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命懸一刻

風繼續吹,地上殘葉層層滾動,一股莫名的寒意,充斥著這片天地。

天快黑了。

在蘇禮之放下劍鞘,緩緩抬起頭的同時,他整個人的氣質完全變了。

如果說之前他的氣質是和睦的春風,緩流的溪水,那麼現在他便是呼嘯的颶風,決堤的怒水。僅僅是站在那裡,就給人巨大的壓迫力。

傅殘深深吸了口氣,緊了緊破風,心中暗驚,就算蘇禮之不用內力,這化境的氣勢,還是讓自己心態無法平和。

“是否準備好了?”蘇禮之的聲音傳來,依舊溫和,卻帶著若有若無的寒意。

“出手!”傅殘鄭重說道,手中破風長劍輕輕一震,發出一陣顫鳴。

蘇禮之嘴角一翹,身體驟然一閃,如風一般,頓時朝傅殘襲去。長劍疾出,快到極致,只見劍光一閃,已然把傅殘完全籠罩住。

“好快的劍!”木一刀不禁喊出,接著緊緊咬牙,雙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只聽一聲聲急促的錚響不斷傳出,木一刀仔細一看,只能看到蘇禮之白衣飄飄,身影如鬼魅一般不斷閃爍,手中長劍已然化作無數銀白的光影。

而傅殘身影不斷退後,右腕急轉不停,手中破風不斷迎上一道道銀白光影。

二人一進一退,一攻一守,衣服也是一黑一白,長劍鏗鏘之聲不絕,竟然打的難解難分。

若是此刻有劍術大家在此,定要大驚失色,這二人彷彿在演示劍法一般,不但快到極致,而且角度刁鑽狠辣,動作協調老道。

傅殘一劍架住蘇禮之長劍,向前一推,驟然一刺,蘇禮之長劍相迎。兩把長劍劍尖對刺,發出一聲鏗響,二人頓時連退數步,相視而立。

蘇禮之微微一笑,眼中閃出莫名的精光,徐徐道:“快劍?”

“快劍。”傅殘輕輕一笑。

“已夠快了。”蘇禮之微微點頭。

傅殘冷冷道:“該我了。”

“出劍!”

傅殘聞聲而動,長劍一劃,緩緩刺出,招式平常簡單。

如果說蘇禮之的身法是飄忽不定,左右難測,如蝶如蜂,如魚如蛇。那麼傅殘的身法便是剛猛輕捷,靈動迅敏,如狼如豹,如鷹如雕。

明明稀鬆平常的直直一刺,毫無變化,卻令淡然的蘇禮之面色一肅,微微退後一步。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劍法稀鬆或者不懂劍法的人,當然看不出傅殘這一劍。但在蘇禮之這樣的劍術高手面前,這直直的一劍,卻飽含劍法中的所有變數。

蘇禮之可以肯定,這一劍所承載的力量,絕不會超過傅殘的三成。如果自己現在急於應對,給出變招,那麼傅殘會在瞬間根據自己的變招,變換應對的招數,將自己死死剋制。

這一劍不能動!

蘇禮之不斷後退,面色沉靜,始終不出劍,傅殘大步跟進,神色冷酷,長劍急追不捨。兩人一追一退,動作確是緩慢。

傅殘雙眼一眯,右腳猛蹬,掀起一團落葉,速度驟然加快。蘇禮之微微一笑,身影如大鵬一般,飄然退後。

而就在傅殘一腳之力即將用盡之時,他身影頓時一停,長劍提起,一劍對著傅殘反刺而來,速度招式,與傅殘竟無二致。

傅殘眉頭一皺,此刻姿勢一老,力量已盡,無法退後,只能應對。只是這一劍和自己剛才一樣,不過只含三成力量,自己若及時變招,對方必定瞬間變招針對。

不如以力破招!

傅殘左腳在地上再次一點,全身力量灌注於長劍之上,猛然刺出。蘇禮之面色急變,想不到傅殘竟然不變招,用力量強行與自己對拼。這種情況下,蘇禮之沒得選擇,只能用足十成力量,刺出長劍。

但此刻不用內力,蘇禮之單憑**力量與傅殘硬碰硬,又怎麼可能佔到便宜?

只聽一聲令人牙酸的錚響傳遍樹林,長劍對刺,雙劍驟彎,蘇禮之右臂一震,連退數步。而傅殘靜靜立於原地,穩如泰山,長劍破風正微微擺顫。

蘇禮之喘了口氣,有些驚喜地看著傅殘,道:“慢劍?”

傅殘靜靜道:“慢劍。”

木一刀猛喘粗氣,心跳久快不下,他忽然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融入二人交手的意境。此刻停止,竟然比當事人還累。

蘇禮之對著傅殘輕輕一笑,道:“我敢說,單論劍法,整個南方,能比得上你的青年強者,不超過五人。”

傅殘穩穩沉吟,剛要說話,蘇禮之忽然又說道:“我很奇怪,你這麼年輕,怎麼能在自己的道路上走那麼遠?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天才?”

天才個屁!傅殘心中苦笑,自己四歲練劍,八歲發現天生殘疾,丹田無法修煉內力。之後每天像發瘋似的練劍,一直練到十九歲,十一年刻苦磨礪,才讓劍法圓滿,卓然成家。

回憶起前世練劍的經歷,傅殘微微出神,那時的自己潛心練劍,心無外物,連吃飯拿筷都在演示劍法。

用心專則劍法成,自己的收穫靠的是一點一點的付出。

之後下山加入傭兵,每天掙扎在生死邊緣,劍法也在生死實戰中不斷進化,不斷感悟,才真正走出了自己的路。

說起來簡單,但這用時間堆積出來的艱辛,又與何人去說?

蘇禮之緩緩道:“對真正刻苦修煉的劍客,蘇某算是非常尊敬了,如今你心願已了,可以安然赴死了。”

他說完話,忽然做了一個奇怪的舉動,他把劍從左手移到了右手!

傅殘臉色微變,道:“你右手也可以使劍?”

蘇禮之笑道:“是,而且比左手劍更強!”

“這麼說剛剛比劍你沒有拿出完全的實力?”傅殘的臉色很不好看。

蘇禮之搖了搖頭,道:“是,但就算我用右手,可能也無法戰勝你,我有這個感覺。但不重要了,我佩服你劍法,但畢竟還是不能饒過你。”

傅殘心中大急,他媽的木一刀的手下怎麼還不來,是被殺手乾死了嗎?想到這裡傅殘不禁望向木一刀。

木一刀還是一臉苦笑,彷彿正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慢。

蘇禮之嘆道:“我知道你們在等手下,一切我都清楚,但我要告訴你們一個不幸的事實,今日的殺手,其實有八批。”

“什麼?八批!”木一刀的臉色終於變了,他驚道:“你說今日殺手一共有八批?”

蘇禮之低笑道:“看來我的情報更準確一點,今日還有第八批殺手,就一個人,攔住了你們所有的手下。”

“一個人攔住我所有的手下?他是誰?”木一刀面沉如水,眼中竟然露出了殺意。

蘇禮之道:“你既然要死了,我不防告訴你,他叫沈百重,來自中原。”

“沈百重?”木一刀臉色慘變,駭然道:“中原第一拳宗沈百重?”

“不錯,正是江湖唯一幾個拳法宗師之一,中原第一拳宗沈百重。”

木一刀緊緊咬牙,寒聲道:“沈百重,我記住了,若今日鄙人不死......”

話沒說完,蘇禮之直接打斷道:“你今日必死,我現在便動手,以免發生變故。”

說動變動,毫不猶豫,他內力已然運轉,腳下樹葉無風自動,一股駭然的氣勢驟然湧向四周。

接著,他右腳一蹬,身影頓時朝木一刀撲去,長劍攜帶無窮的內力,倉然而出。

“不要!”傅殘面色一變,身影頓時一閃,長劍橫出,全力擋住這致命一劍。

劍尖觸碰蘇禮之長劍的一瞬間,傅殘只覺一股綿延不絕的大力猛然襲來,這股大力前所未見,勢不可擋,直接把他震飛了出去。

木一刀向後急滾幾圈,抬頭一望,便見傅殘轟然砸在旁邊,口中鮮血不斷噴湧。

“傅兄弟,情義榮辱皆不負,身體性命該當留,你已盡力了,這就走吧!”木一刀慘呼一聲,頓時熱淚盈眶。

傅殘倒在地上,只覺全身如撕裂一般疼痛,那股大力在體內橫衝直撞好幾圈才漸漸消失。

這就是化境的內力嗎?和暗境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啊!猶如步槍和坦克的區別。

蘇禮之微微一怔,道:“內力?”

傅殘喘著粗氣,艱難站了起來,道:“內力。”

蘇禮之搖頭道:“內力你可不行。”

傅殘咬牙道:“若不是沒有內功心法,我也不至於昨天才練出內力!”

蘇禮之聞言臉色驟然一變,驚道:“你說你昨天才練出內力?”

“有什麼奇怪的嗎?”

蘇禮之深深吸了口氣,道:“又一個,又一個悟出內力當日,便和招式完美融合的人。”

“什麼意思?”

蘇禮之雙眼微眯,道:“內力產生的瞬間便和招式完美融合,這種人武林稱之為‘天合之人’,乃是天生的練武奇才,是武林下一輩的頂峰者。”

傅殘冷笑道:“這種話你也信?”

蘇禮之嘆道:“我不信,當也做不到完全不信,當年西南劍宗傅寒風便是天合之人,二十七歲進入大宗師之境,成為百年第一人。”

“這種人很少嗎?”

“不是很少,是幾乎沒有,每一代可能只有一人,甚至一人都沒有。我七八年前,聽說大理有一位姓楚的少女乃是天合之人,十六歲便進入了暗境。本想去看一看,卻聽說那人身患奇症、內力盡失了。”

我幹!他說的是楚洛兒嗎?傅殘心中一跳,又想起那個高挑纖細的身影,想必她此刻已安然到達洛家了吧!

蘇禮之繼續說道:“或許,給你時間,你可以成就很高吧!我很遺憾,甚至惋惜,但我不會因為這些情緒而饒了你。”

“翻臉這麼快!”傅殘低吼一聲,長劍錚鳴,道:“讓我死在他前面!”

木一刀臉色一變,道:“傅兄弟,你......”

話剛出口,蘇禮之便笑道:“沒關係,一起殺就是了。”

他說完話,身影頓時如鷹一般飛至半空,內力所至,長劍竟然發出微微耀眼的白光,這是化境的標誌。

接著,他長劍朝天一指,猛然劈下,一道絢爛的劍芒竟然透劍而出,呼嘯而來。

這一劍,他已用上全力!

劍芒未至,落葉盡碎!

傅殘深深吸了口氣,手中緊緊捏著破風劍,想拼命使出殘荒第一劍,無影劍。但奈何無法進入那種玄妙的狀態,根本不知如何使出。

此刻,唯有坐以待斃。

而就在此時,一聲怒吼轟然傳來,傳遍山林。

在劍芒斬向兩人的一瞬間,一道黑影猛然撲下,一隻黑色的掌影猛然伸出,一把握住這璀璨的劍芒。

接著,掌影劍芒同時爆開,黑白二色交相呼應。

一瞬間,畫面就此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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