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東南三省交界的一個小山村,戶不足三十,人不滿二百,早年間鬼子佔領了縣城,燒殺搶掠,但嫌棄這個村子太偏遠,硬是讓全村老少躲過一劫。

程家是村裡的大戶,並不是說家資鉅萬,而是老兩口共養育了五子三女,無一夭折,那個年代也算是奇蹟。老爺子程明福抗美援朝復員後,被安排在鎮上糧管所工作,每個月不多的糧餉,根本喂不飽這一大家子,日子過得緊緊巴巴,好在農村地多,自已開了幾塊地,種上小菜,加上閒時其妻向梅帶著幾個孩子去縣裡的茶山摘茶做工,能掙得一點錢糧,也能過下去!

程進軍是家裡最大的孩子,讀完小學就在家幫忙農活,有個親戚會泥瓦手藝,他便去跟著學了三年,待到16歲,老爺子託人把他送進了部隊,基建工程兵,還別說,三年的泥瓦小工進對了廟。

程大在部隊混了十幾年,苦於沒有文化,脾氣又耿直,最後只弄了個排長復員,同鄉連他就兩個戰友,一個是安排回老家縣公安局,另一個就是去省城監獄,戰友說他是家裡獨苗,不能遠行,於是程大攜家帶口,踏上了去往省城的班車。

程墨第一次坐車,很是興奮,畢竟才六歲,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哪裡能有機會坐上這麼大的車,他在座位上上躥下跳,一會摸摸車窗,一會敲敲座椅,不亦樂乎!其母吳春梅甩了他一巴掌,喝罵道:屁股長瘡了嗎?老實點坐好了!程墨看了吳春梅一眼,馬上賠著笑:媽媽,省城是什麼樣子的?吳春梅是個刀子嘴豆腐心,見他舔著個臉問話,白了他一眼,說:省城大著呢,你你爸爸以前回來探親,帶我去過一次,那裡人多,還有很多汽車,不過最多的是腳踏車,不像村裡,出門趕集都推獨輪車,你到了省城,可不能像在村裡似的到處野,到時候得丟了!

吳春梅說這話時,還後怕,程墨這小子才六歲,但膽大,心還鬼,前兩月的時候,他趁家裡大人都忙活計,躺床上假寐,成功騙過了最小的小叔子程進良,這小叔子才十五六歲,平時家裡給他的活,就是帶這個小侄兒,哪怕出門放牛,都把程墨用繩子揹著,這天他看程墨睡著,便想著把牛牽出去再吃點草,哪知道前腳出門,那小崽子就偷偷摸摸爬起來,扒在門口看他小叔叔走遠,撒丫子就往外跑,直奔二里地外的外婆家,到了外婆家還振振有詞說小叔叔送來的,有事就先走了。

等到老程頭傍晚回來,一看孫子沒了,立馬炸了!趕緊喊人幫忙找,程進良正好放牛回來,一聽這訊息,魂都沒了,心想:大哥還在部隊,回來探親就把侄兒託付給我,說大嫂要忙農活,讓我幫著照看程墨,還塞給我一套軍裝,這怎麼辦?要還回去嗎?這程老么畢竟還是個孩子,少年心性,第一反應是時下流行的軍裝可不能沒了,侄兒?啊!侄兒沒了!他突的反應過來了,立馬把牛拴好,準備出門去找,老爺子程明福喊住了他,怒罵道:狗日的,老子要你不管去哪都把你侄兒帶上,你沒聽進去嗎?程進良一哆嗦,弱弱的說:我,我是看他睡著了,想著出去放個牛,不多時就回,免得弄醒他。

程明福可不管這些,抄起門口的扁擔就抽了過去,邊抽邊罵:媽賣批的,老子的長孫,心尖尖,讓你給我看沒了!今天老子不打死你。向梅從地頭趕回來,看到這一幕,一把攔住程明福,哭著說:你要幹什麼?大孫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不抓緊去找,要打死么兒,那么兒也是我心尖尖啊!程明福氣得青筋暴起,但看到么兒被抽得哆嗦,心也一軟,便把扁擔一甩道:都出去找,找不到都別回來!說完扭頭往外走了。

再說程墨這小崽子偷摸跑到外婆家,混了頓飯,逗了只狗,攆了只雞,甚至舅舅家的表哥還帶他去河裡摸了魚逮了蝦,心滿意足!眼看天都黑了,外婆便喊程墨的大舅吳春平送他回去,等到爺倆來到程家,只看見向梅一個人坐在門口,家裡沒捨得亮燈,只在堂屋點著一盞煤油燈,昏暗的光線下,隱約能看見她滿臉的淚水,奶奶,程墨叫了聲,向梅猛的一抬頭,揉了揉眼睛,一下子哭了出來,緊走幾步一把摟住程墨:大孫啊,我的心肝,你跑哪去了?吳春平一臉懵,看老太太這副模樣,以為家裡出了什麼大事,忙問道:嬸子,這是咋了?向梅抹了一把眼淚道:下午不見了大孫,家裡人連同四鄰現在都在外面找呢!你是在哪裡找到的?

吳春平愕然,心想:這小兔崽子快活了一下午,哪裡知道家裡雞飛狗跳了!看樣子,這是偷偷摸摸的跑出去撒野,沒告訴家裡!於是說道:嬸子,他中午跑我們村去了,說是他小叔叔送過去的。向梅一聽,一巴掌拍在程墨屁股上,說到:你這孩子,要出去玩,誰還攔你了?怎麼好說謊的?程墨被這一巴掌打得一愣,自已從小可是家裡土皇帝,就連爺爺那暴脾氣,看到他都是點頭哈腰的,要知道老程頭在朝鮮打仗的時候,是扛機槍的主,身板結實不說,脾氣也火爆,很是符合這機槍火力猛,威力大的特點,家裡幾個叔叔,姑姑沒少被他打罵,唯獨對他程墨,那真是當做了心尖尖,說騎在頭上拉屎都不為過。

看到奶奶打了自已一巴掌,程墨估摸著這回事情鬧大了,平時老兩口對自已咋樣,他心裡有數著呢,想著爺爺那暴脾氣,一會回來,自已怕是得討不少痛,想了一下,他決定先下手為強,於是扯開喉嚨,嚎啕大哭,向梅看到孫兒這般模樣,一下子又慌了神,以為自已手上沒輕沒重,打傷了大孫,連忙抱起程墨,邊揉著他屁股蛋,邊問:咋了,咋了?是打疼了嗎?程墨既然要演戲,那自然得演好,演完,主要觀眾還沒來,必須得加把勁,於是乎他也不回答,繼續使勁嚎,那眼淚還說來就來,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向梅一看,心裡越發沒底,這莫不是真打壞了?她哪裡知道,屁股上那一巴掌,能打壞到哪裡去?完全是程墨這小子在使壞!

老程頭在外面找了好久也沒見人,便想著回家看看,指不定其他人就找著了,離家還有百十米的時候,就聽到哭聲,那音都破了,哭兩聲還抽抽,這聲音可不是他好大孫嗎?咋哭成這樣?莫不是傷到哪裡了?心下忐忑,腿直哆嗦,打美國佬的時候都沒這麼怕過!強忍著不安趕緊往家跑,一到家門口,就看著媳婦向梅摟著程墨,大孫哭的稀里嘩啦,她也跟著抹眼淚,他心想,完了,我大孫肯定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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