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巨瞳沉默半晌，最終給出回答：“你是22號時間線上的變體……”
在這句話說完後，陸羽身周的黑暗再次翻滾。
其程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來的劇烈！
很快，這些翻滾的黑暗便將陸羽徹底包裹，衝散了他的意識。
當感覺再次傳來時，陸羽已經擺脫了先前的混沌狀態，徹底返回現實。
突如其來的刺痛感席捲了整個神經，如同上千只螞蟻在爬動啃咬，幾乎一刻都無法忍耐。
在這種強烈的刺激下，陸羽忍不住低罵了一句：
“槽！怎麼這麼痛……”
視野是一片猩紅，模模糊糊中，陸羽似乎看到有個人影在身前晃動。
“你終於醒了？太好了……”
熟悉的聲音傳入陸羽的耳中。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話，但陸羽能從那音色中做準確的判斷——
百分之一百二十是裂界者！
“啊……我這是啥情況啊……”
艱難開口，陸羽這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如同吞了好幾塊燒紅的烙鐵，只要微微牽動，就會引發劇烈疼痛。
“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情況嗎？”
人影在陸羽的視野裡又晃動了下，傳來一聲疑問。
見陸羽沒有開口應答，人影繼續開口：
“身體先是被次級病毒汙染，然後又感染了王級病毒……”
“體內還有四種外源基因，其中一種的侵略性相當強，幾乎已經將你大腦的百分之九十都佔據了……”
“不過不用擔心，我已經暫時阻止了這個過程，你依舊可以靠著剩下的百分之十活下去，只不過這種狀態在你這個時代可能會被稱為……額……”
看不清相貌的裂界者似乎忘記了接下來要說什麼，話語卡在了半道……
陸羽費力的發聲，接話道：
“……腦、腦殘？”
“啊對對對！”裂界者興奮接話，“就是那個，腦殘！”
陸羽：“……”
“總之……”裂界者繼續道：“在沒有完全消化掉你身上的次級病毒前，還是不要動用你的能力了，嗯，就是【休眠性代謝】，一次都不要用！”
“不然的話，你大腦剩下的百分之十也會被佔據，讓你徹底變成一個沒有意識的白痴。”
聽到這話，陸羽在心中無聲吐槽：
“腦殘聽上去，貌似和白痴也沒什麼區別吧……”
沉默了一小會，見對方並沒有再繼續，陸羽便艱難開口道：
“我的眼睛怎麼了，為什麼我現在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了……像是蒙了一層暗紅色的濾鏡……”
眼前晃動的人影一停，緊接著回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裂界者，又不是你的變體……”
強忍著心中爆粗口的衝動，陸羽換了個話題：
“那，你是來自哪條時間線的裂界者？”
這次人影倒是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回答：
“937號時間線。”
不過回答完後，他又好奇的吸了口涼氣，反問道：
“嘶……你知道的東西似乎不少啊？我是你見過的第幾個裂界者？”
陸羽遲疑片刻，回應道：“應該是第二個吧，第一個老哥見到我，送了我一輛摩托，告訴了我三條資訊……”
視野前的人影靜立不動，似乎是在思考。
陸羽則乘著這個機會，嘗試活動身體上的零部件。
然而神經反饋回來的只有疼痛。
“完了，我這是廢了呀……”
陸羽在心裡如此想著，作為一個務實的悲觀主義者，他甚至都開始思考該留下怎樣的遺言了。
雖然眼前的裂界者說自己身體狀態暫時穩定，可以存活下去。
但身體不能行動，在這個危險的末世中就等於是被判了死刑。
胡思亂想了好一會，陸羽的思緒才被裂界者的話語打斷。
“我想知道，第一個與你見面的裂界者，他來自哪條時間線……”
陸羽艱難開口：“不知道，我那時候還不清楚這回事，他也沒有主動明說……”
人影又問：“那他留給你的三條資訊，分別是什麼？”
陸羽簡單回憶了一下，敘述道：
“第一條資訊就是災變即將爆發，讓我準備好足夠的食物和水，最好能夠撐到年底。”
“第二條資訊就是要我儲備足夠的阿司匹林，越多越好。”
“而第三條資訊，則是讓我在2022年12月21號之前，儘量不要出遠門。”
“就是這三條……”
說完，眼前模糊的人影再次沉默。
不過他很快就喃喃自語道：
“很基礎的三條資訊，既不會引起巨大的蝴蝶效應，也不會影響到關鍵事件的發生……”
“但為什麼你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這明明是干涉過多才會出現的情況……”
陸羽心道一聲我怎麼知道，再次開口：
“打斷一下你的思路，我想問，我這種身體僵硬、視線模糊的狀態還要持續多久？”
“而且……我好渴啊，能不能幫我找點水喝……”
視線前的人影頓了一下，帶著些無奈回應道：
“雖然我也很像告訴你這種狀態的持續時間，但我真的不清楚……”
“不過你如果想要喝水的話，我或許可以幫你……”
說罷，人影便消失在了視野中。
陸羽感覺到整個身體輕微晃動了一下，想來對方應該是跳下車找水去了。
過兒好一會，人影才重新出現在視線前。
緊接著，陸羽就感覺自己的下巴被人抬了起來，整個腦袋向後仰去，姿勢略顯怪異。
一大坨溼乎乎的東西被塞到了他的嘴裡，水分倒是挺充足，但就是口感有些奇怪。
不過陸羽現在也沒辦法去思考那麼多，他拼命的控制著自己的身體，想要做出簡單的吞嚥動作。
水分！珍貴的水分！
如同瓊漿玉露，溼潤著他乾渴冒煙的喉嚨！
就彷彿世間最為管用的特效藥，凡是液體流經的位置，疼痛瞬間消退！
控制感逐漸迴歸，陸羽發現自己已經可以控制除舌頭之外的部分了！
“嘿……這裂界者給我吃的東西還真好使，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
一邊在心裡想著，陸羽一邊加速吞嚥的過程。
視線前的人影並沒有再開口說什麼，他只是靜靜的等待，似乎已經預料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或者說……他在眼下的環境中，因為某些原因暫時說不出話來。
隨著吞嚥的過程不停持續，陸羽周身的疼痛也在迅速消退。
視線前的暗紅緩緩消失，模糊的畫面也逐漸清晰。
感知到這一變化，陸羽在第一時間轉動腦袋，看向了身前的裂界者。
確認對方那張臉還是自己熟悉的樣子後，他又下意識看向自己鼻子的方向。
他想知道自己吃的到底是什麼。
但由於視角的關係，加上視線清晰度並未完全恢復——
陸羽只能看到一小團墨綠色的東西，正隨著他的吞嚥動作不停鑽入口腔。
“是某種植物的根莖嗎……也對，畢竟這城市裡到處都是鋼筋水泥，一時間要找到有水分的東西也就只有從綠色植物入手……”
等到陸羽的視力完全恢復，嘴裡的東西也被他完全吞進了肚子。
所以他並沒能看到自己究竟吃了坨啥。
不過陸羽此時的關注重心顯然不在這裡，活動著發脹的雙手，他好奇詢問道：
“我竟然能重新控制我的身體了，你給我吃了什麼，怎麼能恢復的這麼快……”
雖然說還無法做到之前的靈活自如，但在機械外骨骼的助力下，只要陸羽不是完全癱瘓，他就有自主活動的能力。
937摸了摸鼻子，避開眼神沒去看青年：
“額……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聽到這個回答，陸羽心中一緊，感覺腸胃裡有什麼東西翻騰了起來。
“治療效果那麼好，應該不會是什麼很噁心的東西吧……”
自我催眠式的安慰了一句，陸羽偏頭掃向車內。
同座的乘客此時早已沒了半點生命氣息，一個個面色慘白，身體朝外歪倒。
口鼻間或多或少的淌出綠色液體，乍一看像血液，但顏色卻很不對勁。
“你能下車嗎？我可能需要清理一下……”
937出聲，打斷了陸羽想要進一步觀察的念頭。
“你扶我一下，我應該能下去……”
看著陸羽伸來的手，937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選擇用金屬左臂去拉，而沒有選擇自己的右手。
“抱歉，我擔心被你身上的王級病毒感染，希望你不要介意……”
陸羽當然沒有介意的想法，恰恰相反，他倒是很希望近距離觀察一下對方這條酷炫的金屬手臂。
艱難下車的過程中，陸羽忽然想到之前共享記憶時聽到的某些資訊，下意識對著937開口詢問：
“你這條機械義肢，是幾級文明的科技造物？”
被提問的937顯然沒料到陸羽會問這個問題，愣了良久，才緩緩回答：
“級文明造物。”
“哦……”陸羽點頭。
沉默了一會，他又立刻追問：
“只是級文明造物這麼簡單嗎？我當初可是看你靠著這條手臂，還有一塊殘破的刀片，就劃開了時間線間的壁障呢……”
或許是覺得自己說的不夠嚴謹，陸羽又補充了一句：
“額……我是說我最初見到的那個裂界者，應該是你的變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