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個道理的傅殘興奮不已,何問月修煉了近三十年的內力毀於一旦,心中悲慘可想而知,雖然她在自己面前強裝堅強,但傅殘還是能感受到她心中的失落。

沒有任何一個武者,不珍惜自己的內力,全身內力盡失,這甚至比死更難受。

傅殘甚至能想象到,她一個人在夜中黯然失色的面孔。

她是打算好跟自己一起的,但失去武功讓她反而成為自己的累贅,不得不再次回到奇士府。

這種打擊就算是堅強如何問月,恐怕也無法承受。

但道爺一席話,讓傅殘豁然開朗,內力,你只要練出來了,那便是你的了!

它依舊存在於你的身體裡,只是你不知道該怎麼利用,因為你還沒有發現嶄新的道路。

但一旦發現,那邊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成就自己的道。

傅殘興奮無比,甚至恨不得馬上把這個訊息告訴何問月,讓她重拾信心。

老道士笑道:“小友,你現在也是宗師中期的高手了,敢不敢去瀑下走一遭?”

傅殘縮了縮頭,乾笑道:“道爺你說什麼?”

老道士嘿嘿笑道:“去白水瀑布下站會兒,感受一下那從天而降的巨水之力,如何?”

傅殘連忙道:“道爺別開玩笑,這瀑水那麼高砸下來,水量巨大,力量何其磅礴?我站過去,估計幾個呼吸就被衝飛了!”

老道士森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大聲道:“都落到老道手裡了,還由得你拒絕?”

“哇咔咔!救命啊!”傅殘大叫一聲,連忙朝後跑去。

“你叫吧!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老道士發出一聲大叫,又掌一揮,一道浩瀚的青光頓時把傅殘籠罩住,那強大的道韻彷彿充滿了整片天地,頓時裹住傅殘,把他朝瀑水下面扔去。

傅殘大叫一聲,全身內力澎湃而出,如一道利劍一般直接朝瀑水中扎去,然後穩穩站在巨石之上。

“呃......”傅殘悶哼一聲,只覺一股白水攜帶著滔天大力,頓時砸在自己頭頂,那垂天而來的強大力道,差點把他砸昏過去。

他大吼一聲,馬步穩穩一紮,全身內力狂湧,紫色之光爆射,撐起一個璀璨的護罩,死死擋住這滔天白水。

而在這自然之力而下,此刻他的內力卻顯得那麼不堪一擊,幾個呼吸之間,傅殘便驚呼一聲,紫芒潰散,身體被頓時掀飛出去。

他緩緩從水裡爬起來,喘著粗氣,大聲道:“道爺,真的堅持不了啊!”

老道士笑道:“堅持不了?開玩笑!我說你可以便可以!”

他說著話,右手一掌緩緩推出,傅殘只感覺一股龐大的力量再次把自己包裹起來,不能絲毫掙扎,直接送向瀑底。

傅殘深深吸口氣,馬步穩紮,內力再次湧出,撐起一個護罩,強行去抵擋這從天而降的浩瀚之力。

然後,不出意外,幾個呼吸之間,傅殘再次被狠狠壓在地上,衝了出來。

老道士搖頭道:“小友!這白水瀑布從天而降,能量巨大,不可硬擋。但世間所有能量,都不外乎一個道字可以形容,為什麼不想想怎樣去化解這股強大的衝力?”

傅殘喘著粗氣,道:“水不可擋,只可疏導,但從天而降的水,直直砸下,怎麼疏導?”

老道士道:“會有辦法的,你不妨再試試。”

“等等...我要先想想。”

傅殘喘著粗氣,坐在一塊巨石之上,看著這滔天白瀑,一時之間,竟然入了神。

白水本無力,聚多而無可阻擋。

當那萬千白水,匯聚而成瀑布,垂天砸下,氣勢磅礴。

人力再大,也無法與之相抗,但...如果無法與之相抗,那邊和它化為一體,是不是便可以站穩了呢?

化為一體?如何才能與之化為一體?

傅殘緊緊皺著眉頭,不斷想象著各種進入水下的畫面,但結果毫無意外地被水衝出。

到底要怎樣做呢?無論如何,自己都是存在的,怎麼可能讓絕瀑把自己視作一體?

良久之後,他豁然站起身來,眼中透出兩道紫芒!

先天造化功!

只有先天造化功的自然之力才可能做到!

他雙眼死死盯著這峭崖險瀑,一幕幕畫面頓時湧入腦中,只見這滔天大瀑忽然愈加洶湧,猶如萬馬奔騰,驚天齊嘯,瘋狂席捲。

接著,天地一變,日月星辰皆現,這漫天水花彷彿驟然消失。

傅殘眼中紫芒不見,體外洶湧著透明的無形內力,漫山的自然之力瘋狂湧來。

他右腳一跺,身如離弦之箭,頓時激射而出,穩穩站在絕瀑之下。

幾乎在同時,一股驚天大力頓時砸了下來。

傅殘背脊一彎,一股無形內力頓時充填而起,與那漫天白水交織在了一起。

而白水本身所具備的自然之力頓時和無形內力融合,傅殘只覺渾身壓力一間,只見巨大的瀑布自中間開出一道口子,彷彿主動避開自己一般,竟然沒有水砸來。

成功了!他興奮地朝道爺揮了揮手,大吼道:“道爺,我成功了!”

老道士大笑道:“小友,我曾在瀑下久坐半年,對自然感悟頗深,現在輪到你了,兩個月!能堅持嗎?”

“沒問題!”傅殘信心滿滿,頓時答應。

他盤腿而坐,雙眼微微一閉,沉下心神,仔細感受這股強大的自然之力。

先天造化功總訣在腦中來回激盪,他像是進入了一個玄妙的世界。

這個世界沒有任何規律,一會兒白天,一會兒黑夜,一會兒大雨傾盆,一會兒鵝毛飛雪,一會兒烈日炎炎,一會兒冰河解凍。

樹木在空中飄蕩,生機盎然,山體在漂浮,沒有實地,有的只是無數的物體紊亂排列在無盡的空間之中。

一切都是那麼亂,一切都是不符合常理,但那股強大的自然之力,卻是令人無比震撼。

一切都在變化,能量,物體,自然,沒有一刻是固定的。

傅殘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知道道爺隔幾天送來食物,讓自己飽餐一頓。

日出日落,或風或雨。

山中無歲月,傅殘盤坐在絕瀑之下,思緒卻遨遊在宇宙之間,像是過了很多很多年。

他緩緩站起,雙眼豁然睜開,一股強大到極致的無形內力自他體內瘋狂噴湧而出,像是關閉了多年的兇惡猛獸,出籠之後,天地變換,風雲失色。

自然之力在空中攪動,一株株巨樹驟然斷裂,亂石炸開,水花飛濺,空氣都在不斷髮出爆響。

他此刻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且與整個世界彷彿連在一起,所有的自然之力都可以隨時調動一般。

他一聲清嘯,破風長劍一震,抖出大量的無形內力,一道驚天徹地的無形劍芒頓時激射而出,直衝天霄。

清輝一閃,老道士忽然出現,大聲道:“恭喜小友,賀喜小友,對自然之力的領悟又進入一個新的檔次!你雖然沒有突破至宗師巔峰,但整個宗師之境,你再無敵手。”

傅殘仰天狂笑,大聲道:“這個感覺真好,而且我感覺《先天造化功》和《紫虛內經》在融合,形成了一種我暫時還不能理解的東西。”

老道士道:“大道萬千,總會發生一些可能的,有些路,別人未曾走過,但卻不一定就是絕路。”

傅殘點了點頭,道:“道爺,有一式劍法,我自己不知道怎麼學會的,也不知其中奧妙,你給指點一二?”

老道士撫了撫鬍子,一臉得意地笑道:“可以。”

傅殘點了點頭,緩緩提起破風劍,當他提起破風劍的那一刻,整個人的氣質頓時一變,變得鋒芒畢露。

此刻,他是一個真正的劍客。

他低吼一聲,身影忽然直衝而起,身影如龍,幾乎要衝破天際,全身紫氣澎湃而出,不斷強大,一時間風雲變幻,天地失色。

那強大的紫芒不斷澎湃,接著驟然一散,化為點點青華。

一股溫和但極為浩瀚的道韻充斥在空中,那股溫暖,那股力量,讓人心曠神怡。

而就在此時,傅殘氣勢陡然一變,滿頭長髮狂舞,衣袍獵獵,一股令人駭然的恐怖煞氣驟然噴薄而出,漫天血光瘋狂激盪。

那溫和的道韻和暴戾的煞氣在空中幾個對撞,竟然沒有發生爆炸,而是融合了起來,糾纏之間,形成了一個精緻的陰陽太極圖。

老道士臉色驟然劇變,驚駭道:“這、這是......”

傅殘當然沒有注意道老道士,而是默唸荒劍殘經百字劍道,一股更加恐怖的黑白之氣噴薄而出,一股驚天劍意沖天而起。

他身體驟然一沉,劍鋒朝下一直,眼中兩道黑白芒氣爆射,透入陰陽太極圖的魚眼之中,整個太極圖便緩緩旋轉起來。

一股無法言表的氣息出現在了天地之間。

那黑白之氣愈加龐大,漸漸的,陰陽太極圖也成了純粹的黑白二色,猶如一道輪迴之門,在空中盤旋。

而就在此時,一股磅礴的自然之力忽然席捲而來,那無形的內力頓時盤旋在陰陽太極圖外圈。

傅殘長劍頂著太極圖,驟然刺下,那無與倫比的陰陽太極圖,便這麼轟然砸下。

下一刻,一聲滔天巨響,不知傳出多少裡。

只見漫天水花激炸而起,亂石紛飛,一股肉眼可見的內力餘波如水浪一般散射開去,把周圍樹木成片推倒。

大地在顫抖,自傅殘為中央,一道道巨大的裂痕不斷蔓延。

良久之後,一切才平息開來,而老道士,卻是一臉震撼。

像是看到了傅殘不曾想到的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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