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同意!”

睡夢中的平安被驟然爆出的呼喝聲猛然驚醒,不明所以的他,當是出了什麼事,未來得及披上外衣,整個人就衝了出去,才到屋外,卻被一旁的芸娘一把拉住手臂,只見芸娘眼神凝重,嚴肅地搖了搖頭,雖然心中茫然,平安卻還是乖乖地退了回去。

這邊華神醫被人從睡夢中一把拉起,正欲發作,卻見神色一片沉重的顧北辰,還未來得及提好鞋子,整個人就被顧北辰拉著進了江闕的屋子。

一進屋,正欲開口詢問,卻見小丫頭筆直地跪在地上,口中一字一句地說著:“請先生允我歸京。”聞言,一道驚雷驟然在華神醫腦中炸裂開來,顧不上多問,口中呼喝便已迸出:“不行!我不同意!”這才有了開頭的那一幕。

一時間,茅屋的氣氛一片肅然,屋內的雙方均是各執已見,互不相讓。華神醫見小丫頭如此執拗,率先緩和了語氣:“丫頭,當年,你可是我一碗碗湯藥從鬼門關拉回來的,別的且不論,這救命之恩,你總要顧一顧吧。”

此言一出,雲冉心中一軟,語氣中也多了些愧疚:“師父,救命之恩,冉兒無以為報。”

聞言,華神醫面上這才稍稍緩和,卻聽到那小丫頭口中又道:“然而,家族蒙冤,滿門慘死,若是不能為雲氏一族沉冤昭雪,冉兒也絕無顏面獨活於世!”

顧北辰哪裡不知這小姑娘什麼心思,若是讓她放棄定是絕無可能,眸光一轉,便開口道:“冉丫頭,你如今不過及笄之年,這京中波詭雲譎,又豈是你一個小姑娘能應對的?且不論其他,你想以何身份歸京?一介醫女?雲氏遺孤?”

顧北辰確實抓住了雲冉的軟肋,聞此一言,雲冉眸中也是閃過一絲猶疑,可暗地裡卻是心念急轉……

對了,還有晚檸!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雲冉眸中更加堅定:“晚檸!我可以借晚檸的身份入將軍府,高門貴女的身份,來往京中,最是能掩人耳目。”

聞言,顧北辰暗中在心中狠狠扇了自已一個嘴巴,怪自已多嘴,偏生怎得提起了夏晚檸?竟是不想被這小姑娘一字不落的全聽了去。然而,面上還是鎮定問道:“你又怎知那將軍府不會疑你?”

雲冉卻是十分自信:“晚檸早就與我說過,自她母親難產而死,她便被人視作不祥,自小便被養在津陽莊子,無人過問,身邊唯一能親近的,也就只有個老嬤嬤,而那老嬤嬤也年紀漸長 ,眼花耳聾,以晚檸的身份歸京,定能萬無一失!”

看著小姑娘眸中閃爍的篤定與決絕,顧北辰不禁感慨:沒想到這小丫頭連這層都想到了。無奈地搖了搖頭,朝江闕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卻未料好友竟口出驚人:“也罷,既然你已做好了打算,那便依你的計劃行事吧。”

聞言,顧北辰朝好友急急看去,卻見江闕微不可察地向自已點了點頭,見此,顧北辰只好按下心中的疑慮,終是未再阻攔。

那邊的華神醫卻是坐不住了:“你個老瘸子,平日裡見你倒是嚴苛,讀書習字、武功騎射一日不見你有何放水,如今又是怎得,就這麼縱著她跳入火坑?”氣得是急急跳腳。

然而,華神醫心中卻也明白,即是江闕一錘定音的事,那便再無更改的可能,嘴裡丟下一句:“不管你們怎麼說,我就是不同意!”終是拂袖而去。

這邊的雲冉見江先生終於點了頭,這才暗中長長舒了一口氣,又正了正身子,雙手交疊,端端正正地行了個大禮:“多謝先生成全!”

“時辰不早了,我也乏了,去吧。”江闕淡淡地開口,便將人支了出去。見小姑娘走遠了,顧北辰這才開口問道:“戒行,你真打算讓冉丫頭歸京?”

江闕自然知道好友的顧慮,出聲解釋道:“冉兒的秉性你不是不知,即便我們當即拒了她,她也會尋了機會一人潛去盛京,與其讓她孤身一人暗中涉險,不若把人放在我們視野之內。”

“可此番行動兇險異常,一個不慎,便可能萬劫不復,冉丫頭也不過十幾歲,正值花季,若有不測……”說著,顧北辰閉了閉眼,不敢去想。

“冉兒的本事你當再清楚不過,這些年,琴棋書畫、經史子集、兵法謀略乃至騎射武功,何曾有過鬆懈?她的能力遠超你我二人所想,逸忻,切莫小瞧了你親自培養出的姑娘,她不是溫室裡的花朵,而是那絕壁上的雪蓮。”

聞言,顧北辰心中也是一陣感慨,但暗地裡卻是打定了主意:京中一應行動,絕不能任憑這丫頭插手!

一旁的江闕又提醒道:“逸忻,津陽那邊還需你來安排,切忌被人發現端倪。”聞言,顧北辰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放心吧,一切有我。”

盛京城內,酒肆茶坊各式店鋪鱗次櫛比,街市間旌旗飄蕩,人流攢動,小販一聲聲吆喝自其間此起彼伏,顯得好不熱鬧。

一個個做書生打扮的年輕人自坊間穿梭來往,有的懷抱典籍,匆忙而行,有的熟人偶遇,作揖問好,引得一旁的少女們嬌羞巧笑。

威武將軍府,門房的小廝匆匆來報:“三少爺回來啦!三少爺回來啦!”引得眾人目光紛紛追隨而去,許是都想見見這位十幾年不曾歸來的少年舉子。

夏府正門前,夏晨澤身著淡青色長袍負手而立,清俊的側顏稜角分明,眉骨微微隆起,顯出幾分不屬於讀書人的英武之氣。

眼前,威武將軍府的大門高聳巍峨,大門上方懸掛著巨大的金字匾額,上書“威武將軍府”幾個大字,剛勁有力,字跡若隱若現透著歲月沉澱下的莊重雄偉。

一旁的書童手牽高頭大馬,望著那威嚴的燙金牌匾,瞪大了眼睛,感慨道:“公子,沒想到您家世如此顯赫,這些年,何故受這許多罪?”

面容清俊而又儒雅的少年卻未做回應,只靜默地站著,眸中神色凝重,看不出半分歸家的喜悅。

不多時,那硃紅色的大門內便湧出一群人,小廝管事,丫鬟僕婦,男女老少,花紅柳綠,好不熱鬧。

“老太太來啦。”不知誰輕喚了一聲,人群便自中間讓開一條通道,只見一位頭髮花白的六旬老者,被一眾婆子僕婦簇擁著,從門內緩步而出,來人正是如今夏府的話事人——蘇老太君。

見來人,夏晨澤眸中的凝重一閃而逝,轉而換上了溫柔的底色,一個健步上前,輕輕托住老者的手臂:“祖母,您怎得親自來迎,當是孫兒去堂前拜見您才是。”

蘇老太君眼圈微紅:“晨澤,終於回來了。”說著便抬起滿布皺紋的手,撫上夏晨澤的頭,眸底溢滿動容:“這些年,讓你一人在外面受苦了,快讓祖母瞧瞧。”說話間,眼睛便將少年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好一番仔細打量,生怕遺漏了什麼似得。

夏晨澤見祖母這般,心底的溫暖一點點漾開,這些年,整個夏府也只有祖母了,若不是祖母時常差人問候,又是補貼銀錢,又是增添日用,最初的那幾年,他真不知自已能否熬得過去。

看著老人花白的頭髮,夏晨澤愧疚的開口:“這些年不曾歸家,是孫兒不孝,請祖母責罰。”說著便欲屈膝跪地,以示請罪。蘇老太君哪裡捨得,當即將人攔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一旁的崔嬤嬤見狀,也開口提醒:“老太太身體不好,快別在這風口站著了。”說著一眾人人便又簇擁著朝正堂而去。

眾人不知道的是,待人群散了,一道身影卻是立於門廊,久久未去,若是細心地人看了,便不難發現,此時那人的眸底竟是熊熊燃燒的火焰。

說巧不巧,一群人才在堂前站定,夏衍行、夏卿卬兩兄弟也剛好下朝歸來。聽聞高中的兒子回來了,夏卿卬大喜,拉上兄長便急急向正堂而去。

這邊蘇老太君才差人傳了兩房的太太、少爺和小姐過來,夏卿卬的人也進屋了,後邊還跟著緩步而來的夏衍行。饒是正堂格外的寬闊軒敞,如今擠滿了人,卻也是顯得有些難以落腳。

見此,夏晨澤微不可察地輕輕勾起嘴角,心中暗道:很好,人都齊了,該是時候說正事了。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許你一生烈陽

兩袖添香

混之源

SFBZ

桃憶遲聞

梧櫟

玄幻:既然不喜歡我,那我就攤牌

凰曜沫漓

苟命後,被女主的天驕們團寵了

吾為凰

我在高中淺淺擺爛

月絨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