜氏也定然不會放任吉蕊開口,或是下毒或是買兇亦或是其他見不得人的手段,總要將那吉蕊置於死地。”

說著,雲冉又抬眸看了眼自家兄長,見其俊眉依舊緊蹙,遂又出聲問道:“方才哥哥說已經查到了些許眉目,不知這背後可是有何不為人知的內情?”

夏晨澤見自家妹妹問及此事,這才將這幾日暗查的結果一一說與自家小妹。

原來那吉蕊也是個命苦的,早年家中遭災,父母雙亡,只留她與一個年僅四歲的弟弟得以苟活,二人一路乞討流浪至盛京城,誰知厄運專挑苦命人,弟弟方一進京,就染上惡疾,險些就要斷送了性命。

為了給弟弟籌錢治病,吉蕊這才主動賣身進入將軍府。好在,有了銀錢治病,吉蕊弟弟很快便恢復了健康。

原本姐弟二人可以一直這樣平靜地生活下去,卻不想,此事竟被那杜氏知曉了去。那杜氏也是個心腸歹毒的,竟拿吉蕊弟弟作要挾,說是吉蕊如有不從,便把她弟弟送去窯子。

吉蕊這弟弟今年也不過才十二歲,可偏偏生了一副清秀柔美的樣貌,別說是年輕的姑娘見了,都要多瞄上幾眼,連那些個京中紈絝,也是早就對其垂涎欲滴,若是真被賣進那窯子,這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吉蕊也是別無他法,這才被迫從了杜氏,只可憐,最終事情敗露,反倒成了那杜氏手下的“替罪羔羊”。

聽罷兄長所述,雲冉心中也是一陣唏噓,難怪那日在堂上,吉蕊口口聲聲控訴這世道的不公,原是背後還存著這樣的內情。

一時間,雲冉也是頗為感慨:是啊,這世道哪有什麼所謂的公道,不過是弱肉強食罷了,若是不想成為砧板上那任人宰割的魚肉,唯有自身變得強大,也唯有此,才能在這艱難的人世尋得一線生機。

而此時的雲冉還不知,他日,在她歷盡千帆之後,再來回看自已當下的諸多感慨,竟會覺得此刻的想法是如此的稚嫩與樸素。

不過,雖然心中感慨頗多,雲冉還是沒有忘記方才兄長口中提到的吉蕊弟弟,遂又朝自家兄長問道:“不知吉蕊那弟弟,兄長可是安排妥當了?”

夏晨澤自然是早有準備,微一頷首,回覆道:“嗯,已經遣人暗中聯絡了,這孩子甚是可憐,現下那杜氏還盯得頗緊,不宜打草驚蛇,待風聲過去,兄長我自會安排,妹妹且放寬心。”

見自家兄長思慮周全,雲冉也放下心來,又好生勸慰了兄長一頓,這才放哥哥離去。

夜色如墨,籠罩大地。遠處的山巒若隱若現,宛如神秘的巨人,俯視著整個盛京城。街市間空無一人,唯有青石路面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冷光。樹上的枯枝在冷風中輕輕拍打,彷彿在不時地簌簌低語。

“事情可是有何眉目?”低沉的語聲自幽暗處響起,那語氣也是平靜無波,讓人聽不出半分情緒。

跪伏於地的黑衣人目光直直地看向地面,對那上位之人不敢有絲毫的忤逆:“回稟主子,近日屬下一直暗中跟隨公子,發現似是有一夥人正暗中阻止公子調查那夏家七小姐。”

聞言,那上位之人只瞳孔微微一縮,卻並未出聲詢問,似是對此事早有預料。

見狀,那黑衣人又道:“此前針對玲瓏閣的調查,確實有了些眉目,那玲瓏閣明面上看似是平津姚氏的產業,可實際上真正的掌控人是那姚家的姑爺、前太師顧易的第三子——顧北辰。”

聽聞此言,那上位之人眸光中驟然劃過一抹犀利,彷彿鷹隼般突然變得銳利無比,口中卻只是幽幽吐出幾個字:“哦?顧北辰?”

下手黑衣人見狀,又繼續補充道:“是,正是京中盛傳的那位情種。”這樣說著,黑衣人又大膽推測道:“聽聞那顧北辰甚是專情,多年前,自其妻亡故之後,就一直不曾續絃,不知為何又會同一個不過及笄之年的閨閣小姐扯上關係?”

一時間,那上位之人也是頗為疑惑,這太師府家風嚴正,三個兒子均是同輩中的翹楚,一向是作風磊落、言行方正,並不曾聽聞有何外室或是私生子。

一個是高風峻節的儒雅先生,一個是二八年華的閨閣少女,無論如何都不該有何交集,那又是什麼能將二人牽扯在一起呢?

這樣思忖著,那上位之人眸底突然精光一現,霎時間,全身汗毛倒豎,連袖中的雙手竟也止不住地微微顫抖,心中也是暗自驚歎:難道是她?如果真的是她……那便是天不亡我……

這樣想著,那上位之人袖中的雙手也漸漸收緊,又緩緩合上眼,努力收攏心中激動的情愫,一時間,室內也是陷入一片寂靜。

良久,才見那上位之人復又睜眼,眸中已是恢復了往日的冷肅,只聽那人又冷聲吩咐道:“去查下顧北辰的亡妹——顧南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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