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中多霧,溼氣尤重,縱使紅日一出,林中依舊一片氤氳。

熟記暗哨陷阱分佈位置之後,兩人便不再多言,一頭扎進山林之中。

縱使是春天,裡面也是落葉遍佈,一腳踩下,幾乎要淹沒腳掌。剛一落地,二人便飛身朝第一個暗哨位置激射而去。

左右曲回閃動,避開數個陷阱,剛走出十丈有餘,已經可以看到一條條懸掛在樹梢之上的各色長蛇。

同時,地上深草沙沙而響,落葉聳動,大量毒物已然襲來。

朱宥嚇得臉色蒼白,身影都不自禁頓了頓,然後強行板著臉,裝出一副本姑娘不怕的樣子。

傅殘心中覺得好笑,但也來不及取笑,為了不暴露位置,此刻根本不敢用內力將大片毒物驅散。手中忽然掏出一把銀針,揮灑之間,針針直插長蛇七寸,直接釘在地上。

與此同時,兩人身影再次跨過十數丈,而一批又一批的毒物已然湧將上來。

朱宥不禁顫聲道:“好多......”

傅殘沉著臉沒有說話,手中銀針再出,釘死大批毒物,而這種手段已根本無法影響格局。

“走!”傅殘低吼一聲,一把拉起正嚇得顫抖的朱宥,一個加速朝前躍去。同時破風劍倉然而出,把從空中襲來的毒蛇攔腰斬斷。

沙沙之聲不斷響起,一片一片的毒物層層疊疊,張牙舞爪而來。蟾蜍、蜈蚣、毒蠍、毒蛇,各種平時互為天敵的毒物竟然攜手而來,把整個地面都給覆蓋住。

傅殘頭皮一陣發麻,前路已封,後路已堵,兩側盡是毒物。

“怎、怎麼辦?”朱宥聲音顫抖著,絲毫沒注意到自己已然靠在傅殘懷中。

傅殘沉聲道:“沒事,我體內有陰陽子母丹抗性,早已萬毒不侵,而我相信,你經過我的澆灌,也不會有事。”

這句話說得朱宥一陣臉紅,若是平時定要板著臉找回場面,而此刻卻只想逃出這片山林。

傅殘猛一咬牙,拉著朱宥大步朝前走去,前方圍堵的毒物果然不敢靠近,不斷退後,像是看到不可戰勝的天敵一般,倉皇離開。

傅殘心中稍安,拉著朱宥連忙朝前,迅速往上,幾個呼吸之後,已然臨近第一個暗哨的位置。

那人隱在樹杈之間,穿著和周圍一樣的綠色衣服,甚至臉上蒙著墨綠色的面罩。

只是當他察覺到不對,抬起頭來之時,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道紫色的光影。

接著喉嚨一涼,便轟然倒下。

傅殘身影連忙一縱,腳步輕點,在他落地的最後一刻把他接住,避免屍體發出較大的響聲,緩緩放在地上。

接著很快在他身上找到一個散發著惡臭的小瓶兒遞給朱宥,想必這便是震懾毒物的藥物。朱宥雖然噁心這股味道,但想了想那堆積成片的毒蟲,頓時毫不猶豫地塗抹在身上。

傅殘壓著聲音道:“脫衣服吧!”

朱宥一愣,咬牙道:“你要做什麼?”

傅殘一陣無語,這傻妞到底把自己當什麼人了?他無奈道:“你總不能穿這身粉白裙子上去吧?換上他的衣服。”

朱宥看著那髒破的綠衣,知道現在不是任性之時,只得道:“你、你轉過身去。”

“快。”傅殘連忙轉過身去,只聽背後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傳來,實在忍不住微微轉頭瞟了一眼。

只見朱宥正扣著腰間的口子,衣襟未緊,裡面的白色內衫被高高撐起,真是誇張無比。

媽的,為什麼那天自己是迷亂的狀態呢?這麼好的景色愣是沒有仔細欣賞!傅殘心中懊惱的想著。

而朱宥彷彿感受到這股灼熱的目光一般,豁然抬起頭來,眼中露出恨恨的殺意。

傅殘連忙回頭,縮了縮腦袋,乾咳了兩聲:“我是看你穿好了沒有。”

欲蓋彌彰的話讓朱宥惱怒無比,寒聲道:“你這個登徒子!我殺......”

傅殘連忙回頭捂住她的櫻唇,壓著聲音道:“消氣消氣!不要暴露了!”

朱宥鼓著腮幫咬牙嗚嗚道:“還不快拿開你的髒手。”

傅殘訕訕縮手,臉色露出尷尬的笑容,看著朱宥一聲墨綠的武服,小腰勒的緊緊的,整個人愈發苗條了。

只是那一頭烏黑柔順的青絲,實在太顯眼了。

傅殘道:“把頭髮盤起來。”

“不行!”朱宥咬牙果斷拒絕。

傅殘道:“太扎眼了,你這樣誰都認得出來,盤上吧。”

朱宥冷冷道:“女人必須成親後才能盤頭。”

媽的,怎麼又扯到這裡來了,傅殘做了虧心事,不敢多言,只能縮著腦袋點頭。

朱宥咬著牙,猶豫幾許,竟然真的伸出雙手把頭髮盤起,然後轉過頭不看傅殘,直接朝另一個暗哨而去。

傅殘連忙跟上,右手緊緊握著破風劍,兩人避毒讓蛇,殺人喬裝,撒黃酒,抹黑泥,一路偷襲而上。

那些暗境級別的暗哨,在兩人知道具體位置的情況之下,幾乎沒有任何反應能力,就被傅殘紫芒隔空破喉。

一個多時辰後,兩人大步走出山林。按照提前計劃那般,勾肩搭背,你扇我頭,我踢你臀,儼然痞匪模樣,沿著“之”字型路線不斷前進,迅速走出空地。

傅殘吞了吞口水,道:“接下來怎麼走?”

朱宥一臉陰沉,似乎還在計較剛才傅殘偷窺之事,咬牙道:“你怎麼什麼都問我!”

傅殘尷尬一笑:“這不是你有情報嘛......”

朱宥恨恨道:“潛入議事堂,打探箐兒妹妹的下落。”

傅殘皺眉道:“就這樣?”

“那你說怎麼辦!”朱宥頓時火了。

傅殘連忙轉移話題,道:“不如咱們想個計劃?”

朱宥微微眯眼,道:“計劃不是直接想出來的,而是根據細節判斷出來的。”

這句話說得極為裝逼,但現在傅殘卻沒有絲毫計較的心思,道:“議事堂在山頂,幾位當家的都住上面,那是大風寨的權力中心。”

朱宥道:“但上去並不容易,事實上,除了固定的幾位下人和信使外,只有堂主才可以進入議事堂,我們一旦靠近,就會立刻暴露。”

傅殘道:“雖然危險,但上面人少,守衛力量應當很薄弱才對。”

“薄弱?”朱宥冷笑道:“人雖然不多,但幾乎都是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大當家陸帆遠,更是川中最著名的宗師劍客之一。”

傅殘幹笑道:“畢竟我們不是來決鬥的,有辦法嗎?”

朱宥橫了他一眼,咬牙道:“有!”

傅殘雙眼一亮,道:“不愧是南平郡主,果然聰慧過人!”

“把你這套給我收起來!”朱宥眼中露出不屑,顯然不吃傅殘的馬屁。冷冷道:“情報上說,山頂是幾位當家及其家屬的住所,雖然人不太多,但每日耗水巨大。”

傅殘心中一動,不禁喜上眉梢:“所以他們水怎麼運上去的呢?”

朱宥道:“他們在山頂打了一口巨大的深井,直入山腹,內裡結構極為複雜。由暗渠導水入井,形成一個方圓數丈、深不可測的清潭,滿足其所需。”

傅殘道:“所以你知道其中一個暗渠的入口?”

朱宥道:“事實上要得到這份情報並不難,這不算什麼大秘密,畢竟建造暗渠,需要太多人力。”

傅殘道:“我的水性還不錯......”

“我也還好。”朱宥平靜道:“出發。”

於是兩人避過守衛,潛至山側,俯身入洞,順道而上。

一路曲曲折折,艱難險阻,兩人或攀行,或潛泳。

洞內無光,偶有奇石微亮,渠水徹寒,暗流湧動,忽急忽緩。若非兩人靈活機敏,又身具內力,早已不知被衝向何處。

但就算如此,傅殘也深刻體會道女人說話是多麼不靠譜,就這水性也能算不錯?

憋氣不到三分鐘便受不了要出頭,遊個幾十米便猛喘粗氣,完全不像是個頂尖的青年高手。

這種情況,傅殘也不敢有怨言,只是藉著微光肆意欣賞著朱宥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小妞平時穿著長裙,根本看不出身材竟然如此火爆。到底是什麼罩杯呢?感覺有當年楚洛兒那麼大!

朱宥一路喘著粗氣,一把抹去臉上水漬,咬牙道:“你到底看夠了沒有!”

“沒有......”傅殘愣了一下,連忙道:“我怕你出事,必須要注意一點。”

朱宥此刻也沒有計較之心,只是臉色陰沉的可怕,冷冷道:“再穿過一個水潭,順著暗渠游上,便是山頂最大的深井了。這一段水路極長,常人絕對無法避息那麼長時間,就算是你我有內功護體,氣息綿延,也需要養足體力才行。”

傅殘心中嘆道,拉倒吧你,就你還氣息綿延?我看還不如前世一個普通的僱傭兵。

唉.....傅殘不再去想,躺在岩石上,低聲道:“我們走了多久了?”

朱宥看了看微微發亮的石壁,道:“不知道,得有兩個時辰了吧!”

“深井位於山頂何處?”

“後廚大院!”朱宥道:“後廚往前,便是幾位當家及其家屬的住所,再往前,便是寬闊的議事堂。”

傅殘吞了吞口水,深深吸了口氣,道:“好!再過一刻,我們便出發,出水後立刻潛進廚房,喬裝換衣。”

“喬裝換衣?”

傅殘笑道:“後廚總得有伙伕下人吧?找件衣服,總是要方便些。”

“不必了!”一個冷冷地聲音忽然傳來,這當然不是朱宥那傻妞的聲音。

朱宥臉色一變,驚道:“誰?”

“是你爺爺!”一個囂張的聲音傳遍暗渠,回聲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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