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覺沒有問題。”
聽到古羽的說法，與其不是很對付的韓鴻立馬就質疑道，“理由呢？”
“哦？這麼斬釘截鐵啊。”周寧已經猜到了一些，“難道你剛剛和小猴子們戰鬥的時候有什麼發現？”
古羽惜字如金，“血刃的方向。”
“這樣啊……”
周寧瞬間理解了他話裡的意思，隨手就將自己手裡的果子豎直向上拋去，鑽進了霧氣中，
“那證明給我看看好了。”
也不見古羽有任何動作，血毯上就分出一縷縷“纖毛”，匯成一道血刃，同樣徑直向上飛去。
沒過幾秒，被劈成兩半的果子就落了下來，被周寧伸手接住，“視覺看來還是正常的……問題還不算太糟。”
他看著果子黏著血液的截面，“我確認一下，這果子還能吃嗎？”
古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別過頭去。
周寧有些可惜地嘆了口氣，“看來不行啊……小韓你把這個吃了吧，扔了怪可惜的。”
這倆人行雲流水的行為一下子讓三人看得目瞪口呆，韓鴻甚至沒有吐槽的心思，“什麼情況，你幹了什麼就說視覺沒問題。”
周寧還是那麼不著調，“把果子吃了我就告訴你，果子很好吃的哦。”
岑霜雪打斷了周寧的扯淡，用較為正經的語氣說道，“周寧，別玩了，先解釋清楚吧。”
面對這種性格較為認真的人，周寧其實是有些沒辦法的，某種意義上講，他和這種性格簡直是絕緣的，他知道自己永遠也成為不了這樣的人。
但同時，他也尊敬這種人，因為他們才代表了“正確”。他們說的話往往也都是有道理的。
而他自己，往往才是惡劣和錯誤的那個。
“好好好，”周寧雙手一攤，“剛剛其實也沒發生什麼，就是簡簡單單的做了一個實驗而已。”
周寧說著再次將手裡的果子拋起，“我將果子拋了起來，這樣在重力的作用下，它會‘豎直’上去，然後沿同樣的路徑下來，這是無法改變的物理規則，你們初中物理應該教過了。
“我把果子扔到了霧氣中，然後小羽同學發出了一道斬擊，用視覺保證它和我的起拋點在同一條直線上，這樣的話，若是視覺也被影響了，血刃就不會砍中……至於結果，你們也都看見了。”
江小蝶突然想到了什麼，“不對啊，如果‘視覺’沒被影響的話，為什麼我們之前沒發現我們走的都不是直線呢？”
周寧接著解釋道，“很簡單的道理。首先是因為咱們所處的環境是一片林子，也就是說缺少明確的參照物，你要是在一條公路上走的話肯定瞬間就發現了。
“其次，我們之前的行走都是有目的的，比如說追蹤，這時候我們往往都在用視覺修正著我們前進的路線，我們潛意識就覺得是在直行。但是在你們像剛剛一樣‘跟著感覺走’的時候，這種潛在的方向感扭曲就出現了。畢竟咱們在林子裡，就算回頭看也很難看出來自己的路線是否彎曲，即使是我也一樣。”
“再加上這個明顯不是自然形成的，能見度低的詭異的濃霧……”周寧不禁發出一聲感嘆，“真是嚴防死守啊，幾乎沒有任何一點點自己出去的可能性……”
“這些都是你剛剛幾秒鐘內想到的？”韓鴻已經聽呆了，忍不住說道。
“怎麼，忍不住對本天才俯首稱臣了？”
沒等周寧接著吹幾句，岑霜雪再次打斷道，“行了，周大天才，那就請你告訴我們一下，接下來去哪吧。”
“這個嘛，不清楚啊。”周寧很坦率的說了出來，“現有的資訊太少了，即便是我也沒有頭緒。”
江小蝶忍不住道，“那怎麼辦，靠運氣嗎？”
她本來是隨口一說，不曾想周寧順勢打了一個響指，“好辦法，那往哪走就交給你來猜吧。”
“哈？你在說什麼啊？給我一個理由。”
江小蝶有些疑惑，就目前的表現來看，她可不覺得周寧是那種會依靠“運氣”辦事的人……尤其是他人的運氣。
就算是瞎猜，也應該是他自己瞎猜才對。
而且他的表現，好像就在等著自己說這句話有一樣。
“非要說的話，女人的直覺？反正我在上一個場景裡是真切的認識過這玩意可能是真的存在的。”周寧一臉認真地解釋道，“當然，要是岑小姐願意的話也可以，不過據我估計……”
“我拒絕。”
沒等他說完，岑霜雪就斬釘截鐵地說道。
周寧聳了聳肩，看向了江小蝶，“所以……只能靠你了。”
“一直以來冷靜分析的人竟然突然蹦出來這麼一句話……真虧你說的出口啊。”江小蝶忍不住吐槽道。
不過她好像認命了，乖乖閉上了眼睛。
周寧聽到她的話，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一旁的韓鴻偶然瞥見了他的笑，卻不由得心神一顫。
他總感覺裡面包含了點別的東西，就好像一個影帝在看一個初學者幼稚的表演，又好像一個高深的研究學者在接受小學生的質疑……
他在笑什麼？
周寧的臉上時常都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平時說話也總是帶著一種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個淡淡的笑就好像他的標誌一樣，不至於讓人一眼看出來，但總是無形中傳遞著一種“溫和”的訊號。
韓鴻突然覺得這笑就像一個漩渦，可以將想探索他的人拒之門外，但同時……漩渦的引力也吸引著人靠近，並最終將之吞噬。
無一例外。
“這邊吧。”沒過幾秒，江小蝶睜開雙眼，隨手指了一個方向，“提前說好啊，這是我瞎猜的，沒有收穫的話我可不負責。”
“怎麼會呢？”周寧最先說道，“大家一起決定的，負責當然是一起負責嘍。”
岑霜雪也是接道，“我同意。”
她接著轉向古羽和韓鴻二人，“若是有異議請現在提出來，沒有的話，最後出了問題也請不要怨恨任何人。”
“當然。”韓鴻立刻回道。
古羽也是微微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提議。
“那接下來的關鍵就在於始終保持這個方向走，”周寧說道，“我的建議是……”
“不用那麼麻煩。”古羽突然說道。
說話間，空中的血毯驀然分解了一半，害的周寧差點從上面掉下去，急忙翻了個身，緊貼著古羽坐下。
分解掉的那一半血液好像突然有了千鈞之重，一下子砸進了地面，而後蠻橫地撞向了江小蝶所指的那一個方向，在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裂痕。
“跟著裂痕走就行了。”
“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周寧直接將自己要說的話嚥了回去，“好了，那就走吧。”
由於現場沒有血液原料，毯子現在的面積只有剛剛的一半，大體只夠一個人坐著。
剛剛古羽本來是想直接把周寧扔下去的，沒想到這廝動作還挺快，直接就貼了上來。
江小蝶敏銳地發現，被周寧貼著的古羽臉色很奇怪，似乎感到很不適，於是委婉地說，“現在的毯子面積只剩一半了。”
不曾想，周寧滿臉不解的看著她，“啊，你打算讓古羽下去走嗎？那多不好意思啊，沒事，我不介意他跟我一起坐的。”
古羽直接被這話沒臉沒皮的話驚得嘴角一抽，也沒說話，周寧座下的毯子直接分解，又在古羽腳下重新凝聚，緩緩載著他向前飄去。
“喂，你怎麼這樣，那可是我的載具啊。”落地的周寧大聲說道，“我都說了我不介意的啊！”
當然，沒有人會理他的，連岑霜雪三人都嘆著氣扭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