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裴英
聽見動靜，裴晚卿和谷氏雙雙一愣，裴晚卿剛準備起身，就被谷氏給摁住，“我去。”
說著，便匆匆起身走了出去。
等她到前廳地時候，裴行和裴英已經被帶了來，裴英身邊還有個五六歲左右的小姑娘。
一見到谷氏，裴行和裴英急忙行禮，裴英囑咐身邊的小姑娘也行禮。
谷氏沒理會裴行，徑自走到裴英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眼，皺眉開口，“之前讓人給你信，不是說不來了，怎麼又來了？還是跟他一起？”
裴英是裴家主母所生的嫡次女，谷氏還在裴家的時候，負責照顧過她們一段時間，所以，即便後來她被趕出裴家，也沒跟他們完全斷了聯絡。
“姨娘，我家事多，相公又要準備考試，我原本想著不來了，可小弟去找我，我想著，也許久不曾見面，便來了。”
裴英雖然是嫡次女，可跟裴行關係並不好，畢竟他們的嫡親弟弟去世後，裴行才被過繼給正室，自小不在一起長大，感情自然也不怎麼親厚。
谷氏狠狠瞪了一眼裴行，裴行憨憨一笑，隨即✓谷氏露出討好的笑，“娘…”
“別喊我娘，我跟你沒關係。”
裴行一張嘴，谷氏直接變了臉。
裴行臉色一僵，有些尷尬，可還是行了禮，繼續道，“我知道您老人家氣我這些年對您不管不問，可我也有苦衷，我在母親面前發過誓…好了，這些都是過去的舊事，咱們不提也罷，只是卿卿畢竟是我的女兒，她姓裴，如今咱們裴家都被人抹黑成什麼了，她出嫁，不從裴府走，也罷，可要是我都不出面，到時候就太難看了。”
“是啊，姨娘，裴家可再也禁不起折騰了。”
裴英連連點頭，似乎是覺得裴行說的有道理。
谷氏掃了裴英一眼，最後又看向裴行，“她不在京城，不知道實情也就罷了，怎麼，你怎麼沒告訴她裴家被抹黑，是因何緣故？”
聞言，裴行臉色微變，心裡也有些發慌，怕谷氏繼續說，急忙道，“那都是捕風捉影的事情，我…反正卿卿出嫁得敬茶，難不成不循舊禮？這不是讓人閒話嗎？”
“古來沒有爹孃的大有人在，我這個祖母喝孫女和孫女婿的茶，也無不可。”
“您老怎麼…”
裴行早就想到谷氏不會通融，這才不願去把裴英找來，他知道谷氏跟裴英關係一直不錯，可沒想到谷氏這臭脾氣。
一來二去被下臉，裴行也有了脾氣，臉臭臭的，還甩了袖子。
谷氏斜看著，直接讓人送客。
裴英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只訕訕問道，“卿卿呢？說起來，我已經多年不曾見過她了。”
“你們舟車勞頓，我帶你們去後院，她已經睡下了。”
谷氏說著，忙在前面引路。
裴晚卿我已經知道來的人是裴行和裴英對於這二人一起出現，她也是有些吃驚。
尤其她知道裴行是什麼人之後。
對於兩位姑姑，她幾乎沒什麼印象，只依稀記得有這麼兩個人。
好奇之下，她穿上衣服，正打算去見見，沒想到剛出門，迎面就看到回來的谷氏和裴英。
谷氏一見裴晚卿就忙道，“不是說不用起了？”
“這就是卿卿吧？都已經這麼大了？長的真漂亮。”
裴英當即驚呼，上下仔細打量裴晚卿。
裴晚卿也知道這就是那位嫡出姑姑，隨即俯身行禮。
“不用這麼麻煩，都是自家人。”
裴英急忙伸出手阻攔。
裴晚卿這才留意到裴英的手乾瘦又蒼老，似乎是做了很多活計才會這樣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裴英卻沒有留意，反而輕輕推了一把身邊的小姑娘，催促道，“快喊姐姐，這是你表姐。”
小姑娘卻怕生，急忙往後躲。
裴英尷尬的笑了笑，解釋道，“孩子怕生。”
裴晚卿點頭，也沒往心裡去。
谷氏讓嬤嬤把他們安頓到廂房，又詢問有沒有用晚膳，得知還沒，就急忙吩咐人安排。
裴英一直笑著，谷氏忙的時候，她拉著裴晚卿一直在說話。
本來一切正常，都是一些寒暄體已，可漸漸的，就拐到成親不能沒有爹孃在場。
裴晚卿當即冷了臉，只是出於禮貌，未曾開口。
裴英卻繼續說下去，“卿卿，你是個懂事的姑娘，爹孃或許有錯處，可孩子怎麼能怪爹孃，不然外面的人可不會說爹孃錯，只會說是做女兒的錯，聽姑姑的，你去給你爹孃好好賠罪，無論如何，也得讓他們來吃你的敬茶。”
裴晚卿已經有些不耐煩，只是還強忍著，沒有發作。
裴英似乎就是來給裴行做說客的，見狀，還以為自已的話有用，心裡高興，又要說下去，“還有你夫婿，聽說還是侯府嫡子，你怎麼也得為他…”
“你說夠了嗎？怎麼？不是來吃喜酒，是來討人嫌的？”
谷氏年紀大了，卻並不耳背，一直不發，是看在對方嫡出的身份，可是說起來，她早就不是裴府姨娘，過去那些罪名，她也可以說清楚，而且這些年，她沒少接濟裴英，她早就，不，是從來也不欠她什麼。
裴英臉色有些難看，似乎是沒想到谷氏會給她難看，一時間有些下不來臺，“姨娘，我…”
“別喊我姨娘，我早就不是你們裴府的姨娘了，老身有名有姓，是良民，不是賤籍。”
她被趕出裴家後，後來救了一位大人物，那人給她改了良民，不過她也從來不在乎這些，所以不怎麼提，可也不容任何人拿捏。
“你？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小時候，你對我好我是…”
“把我當娘？二小姐，你可別說笑了，我在你眼裡，也就是個下賤玩意，這些年，要不是你日子清貧，需要我接濟，你才想不起我來，好了，廢話別多說了，你大老遠的來，該是趕緊帶著孩子去填飽肚子早些歇息。”
谷氏無奈道，給婆子使了眼色。
等裴英走遠，裴晚卿才皺眉，“怎麼回事？”
“家裡早年給她定了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可她死活不願意，最後跟一窮秀才私奔了，這件事給那正室打擊很大，她早早去了，大概也有其中原因…
她以為窮秀才早晚高中，卻沒想到窮秀才一直鬱郁不得志，她當時帶走的銀子花沒了，就來裴家求接濟，可裴家早就不認她，後來我在街上遇見她，她認出我來，就求到我面前，我一時心軟，給了她一些銀子，這些年，我斷斷續續，也接濟了她上百兩了，可沒想到她竟然為了裴行…算了，人窮志短，若不是看在她母親的份兒上，我也不會可憐她。”
谷氏當初被栽贓之後，原本是要被活活打死，是正室心善沒有讓行刑的下死手。
她一直都感激她，所以，才會看在她的面子上厚待她的兩個孩子。
裴晚卿橫糊塗了，自古正室妾室是天敵，何況正室地孩子可是被認為死在祖母手上。
看來老一輩的事也是夠複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