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夏烽自從一個月前接受外源基因嫁接手術後,就已經從強化者變成了一階能力者。

獨孤破同樣如此。

按理來說,兩人同為一階能力者,實力差距應該不能算太大。

可獨孤破在面對許夏烽的時候,竟然會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警惕感。

他也因此去詢問過汪覺,得到的回答卻是有些出乎意料。

汪覺認為可能是兩者身上的外源基因來自互相剋制的生物,所以嫁接之後,在宿主身上也表現出了相應的特性。

說來也是有趣,兩名軍人的外源基因都是來自於城市中最常見的流浪動物。

獨孤破的外源基因來自於一種敏捷的獵食者——中華狸花貓。

而嫁接在許夏烽身上的外源基因,則是來自於一種不知種類的土狗。

這兩種生物的棲息地基本重合,在自然界內也經常能夠看到二者爭鬥的身影。

稱不上是頂尖的獵食者,但在受到病毒感染變異之後,也是相當的難對付。

許夏烽和獨孤破均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搞到了能夠嫁接的外源基因。

靠著汪覺逆天的手段,直接避開基因選擇,嫁接成功。

但三歲小孩都清楚,貓狗自古都是冤家。

不說那土狗的品種和中華狸花貓的血統,只要是貓和狗碰上了,多少會擦出點火花。

因此汪覺認為,獨孤破之所以對許夏烽有著警惕的感覺,是因為兩者外源基因的關係。

並且這個瘋癲的女博士還給出了一個猜想。

只要獨孤破的實力超過了許夏烽,他腦中這種如影隨行的警惕感就會徹底消失。

然而想要變強是很困難的,除了身體素質提高之外,心理方面也要克服不小的障礙。

這也是為什麼獨孤破要將矛頭對準許夏烽的原因之一。

“我說,把避難所內這麼要緊的事情,交給一個普通人來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妥當!”

盯著許夏烽那張粗糙的圓臉,獨孤破咬著牙齒,一字一句的說道。

他努力克服著內心的警惕感,儘可能的讓它不要朝著恐懼發展。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獨孤破認為,既然自己想成為統領全域性的王者,就必須克服一個又一個的困難。

而許夏烽,就是擺在眼前的最大困難。

“哦……那獨孤士官你怎麼看?別害羞,但說無妨!”

聽到獨孤破重複了一遍先前的話語,許夏烽臉上露出一抹誇張的恍然。

用粗短的手指扣了扣鼻孔,他的嘴角勾起,開口說道。

“哼,我認為,還是讓裘千軍裘隊長來把控全域性比較好,配合上那個叫小冉的,四明山避難所才稱得上真正意義上的安全。”

“啪嗒。”

裘千軍放下了手中的筆,但並沒有開口說話。

這個面容溫潤的男人只是抬起頭,淡淡的看著不遠處的獨孤破。

“哦?獨孤士官真的這麼想的?”

許夏烽的眼睛都快眯成兩條線了,但其中射出的精光,還是讓在場眾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坐在許夏烽邊上的兩人更是下意識的往遠處讓了讓,彷彿下一刻,就會有什麼糟糕的事情發生。

“我這也是為了避難所考慮,要知道現在上頭已經把權力最大限度的下放給了我們,我們每一步必須認真仔細,切不可大意!”

感受到許夏烽眼中的殺意,獨孤破調整了說話的語氣,以“四明山的發展”為理由,試圖讓自己的言論站穩腳跟。

但許夏烽是什麼人?

他可是第九軍區的前任軍區長!

不到五十歲的年紀能夠坐到這個位置,要不就是經歷過真槍實彈的戰爭,要不就是有著過人的軍事素養。

獨孤破那點小心思,在許夏烽的眼裡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透明清晰。

他也懶得跟對方上課,直截了當的拿出了自己慣用的伎倆,擺出了一副土匪頭子的嘴臉。

只見許夏烽臉上猛地綻開笑容,同時身體後仰,倚靠在了結實的椅背上。

兩條腿一前一後,流暢無比的架在了破破爛爛的會議桌前。

裝傻充楞,先裝完了傻,接下來就要開始“充楞”了!

“獨孤士官,你好像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啊?”

許夏烽眯眯笑著,滿臉的友好和和諧。

“四明山避難所已經改制了,我們現在雖然還算是軍方勢力,但已經不是災變前那種為人民服務的軍隊了。”

“獨孤士官要是還有一腔熱血想要潑灑,我這邊可以給你個私人建議。”

“你直接弄死我,你來當這個避難所的老大,到時候大家都聽你的,這不是很妙嗎?哈哈哈……”

伴隨著他粗獷的笑聲,會議室內如死一般寂靜。

所有人都默契的保持著安靜,彷彿根本就沒有聽到許夏烽剛才那火藥味十足的言語。

獨孤破則是呆愣在了原地,一副完全沒有預料到會是這種結果的模樣。

“你……你……”

獨孤破你了半天,愣是沒能從嘴裡吐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最後還是裘千軍開口,打破了會議室內詭異的氣氛。

只見他嘆了一口氣道。

“獨孤士官,你我也算得上是一路共患難的戰友了,到了人家的地盤,自然是要聽人家的規矩,大家和和氣氣的不好嗎?”

聽到裘千軍如此一說,獨孤破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臉上竟然瞬間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我只是提出自己的建議而已,許士官就如此說話,難不成這四明山避難所,還真成了一言堂?!”

“呵,我許夏烽耳根子軟,聽的進好話,但你要是跟我來硬的,我還真就不太樂意。”

許夏烽身子後仰,藉著雙腿的力量,將屁股底下的椅子給翹了起來,發出一陣陣吱呀聲響。

他此時的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地痞流氓。

哪裡還有半點軍人的樣子。

“獨孤士官要是真不服我的決定,那就舉手表決吧,看看會議室內的各位的心裡想法?”

“哼!”

面對許夏烽這看似拖鞋,實則威脅的言語,獨孤破冷哼一聲,同樣態度強硬的開口道。

“我獨孤某人只是提出自己的看法而已,誰不知道四明山避難所都是由你烽老大一手掌管,我的話聽得進就聽,聽不進去,就當我放屁,沒必要在這裡搞什麼舉手表決!”

甩出這番話,獨孤破當即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會議室。

見到這番舉動,許夏烽的臉上倒是沒有多少異樣神色,反倒是苦了獨孤破後邊的那幾個士兵。

他們都是獨孤破的親信,是從N市一路跟到四明山避難所的存在。

眼見著自己的老大負氣離去,幾人頓時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最後還是裘千軍淡淡開口,勸了一句,才讓這幾名可憐計程車兵找到了方向。

“你們幾個在這裡傻站著幹嘛,等著開飯呢?去勸勸你們的獨孤士官,快點啊……”

說完,裘千軍又面向許夏烽開口道。

“許士官,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

“過分?哼……我說裘老弟,不是我說你,你有些地方真得果斷一些,別跟個娘們似的怕前怕後……”

說話間,許夏烽換了根更粗的手指,更加認真的摳起自己的鼻孔來。

“許士官,您這地圖炮殺傷面積有點廣了吧,我們裘隊只是來當和事佬的,怎麼也被你一道‘譴責’起來了?”

這次開口的不是裘千軍,而是他背後一位面如鷹隼,目光銳利計程車兵。

此人名為餘華洛,雖然是普通人,但身手和心性著實了得,跟著裘千軍最久,也是最受他重用的左膀右臂。

非要比喻的話,這人和裘千軍的關係,有些類似於許夏烽與白冬骨。

只不過他和裘千軍是下級與上級的關係,而許夏烽與白冬骨,則更趨向於平級的兄弟關係。

“和事佬不好當啊,嘶……我記得你,老白向我提起過,你是叫……餘華洛對吧?”

許夏烽眼睛眯起,臉上不但沒有生氣的神色,反而是上下打量起了餘華洛。

“沒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面對許夏烽的威壓,餘華洛雖然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但還是強撐著面容,硬是讓自己的目光迎了上去!

對視三秒,許夏烽忽然毫無徵兆的笑了起來。

“好,餘華洛,我記住你了,有種,我許夏烽喜歡!”

而餘華洛則是淡淡一笑,後撤半步道歉。

“不好意思許士官,我沒有那方面的癖好,還請您自重!”

面對這種近似於侮辱的回應,許夏烽先是一驚,爾後臉上的笑容愈發放肆。

“他孃的,裘千軍,你下面的兵有點意思啊……”

眼看著話題逐漸歪斜,裘千軍只得強壓住心中無奈的情緒,沉聲開口道。

“許士官,我們還是繼續商量正事吧……”

“誒好好好,商量正事,商量正事……”

此刻的許夏烽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非常配合的將腿從桌子上拿了下來。

開口說話的同時,眼神還不停的打量著裘千軍後方的餘華洛。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向你的老大道個歉,裘老弟,剛才是我瞎放屁,你大人有大量,別往心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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