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珠看著她有些拘謹的神態,便順水推舟,帶著丫鬟和奴僕離開了院子。
沈宛顏注視著這個雖然不算寬敞但顯得寧靜的院子,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下來。
她收斂了之前的拘謹,恢復了冷靜自持的模樣。
她走進屋子,躺倒在床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不知為何,甄玉珠似乎洞悉了她的女兒身的秘密,這讓沈宛顏不禁感到一絲莫名的疑惑。
“沈宛峰,你到底身在何方?”
她目光空洞地凝視著頭頂的紗帳,悲傷地自言自語。
.......
“世子,夫人跟著威正鏢局的當家,正準備前往逍遙城。”
慕容千帆正翻閱著手中的密報,一名暗衛悄然進入,低聲彙報沈宛顏的最新情況。
“誰在暗中保護她?”
“乙九與乙拾二人。他們剛剛透過飛鴿傳書傳來訊息,稱夫人等人在路上遭遇了不明人士的襲擊,幸得他們出手相救,但並未讓夫人知曉他們的身份。”
慕容千帆聽聞沈宛顏遇險,眉頭微皺,心中一緊,“她可有受傷?”
“夫人沒受傷。”
慕容千帆緊繃的神經終於稍微舒緩了一些,他轉向身旁的人, “關於青禪神醫的蹤跡,可有新的訊息?”
那人恭敬地回答:“據報,有人在前日於老山一帶見過青禪神醫的身影,目前已有探子前往搜尋。”
慕容千帆點了點頭,揮手讓那人退下。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窗外那深邃而漆黑的夜空,彷彿在凝視著無盡的深淵。
“沈宛顏,你距離我已經很近了。”
他的心中默唸著這個名字,思緒萬千。
雖然此地距離逍遙城不過三日馬程,但他卻不敢輕易掉以輕心。
因為現在他不太敢確信,沈宛顏到底會不會想見他。
......
沈宛顏在短暫的休憩後,便起身在院內悠閒地踱步。
庭院裡靜悄悄的,除了偶爾遇見的丫鬟,再無其他身影。
她好奇地詢問一個路過的丫鬟:“哎,請問甄掌櫃的回來了嗎?”
丫鬟微微欠身,恭敬地回答:“回公子,我們當家的現在應該在前廳處理事務。”
沈宛顏輕輕點頭,隨後便徑自朝前廳的方向走去。
途經操練場時,她注意到剛才還在揮汗如雨操練的那幾位,此刻正坐在樹蔭下休憩。
她嘴角上揚帶著得體的笑意著向他們打招呼,然而令人尷尬的是,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搭理她。
沈宛顏瞬間覺得這個鏢局裡沒有一個正常人!
她沒有直接進議事廳,只在附近周圍逛了逛。
“沈兄!”
沈宛顏正在練武場周邊漫無目的地溜達,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呼喊,讓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她回頭望去,心頭微動,臉上卻依舊維持著那副瀟灑自如的公子哥兒模樣,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來人正是甄玉堂兄妹的堂兄甄玉泉。
甄玉泉滿面春風地朝她走來,拱手施禮道:“沈兄光臨敝鏢局,玉泉竟未能盡地主之誼,帶您四處遊覽參觀,實在是失禮至極。還請沈兄海涵,勿要見怪!”
沈宛顏心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怪異之感,卻在轉眼間恢復平靜,以禮相待地向甄玉泉拱手致意。
“甄兄太過客氣了,倒是我在此多有打擾。”
甄玉泉的笑容愈發燦爛,“沈兄哪裡話,今日晚上甄府設宴,慶祝此次運鏢大獲全勝,還望沈兄務必賞光。”
沈宛顏寒暄著微微點頭,眼角餘光卻不經意間捕捉到甄玉堂正站在遠處的廊下,那張陰鬱的臉龐彷彿籠罩著一層寒霜,正冷冷地凝視著他們。
此時另外一邊的甄玉堂似乎察覺到了沈宛顏的視線,換上和煦的笑容緩緩向他們走來。
“沈兄,大哥,你們在聊些什麼呢?”甄玉堂的臉上帶著些許好奇插入了他們的對話。
“哦,沒什麼大事,”甄玉泉輕描淡寫道,“只是邀請沈兄今晚來宴席小酌。”
甄玉堂微微一笑,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看來大哥和沈兄很是投緣啊。”
“是啊,確實如此。”甄玉泉附和,眼神中透露出對沈宛顏的欣賞。
沈宛顏雖然初來乍到,卻也感覺到了兩人間微妙的氣氛。
她不動聲色,微笑著回應甄玉泉的邀請:“甄兄的美意我深感榮幸,晚上一定準時赴宴。不過,我與述祺兄還有些事情需要細談要先行一步,不知甄兄是否介意?”
沈宛顏微微垂下眼簾,對甄玉泉輕聲道。
而甄玉泉有些不快,這位沈兄的話裡話外都跟甄玉堂更為熟稔一些,對自已一口一個甄兄,對堂弟卻是連字都叫了出來。
他強壓下心中的不滿,微笑著回應道:“好,沈兄,晚上記得按時赴宴。那我就不打擾了。”
甄玉泉雖然內心有些不滿,但面上的風度卻絲毫未減。
沈宛顏蹙著眉,目送甄玉泉漸行漸遠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視線之外,才收回目光轉向甄玉堂,疑惑地問道:
“怎麼?你跟他不和?”
甄玉堂看著她一臉不知情不似作假的模樣,面上的神情柔和了一些。
“沒什麼,你不是要找你的好友嗎?我已經讓手底下的人幫你注意了。”
沈宛顏聽聞此言,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之色。
她抬頭看了看甄玉堂,又低頭想了想,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抬頭道:
“對了,玉堂兄,我現在想去街上逛逛,感受一下這逍遙城熱鬧的氣氛。不知你可有興趣同行?”
甄玉堂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看到沈宛顏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眸,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而在訓練場的幽暗角落裡,甄玉泉的雙眼閃爍著毒蛇般的狡黠,緊緊地盯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