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週寧眼前再度恢復清明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那個廣場上。

太陽已經幾近落山,最後一絲餘暉剛好照在他的臉上。

分析已經成了周寧到底本能,他下意識就做出了判斷,“下午六點左右……時間流逝比大約是十比一。”

他的視線接著移動,看到一個巨大的藍色法陣正在一點點從地上隱沒。

而除了他之外的所有考生,此刻都飄在一個個碧綠色的柱子裡。

周寧認得這個柱子,儘管當時觀察的視角不太一樣,但是他還是認出了,這是考官那個治療法陣。

這一幕就跟駭客帝國主角從營養罐裡站起來,卻看見其他人都泡在罐子裡一樣,還是相當瘮人的。

不過周寧沒有這個感覺,因為每當他遇到什麼事情,第一反應都是探求原因,而找到解答一般也就在瞬息之後。

當了解了事情的起因之後,自然也就沒有了那些過激的反應。

對應的情緒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湧上來,就已經失去了出現的理由。

周寧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說道,“怎麼?不得已要透過這招來穩定一下考生的心神了?”

四周明明沒人,但他的語氣卻明顯不是在自語。

“說到底,還不是你害的?要是他們都‘死’上一遍,不就就沒有那麼多事了?”

晏子昭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就在周寧身後了,此刻也是有些無奈的開口。”

周寧滿是嘲諷地反問道,“怪我咯?”

他一邊說著,一邊來到了周瑾的柱子前面,確認了她沒有什麼應激反應,也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抗拒。

他這才接著開口道,“我其實很好奇,失去了‘死去’這麼一個讓考生強制清醒和平靜的過程,若是有考生扛不住這麼大的心理壓力怎麼辦?”

這回回答他的是一個冷冷的聲音,“不怎麼辦……若是因為這點刺激就崩潰,那隻能說明他們不過如此。帝國需要的不是這種脆弱的幼苗,也沒有時間去培養這等無能之輩……你應該能理解的。”

周寧轉過身去,看到最開始宣讀的銀髮男子十分霸氣地坐在太師椅上,展示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感覺。

周寧沒好氣地說道,“您老人家終於肯出來了,考核結束了?”

他可是一直記著,直到這位宣佈結束之前,考核都在繼續的,所以他的語氣也不是很客氣。

戚龍曉舒舒服服的坐在太師椅上,既沒有理他,也沒有因為周寧的話語而動怒,好似對方沒有資格讓他回答問題。

眼見對方不理自己,周寧也不惱,轉而面向了晏子昭,接著問道,“所以說,你們為什麼不把我也扔進去?留我一個人在外面……是想幹什麼?”

“你不是自詡算無遺策嗎,要不你來猜猜看?”

又是一個新的聲音從周寧背後傳來,這個聲音堅實而充滿自信,濃稠而充滿了磁性,彷彿他的聲音本身就充滿著力量。

這回開口的是趙擎淵。

周寧頗有些不爽地轉過身來,一臉蛋疼的說道,“怎麼,不打招呼的插嘴,加上從別人背後突然冒出來,這就是你們的企業文化嗎?”

“我們可沒有故意隱藏自己的意思,只是你太感知太不敏銳,沒有發現我們而已……不過放心,我是最後一個。”

李冠星還是那麼儒雅,搖著自己的扇子,身穿長袍,微笑著登場了。

不知不覺,周寧周圍已經站了四個人,從不同方向圍住了他。

面對四個地位,實力都遠超自己的人,周寧卻沒有絲毫的膽怯,自顧自的說道,“好吧,讓我猜猜看……你們以犄角之勢將我合圍,難不成是想對我最後一場考核的行為做出處罰?”

晏子昭一聽,直接就笑了,“你小子多大臉啊,就你這三腳貓的實力,想對付你需要出動這麼多人?”

周寧本就是隨口一說,只是為了爭取一點時間,此刻已經思考出了結果,“哼,我倒是希望是這樣啊……不然的話,你們的手段就不會那麼輕鬆了。”

一聽這話,趙擎淵就知道對方已經明白了,當即也不繞彎子,“那就請你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吧……讓我們評判一下你的紅眼,是否會對社會造成威脅。”

周寧又說道,“我要是說,我也控制不了那個形態呢?”

趙擎淵語氣毫無波瀾,接著說,“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從我個人角度出發,強烈建議你要是可以的話請直接進入那個形態,不然的話,我們的手段可能會有些粗暴。”

晏子昭有些心不在焉,似是無意的說道,“根據我們的觀察,你在那個狀態下的行事完全不像一個有正常心理的‘人類’,因此上面懷疑你有一些‘特殊的東西’有所關聯,倒不是針對你個人……請你見諒。”

戚龍曉閉著眼睛道,“你的話有些多了。”

晏子昭悻悻一笑,倒也沒有多言。

眼見周寧沒有任何動作,趙擎淵嘆了口氣,一點點靠近周寧,“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不行……得罪了。”

周寧看著趙擎淵一點點靠近,心裡雖是百般不爽,但也沒有辦法,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得不低頭啊。

而且他自己其實也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所以他沒有反抗,等待著趙擎淵對自己進行“檢測”。

下一刻,周寧就失去了自己的意識。

不過,這和趙擎淵卻沒有什麼關係。

趙擎淵眼見就要靠近周寧,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臉色一變,急忙向後躍去,同時手在空中一抓。

待他站定,幾道破空聲才傳來。

趙擎淵看著手裡的幾根銀針,沉聲問道,“東陵諱,你什麼意思?”

東陵諱像是鬼魅一般閃現,一下扶住了快倒下的周寧,接著取去了他脖頸處的銀針。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陰冷,高傲,“防止你犯錯而已……,上峰有令,自己看吧。”

他說話一揮衣袖,將一封金色的信箋扔向了趙擎淵。

信箋飄向了趙擎淵,接著在空中自己展開。

趙擎淵看著信箋上浮現的字型,神色數變,“周大將軍擔保,上峰親自下令,不得再以任何形式探查這件事……”

晏子昭也是神色一變,“看來這小子不簡單啊……”

李冠星揮著扇子說道,“這等於是擺明了告訴我們這小子身上有故事啊……上面最近越來越奇怪了,什麼都不肯說。”

晏子昭道,“本來還想借著這個事,打聽一下這小子為什麼那麼執著於王家滅門案呢……算了,有機會再說吧。”

趙擎淵沒有多說,轉頭向東陵諱問道,“你那邊情況如何?”

東陵諱少見的笑了一下,看得出來心情很不錯,“古羽和王士傑那邊探查過了,沒問題,而且他們已經答應加入我們了。按照說好的,他們倆是我們的了。”

晏子昭道,“喂,說好的是古羽一個,咋還帶了一個?”

東陵諱無所謂的說道,“反正是一樣的。”

晏子昭有些不爽,但也沒有反駁,轉移話題道,“那接下來就剩一件事了,趕緊給這群小子說完,我要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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