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直下，就像悲哀的往事一樣遲遲揮之不去。
一抹血紅，一道墨黑，一襲黑衣在這銀裝素裹的世界格外亮眼。
只有血肉沒有面板的王子良如同猙獰野獸一般趴在地上嘶吼。
伴隨著嘶吼，他前爪猛然拍打在雪地上，蠕動的腳掌瞬間結冰。朔忘月與莫致之根本來不及反應，冰晶就蔓延到他們的膝蓋，動彈不得。
見冰晶還有繼續向上蔓延的趨勢，朔忘月頃刻間拔劍出鞘，以鋒利的刀身恰到好處的將冰晶擊碎，不傷及他與莫致之的骨肉。
整個過程花費的時間只有微乎其微的零點幾秒，這已經是王境速度的極限，可但凡慢上一點，他們的結果只能是被凍成冰雕。
而王子良皇境的實力也徹底顯現。
除非皇境之人自取滅亡，那只有同境或以上才能殺死。因為他們已經是法則的化身，只有法則的力量才能殺死法則。
莫致之饒有興趣的看向朔忘月，“朔皇，恭喜啊，居然因一場戰鬥尋得突破的契機。”
此刻，朔忘月的最後一道心關已成。
如果把二人都比作瘋子，那朔忘月就是權力與力量的瘋子，莫致之是探究與歡愉的瘋子。
感受到境界之差的力量懸殊，對力量的渴望，促使他的最後一道心關形成。
朔望月喚出幾具傀儡上前與王子良纏鬥，以此換取喘息的機會。
“為我脫十刻鐘，作為交換，望秦將護佑天外天千年，助天外天討伐秘境，不收取任務酬勞。”朔忘月盤膝而坐，他知道換作別人這個條件過於單薄，但對方偏偏是莫致之。
其一，在達到皇境之人隻手可數的現在，有一位皇境護佑天外天無疑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畢竟莫致之對學術研究的癲狂，得罪的一方勢力難以估量，但也讓天外天的底蘊格外豐富。
有望秦護佑，千年足以讓天外天擠入上流。
其二，助天外天討伐秘境。天外天坐落於一處靈氣充沛的地域，雖對修煉頗有成效，但也引得秘境頻發。
說白了，就是長期的免費勞動力。
沉思片刻後，莫致之趁火打劫道：“再追加一處城池如何？”
“望秦與天外天疆域的交界外恰好有一處小城，此城到天外天的望秦疆域皆允你們。”朔忘月也不含糊。
莫致之扔出一封捲袖，以墨書寫一番，“「聖約」。”
書寫好的捲袖飄至朔忘月的身前，朔忘月毫不猶豫釋放自已的靈氣，讓其融入聖約當中。
此刻，朔忘月的傀儡已經消耗的差不多，莫致之收好捲袖當即加入戰鬥。朔忘月也開始突破心關。
莫致之此時還未察覺，這一戰會讓他，甚至整個天外天付出慘痛的代價。
由於實力的差距，莫致之難以與其長久拉扯，因此在這一戰中他將底牌悉數祭出。
以他父親及前任天外天統領心臟和一方魔獸霸主骨頭為原料製成的箭矢、竊取藥谷百味藥材煉製的毒氣丸、雕刻有超高階法紋的某勢力長老骨頭數根、從秘境中獲取的法器數十樣……等等。
總之，為了拖延這十分鐘，莫致之甚至消耗了天外天近半的底蘊。
終於，在兩件法器被破壞，正打算寄出下一件之時，朔忘月恰好踏入皇境。
善於對比探究的莫致之察覺朔忘月的皇境與王子良的並不一樣，至少……強上一個臺階。還有的，他便不清楚，但直覺告訴他，朔忘月身上潛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莫致之很識趣的退到百米開外，畢竟兩位皇境的戰鬥既不是他能參與的，也是難以遇見的。
若是其中一方隕落，他還可以順走一具皇境的屍體，做解剖研究。
當然，死的只能是王子良。
朔忘月拔劍出鞘，劍身上被賦予了一股特殊的力量。
一劍揮出後，兩人的身體在剎那間迸發，連莫致之的眼睛都險些捕捉不到他們的速度。
就算在幾百米之外，他們戰鬥的餘波也震人心魄。
戰鬥遲遲不分勝負，淨白的雪地已經血紅一片，但王子良已明顯落於下風。
莫致之終於明瞭朔忘月身上皇境的異處——那就是沒有法則的權柄。還是說朔忘月已經認定王子良是囊中之物，於此才不暴露底牌。
“千年聖約……真是佔大便宜了。”莫致之不由欣賞起輝煌的聖約，心底暗笑。
隨著一陣凌厲的風從他耳邊劃過，莫致之猛然抬頭望去，血肉蠕動的王子良已經被一分為二，朔忘月看不清神情的手握一顆血淋淋，依稀可以從他眼中看到淡漠。
而那顆心臟也與尋常的心臟大相徑庭。雖然那顆心臟被血包裹，但它整體呈現雪白色，飄散的寒氣，也兆示著這顆心臟的溫度甚至比這方雪原低上百度不止。
莫致之眼中瞬間充斥著貪慾和探究，見朔忘月望過來便立馬收斂了些許。
“莫致之，方才你天外天的底蘊消耗有一半了吧。”朔忘月將冰心收入空間納戒。
“這不重要，很快就能緩和的。”莫致之展開聖約，“朔王，是該履行承諾了。”
“嗯。”朔忘月淡漠的瞥了一眼。
眼見戰鬥結束，雪地上天外天的將士匯聚，可秦軍卻遲遲不見蹤跡。
這時，一個巴掌大的球忽然從空間納戒中蹦出落在莫致之的掌心。
這個球是他尋得一處降臨者的工具殘骸所製成的通訊裝置。是整座玄界唯一的科技標誌。
而哀嚎聲和炮火聲不斷從中傳來，通訊紊亂，來電的人滿是惶恐，“王…秦軍入侵。”
話落，通訊便隨之中斷。
莫致之壓抑的憤怒瞪向朔忘月，“朔忘月，你他媽想毀約！你不怕遭到聖約的制裁嗎！它足以殺死你！”
“呵…它會來嗎！”朔忘月剎那間擒住莫致之的咽喉，“我生平最討厭莫過於兩件事，一是在我的地盤耀武揚威，二是坐地起價，不識好歹。”
“跑……”莫致之用盡渾身力氣憋出這一個字。
緊接著他的嘴角便有血液流出，下一刻他渾身散發出法紋的光芒，朔忘月只覺得手一空，莫致之的身形便消失在他眼前。
“拿自已做實驗……”朔忘月拔刀出鞘，“你跑了，那他們呢？”
朔忘月彷彿君臨天下一般，藐視芸芸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