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劇正在發生,濃濃的血腥味已經充斥著商船。
陽光明媚,海風和暢,透過視窗,吹照在傅殘的臉上。
他的臉上沒有表情。
他手中有劍,一把雪亮的長劍,正輕輕顫抖著,像是折射著傅殘的心情。
清水櫻根本不敵龜川,甚至,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深受重傷的她慌忙逃竄,幾個起身扎入船艙,她看著傅殘潔白的面具,臉色蒼白無比。
“逃!底層有小船,你快逃。”
她眼中有驚恐,說話也不禁帶著顫音。
傅殘看著她,緩緩道:“沒用的,逃不掉。”
“那該怎麼辦?”她已經六神無主。
傅殘緩緩閉眼,這種時候,他能怎麼辦?武功全失,還是個殘廢,普通的化境高手都能要了他的命。
清水櫻癱了下去,她當然知道傅殘沒有辦法,她只是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海盜,她不是沒有遇到過。但卻從來沒有遇到過有宗師高手的海盜。
照理說,就算是伏擊商船,海盜頭領也不可能親自出馬!
他們像是知道這裡有船一般,全軍出動,大人物齊聚,直撲而來。
她眉頭緊鎖,冷聲道:“能不能殺兩個海盜,換他們的衣服,然後混入其中,乘機逃出?”
傅殘緩緩道:“不現實,海盜常年生活在一起,彼此早已熟絡,會被發現。”
說到這裡,傅殘眼中異光一閃,道:“但,我們可以化作普通船員,降低他們的防備,到時候也未必沒有機會!”
“好!”清水櫻臉上閃過一絲決絕,沉聲道:“我這就去找衣服,易容這一塊,我還是比較熟悉的,不過......你......”
傅殘點了點頭,把潔白的面具拿了下來,露出原本輪廓分明的臉。
他已不需要打扮,他本就是普通船員的模樣!
很快,清水櫻回來了,若不是傅殘太熟悉她的氣息,也定然認不出她!
畢竟,誰也不會想到,一個滿臉雀斑的小村姑,會是剛才那個絕世大美女。
只是村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傅殘冷冷一笑,幫她改進一番,於是村姑成了水手的醜老婆,而傅殘,則成了一個殘廢的水手。
做完這一切,已有海盜殺來。
一個青年男子,一個青年婦女,當然不用死!
男人可以做苦力,女人可以暖床,雖然醜了點,但聊勝於無。
於是,大批大批的船員被押了出去,而老人和小孩,則無一倖免。
包括,之前和清水櫻吃飯的小姑娘!
當她死在清水櫻面前時,清水櫻整個人幾近崩潰,若不是傅殘強行拉著,恐怕已然出去拼命了。
傅殘的臉上沒有表情,瞳孔卻是不斷緊縮,眼神始終在小女孩的屍體上停留。
他想起了太多事,只是,今時已不同往日。
他沒有了武功,自保都成問題。
他能做到的,是記住!
這一幕深深記在他的心底,他覺得,他會回來。
龜川冷冷地看著眼前數百青壯年男女,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大聲道:“你們只有兩個選擇,第一,死!第二,去我的島,做十年苦奴!現在,可以選擇了!”
令傅殘意外的事發生了,竟然有十多個人,選擇死!
他們罵出各種可以證明自己氣節的話語,下一刻,已然身首異處!
但傅殘,是尊敬他們的,至少,他們比自己強。
“大人,那個清水家族的女人,不見了!”一個海盜走到龜川旁邊,對他緩緩說道。
龜川臉色一沉,寒聲道:“找!還能飛了不成!”
“我們在後甲板發現了她的衣服!”
龜川冷笑道:“跳海?這茫茫大海,就算是宗師高手,也不可能逃生!她真以為她是清水雄嗎?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這場實力懸殊的戰鬥在半個時辰之內就完全結束了。
船開了,主人變了!
兩個多時辰的航行,一座碧綠的小島出現在眾人眼前,藍色的汪洋中,小島就如一顆碧綠的明珠,點綴著枯寂的海面。
眾人被一根極長的繩子連著,一排排踏上海島。
“你們可以嘗試逃跑,如果不怕死的話!”
一個海盜興奮的聲音傳來,語氣中透著濃濃的自信。
在他看來,雖然島很大,但卻是人間險境,步步危機。
此次滿載而歸,眾海盜都是興奮的,已經有人按捺不住,對著女俘虜動手動腳,一時間悲呼不斷,尖叫不停。
清水櫻滿臉雀斑,相貌不堪,竟然暫時安全。
很快,海盜嘍囉的行為被制止,來日方長,目前對於海盜來說,是先安置俘虜,讓他們產生價值,而不是發洩 慾望。
這是一個巨大的海島,有著近千的海盜,顯然,在龜川的領導下,這裡已經形成了最基本的法度,也不是像一些零散的海盜,沒有組織,肆無忌憚。
傅殘去過四川大巴山青山寨,那裡在陸帆遠的管理下,也是極有組織,只有這樣的團體,才可能不斷壯大。
船上能工巧匠眾多,一些人已經迫不及待展現自己的才能與本事,渴望得到更好的對待,而不是最底層的苦力。
於是幾乎沒做休息,一些人在海盜的監督下已經開始伐木建屋,指揮俘虜建造自己的住所。
傅殘不得不承認,龜川很明智,他想到的是利用這股力量,而不是單純的毀去。
傅殘這樣的殘廢,連最底層的苦力都幹不了,他的歸宿,是死亡。
而且,是立刻執行。
幾個海盜已然提著長刀撲了過來,最普通的海盜,甚至,連內力都沒有。
這樣的實力,當然無法奈何傅殘。
清水櫻已然準備出手,但傅殘的右手緩緩捏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冷靜。
他輕輕一笑,左手破風劍倉然而出,眨眼間數名海盜已被逼退。
“咦?”龜川眉頭一皺,頗為意外地朝傅殘看來,他當然可以看出,傅殘劍法精妙,並未用全力。
否則,這幾個海盜已然死亡。
一個跛子,沒有內力,右手還拉著一個人,靠左手用劍,竟然在一個呼吸之間逼退數名海盜,這個人的劍是該有多快?
“住手!”他沉著臉走了過來,眼中閃著奇光。
而傅殘,要的就是他過來!
想要活命,做奴隸是不行的!
想要逃走,做奴隸更是不行!
他要毛遂自薦!
他深邃的眼神,直直盯著龜川!
龜川嘴角微翹,冷笑道:“怎麼?有話要說?不願死!”
傅殘的臉上沒有驚慌,有的只是淡然,他緩緩道:“我四歲開始練劍,至今已有十九年!”
“噢?”龜川的臉上有興趣了。
傅殘道:“由於天生丹田破碎,無法修煉內功,雖然劍法超群,但始終不得出頭。”
龜川臉色不定,忽然身影一閃,大手瞬間探來,一股強大的內力頓時洶湧而至。
清水櫻渾身一顫,內力差點就要湧了出來。
傅殘右手微微用力,連忙示意她冷靜。
龜川大手頓時抵住傅殘胸口,一股強大的內力掃視而過,臉上很快露出笑意,道:“非但丹田破碎,甚至經脈都不全。”
“是。”
“接著說。”
“在大明,我仇家遍佈,不是對手,無奈只能帶著妻子出海,逃亡東瀛。”
龜川雙眼微眯,沒有說話。
傅殘眼睛死死盯著他,緩緩道:“在東瀛,我未必就能安然活下去!”
“你要說什麼?”
傅殘道:“在這個小島,我可以生活的很好!”
龜川冷笑道:“你憑什麼這麼認為?一個跛子,我隨時可以殺了你,不會有絲毫猶豫。”
傅殘輕輕一笑,道:“我只說一句話,聽完之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噢?說說看!”
傅殘眼中閃過一絲奇光,大聲道:“我能讓這個島變得無比繁榮,我能讓這個島成為一個國家,我能讓你從海盜頭領,變成皇帝!”
龜川渾身一震,瞳孔一震緊縮,死死盯著傅殘,一時之間連話都說不出來。
傅殘伸了個懶腰,道:“那時候,你可以向大明進貢,成為屬國,從此名正言順,天下之大,再無一人敢說你是海盜!你的子嗣將繼承你的皇位,千秋萬代,萬世永昌!”
此話一出,連清水櫻都勃然變色,這傅殘,好大的壯志!
龜川喘著粗氣,眼中透出猩紅的光芒,顯然被傅殘這番話震驚的無以復加。
他從未想過這些,他只是想,透過自己的努力,不斷發展自己勢力,讓自己成為海中一霸!
但傅殘這番話,幾乎要讓他熱血澎湃!
建國!做王!唾手可得!他怎能抵住這種誘惑?
他強行使自己冷靜,但語氣依舊控制不住顫抖:“說得輕巧!現在島上加上俘虜才一千人出頭,建國?天方夜譚!”
傅殘輕笑道:“四海列國,一些小國人口也不過數千之眾而已,何況,一切的一切,鄙人都有解決的辦法。”
說到這裡,他的眼神,又鎖定了龜川!
龜川被他看得渾身發毛,又總覺得一股熱血幾乎要噴薄而出。
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最重要的是冷靜下來。
他冷眼盯著傅殘,與之對視,忽然大聲道:“二當家!”
一個偉岸的男子幾步跑上前來:“怎麼了大當家?”
龜川深深吸了口氣,對著傅殘沉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傅殘上前一步,大聲道:“鄙人姓楚,單名一個戈字,這是賤內楚氏。”
龜川沉默頃刻,沉聲道:“老二,帶楚先生二位去天樓,好生安頓,不得無禮!”
說罷他便立刻飛身離開,二當家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點頭道:“是!”
此話一出,傅殘心中才是真正鬆了口氣,和清水櫻對視一眼,驚駭未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