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水,燒開,下麵條,臥雞蛋,放調料,最後再澆上一勺美味的高湯。一氣呵成,一碗香噴噴的麵條出鍋。

“來,趁熱吃!”

也不知道是不是許悠的話讓許樂產生了什麼誤解,只見許樂竟然直不顧高溫,直接端起碗就往嘴裡扒拉麵條,大快朵頤。

“欸,倒也不用這麼趁熱。”許悠看見許樂那被燙得發紅的嘴唇,也是好心出言提醒,但是許樂顯然沒有把話聽進去。

許悠看見許樂吃的那麼高興,心中卻沒有半點高興。

“只是一碗麵條就吃的這麼高興,她到底是吃了什麼樣的苦啊!”

許悠感覺心在滴血。

“呼!”許樂吃飽了,將碗放下後,隨意的用手擦了擦嘴唇。

“要再來一碗嗎?鍋裡還有。”許悠小心的詢問。

“不用,我吃飽了。”

“那好。”

在將碗筷收拾好以後,許悠坐在了凳子上,他看著許樂,心裡有很多想問的,卻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反倒是許樂直接開門見山,“那個孩子你覺得怎麼樣?”

“哭的那個?”

“嗯?”

“還行,長的挺可愛的。”

“那是我孩子!”

“真是你孩子!”許悠驚的直接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他之前就猜測那個孩子應該是許樂的孩子,但是如今聽到許樂親口證實,他還是感覺不可思議,許樂才多少歲啊,15啊!都說懷胎要10個月,那豈不是就是說許樂14歲的時候就已經懷孕了。

許悠只感覺自已的腦袋暈乎乎的,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許樂侃侃而談:“這孩子可像我了,等以後長大肯定也是個大美女。”

“是啊,是啊。”許悠附和道。

“我記得她剛出生的時候醫生說我奶量不夠,建議我用奶粉。開玩笑,剛出生的孩子怎麼可以喝奶粉呢,於是我就到處去找人,問她們能不能給小熙一口奶喝。哦,對了,小熙是我孩子的小名,孩子全名叫周雲熙。當時我啊,可以說是。”

“好啦!”許悠一聲怒喝打斷了許樂,“我不想知道你是怎麼養大孩子的,我更關心你這一年都去幹了什麼,孩子的父親又是誰。”

許樂沉思了片刻,隨後說道:“孩子的父親叫周遊,我和他出去玩了一年,然後他把我給甩了,我就回來了。”

“那!”

“欸!”許樂沒有給許悠說話的機會,“我能說的就那麼多了,你想要想罵就罵好了,但是更多的事情就恕我沒辦法說了。”

“什麼叫沒法說?”許悠拍桌而起,臉上的憤怒清晰可見,“你跟一個野男人跑了一年,現在懷了孩子你知道回來了,你還和我說沒有什麼可說的,你覺得你這像話嗎?!”

“周遊不是什麼野男人?”許樂同樣面色憤怒的看著許悠。

“這不是重點!”許悠咆哮,“說,你這一年到底幹什麼去了!”

“我不說!”

“你試試?”

“試試就試試,你能怎麼樣?”兩人如同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誰,氣氛十分焦灼。

下一刻,“哇!哇!哇!”嬰兒的啼哭再次響起,兩人吵鬧的聲音驚醒了嬰兒。

許樂又恢復了那副慈愛的眼神,她抱起嬰兒,口中又唱起了那首嬰兒歌,“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媽媽的雙手,輕輕搖著你。”

但是這次嬰兒卻遲遲沒有睡著,反而哭得越來越大聲了。

許樂得臉色變得焦急起來,“怎麼哭得越來越大聲了?”

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複歌謠,祈禱著小熙能夠再次睡著。

“我能和你說的就只有那麼多。”

許樂對著許悠再一次重複了這句話,隨後便走進了自已的房間。

許悠當然不可能接受許樂什麼也不說,但是現在畢竟孩子哭了,他也只能等許樂把孩子給哄睡了再和她聊。

許悠看著窗外的景象,睡意開始襲來。他今天做了好多事情,他感覺好累,眼皮好重。許悠看了看許樂的房間,“估計也該還要好長時間才能哄睡著吧。我先睡會。”

話畢,許悠便閉上了眼睛,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陽光照射在窗上,影子打在瓷磚上。太陽東昇西落,影子也由東向西慢慢的,慢慢的移動著,一直到了日落,陽光依舊存在,但是瓷磚上的影子卻已經消失不見。

許樂小心翼翼地從房間中走出,小熙正睡得正酣。

許樂走到許悠身邊,檢查了一下,“很好,睡得很熟。”

在將一個信封放在茶几上以後,許樂來到了大門前,她屏氣凝神,全神貫注,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

來到樓下,看著那川流不息的人群和在路燈下猶如一條條綵帶的車流,許樂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某種決絕。

下一刻,一步踏出,她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街上,路上的車輛雖然第一時間發現了許樂,並馬上踩上剎車,但是來不及了!

車輛狠狠的撞在了許樂身上,許樂飛了出去,是斜著飛出去的。

司機在發現踩剎車不管用時,就將希望寄託於方向盤了,希望汽車能夠拐個彎,但是那時候汽車已經馬上就要撞上去了,所以司機所希望的奇蹟並沒有發生,反而是使機車處於一個斜著的狀態,在撞擊時就自然而然地給了許樂一個側方向的力。

許樂就這樣,被那股力給直直的送進了一旁的商鋪之中。商鋪的玻璃並沒能阻擋住她。許樂輕而易舉地就撞碎了玻璃,但是玻璃還是起了一定的作用。本來如果沒有玻璃的阻攔,許樂最後的結果應該是撞在店鋪的牆上才對,但是因為玻璃的緣故,許樂沒有撞到牆,而是撞到了放置貨物的貨架。

貨架被許樂撞得搖搖欲墜,但是並沒有倒下來。真正倒下來的是放置在貨架上的金屬管子,一根金屬管子筆直的掉下,直直地插進了許樂的心臟。

“啊!”許樂咳出鮮血,“好像——和我——想的——不太一樣啊!”

許樂就要死了,一生的記憶如同幻燈片一樣閃回,從第一次看見自已的哥哥爸爸到去遊樂園,從遊樂園再到自已被罵作喪門星,從喪門星栽倒電影院被丟棄,從電影院被丟棄再一直到碰到周遊。

從父親死後,許樂的記憶便變成了灰白色,一直到遇到周遊的那天開始才重新變成了彩色。可是周遊卻再一次讓許樂的記憶變回了灰白色。

“你手機裡這個人到底是誰?”

“都和你說了,只是我的一個朋友而已。”

“誰信你啊!誰和朋友聊天這麼親熱啊?”

“你不懂!以後不要亂翻我手機!”

……

“周遊,你真的要走嗎?我都懷了你的孩子你還要走嗎?”

“別拉我,滾開!我真的是受不了你了!每天都要看我手機,我和朋友開的玩笑你都要當真,我受夠了每天和你解釋的生活,太壓抑了!太不自由了!”

“我錯了,我再也不看你手機了!你原諒我吧!我求求你了!”

“滾!我不會和你在一起的!我要去追尋我的自由!”

“那孩子呢?我們的孩子呢?”

“關我屁事!”

……

“我一點一點脫去了束縛我生命的,一切不需要的東西。在那個時候,海角天涯,只要我心裡想到,我就可以去。我的自由,終於在這時候來到了。”

許樂呢喃道:“是我束縛了你的生命嗎?你已經不需要我了嗎?”

“可是,可是,”許樂的靈魂在哭泣,“我需要你啊!我的生命乃至我的靈魂都需要你啊!”

許樂的瞳孔漸漸渙散,生機正從她的身體不斷流逝。救護車已經來的很及時了,但終究還是沒有跑過許樂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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