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城客棧閉門謝客。

辜箐正為老道士倒著酒,令狐丘內力一直護著在場二十餘人的心脈,臉色卻沒有任何疲累之色。

長時間內力外放對他並沒有任何影響,到了他這個境界,這樣的消耗對於他來說只是杯水車薪。

辜全抱著幾個鐵盒,終於趕到客棧大廳。

他肥胖的臉上滿是汗水,即使他是宗師也架不住奔襲山路,當然,這只是因為他身體實在太胖了。

老道士吧唧著嘴,點頭說道:“不錯,你們萬毒山莊存貨挺多的嘛,如此罕見的漠河水蛭,你們竟然有好幾條。”

辜全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道爺,接下來該怎麼做?”

道爺撫了撫鬍鬚,道:“噬心蟲蠱此時已然被灶灰困住,但具體哪個位置還不知道,把你的水蛭放出來,讓它鑽進去,食蠱!”

辜全連忙點頭,小心翼翼地把其餘鐵盒放在地上,手中開啟一個鐵盒。只見鐵盒之中滿是漆黑的淤泥,發出陣陣難言的惡臭。

“嗚......”辜箐捂著鼻子,道:“好臭!”

話音剛落,只見一根小指粗細的黑蟲頓時竄了出來,在淤泥上面盤旋幾圈,身體一縮,接著猛然一伸,瞬間便彈了出去,貼在韓啟臉上。

落在韓啟臉上的瞬間,韓啟的臉上已經結了一塊冰膜,大廳之中忽然變得寒冷起來。

令狐丘不禁驚歎道:“好可怕的寒氣,不愧是天下極寒之蟲!”

辜全道:“漠河水蛭的寒氣遠不及極地冰蠶,但它的腐蝕性卻是天下無出其右。”

老道士出奇地鄭重,沉聲道:“老哥,關鍵時刻,萬萬不能出了差錯!”

“放心!”令狐丘雙眼微眯,全身綠芒湧動,一股浩瀚的內力頓時湧動在大廳之中。

漠河水蛭感受到這股壓力,身體一擺,驟然從韓啟鼻孔裡鑽了進去。

老道士道:“它已經嗅到蠱蟲的味道,要進食了!老哥,護住他心脈,以免寒毒入侵!”

“好!”

“蟲蠱有毒,它進食之後會出現短暫的癲狂,一定要壓制住它!”

“小事一樁。”令狐丘輕輕一笑,竟然拿起酒杯喝起酒來。

忽然,韓啟身體猛然一顫,臉上的冰膜竟然融化開來,整張臉變得青黑。

“不好!”老道士驚道:“此人體內竟是母蠱!”

辜全面色焦急,原地跳了兩下,道:“怎麼辦?”

“母蠱極為強大,漠河水蛭雖然是天敵,但卻無法對付它,如果我所料不錯,這條漠河水蛭已然死了。”

老道士說完話,猶豫幾許,像是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一般,大聲道:“放出所有漠河水蛭,先讓它們在地上聚集!”

“不可!”辜全面色大變,連忙道:“漠河水蛭互為天敵,若放在一起,必自相為食!”

老道士道:“就是要讓它們互食,誕生出一條最為強大的水蛭,才能戰勝蠱蟲!只要母蠱一死,其他人身上的子蠱便自然死去。”

辜全急道:“這裡足有七條漠河水蛭,自相殘殺而食,必然誕生水蛭之王,恐怕難以控制啊!”

老道士擺了擺手,道:“無妨,有老哥在,水蛭之王又如何?”

辜全道:“水蛭之王寒毒極為強大,人體根本承受不了的!”

令狐丘大聲道:“怕什麼?老夫直接用本源真氣為他護體,管它什麼王不王的!”

辜全看了老道士一眼,只見他點了點頭,頓時心中一穩,猛一咬牙,連續把地上的盒子全部開啟。

一股股惡臭充斥著大廳,連續七條漠河水蛭忽然鑽出淤泥,像是有默契一般,驟然聚集在地上。

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寒意,從它們體內不斷散發出來,大廳之內,瞬間像是進入寒冬。

辜全連忙道:“箐兒,你先出去,這裡危險!”

“可是......”

“箐兒聽話,回山莊去。”辜全不得不讓辜箐走,水蛭之王一旦誕生,便極難控制,他實在害怕辜箐出事。

“哦......”辜箐聽話地點了點頭,但目光還在廳內徘徊。

道爺摸了摸辜箐的腦袋,道:“沒事,乖箐兒,就站在道爺爺旁邊,出不了事!”

辜箐立馬甜兮兮地笑了起來,連忙給道爺倒了杯酒,道:“謝謝道爺爺。”

“跟我還客氣什麼?”老道士把目光轉向地上,七條漠河水蛭已然扭曲在一起,在地上不斷糾纏,啃咬著對方。

翻滾伸縮的軀體看得眾人心頭髮毛,它們身下嶄新的白石地板已然結了一層薄冰。雪白的冰上,還有漆黑的痕跡正冒著黑煙。

“好強的腐蝕能力!”令狐丘不禁嘆道。

很快,一條漠河水蛭吞噬了對手,身體頓時便漲大了一圈。其他像是知道威脅一般,群起而攻,纏鬥在一起。

不斷翻滾,伸縮,黃血流了一地,一條巨大的漠河水蛭已然誕生,足有成年人拇指粗細。

它前半身豁然抬起,像是在宣告著自己的勝利。

“果然成王了,這恐怕是世間僅有的幾條漠河水蛭之王!”辜全臉色不禁煞白。

漠河水蛭之王全身散發的寒氣遠遠高於七條水蛭總和,氣勢成幾何倍數上升。

令狐丘冷哼一聲,一團綠色內力頓時把水蛭之王包裹起來,警告著它要老實。

老道士擺手道:“放開它,它能嗅到母蠱的味道,只會找上門去。”

令狐丘點了點頭,眼中露出鄭重,他顯然也有些擔心這水蛭之王的隱患。

這東西如果逃了出去,恐怕便再也找不到了,只能任他為禍世間。

沒了強絕內力的壓迫,水蛭之王身體一縮一伸,便自韓啟口中鑽了進去,看的辜箐都噁心起來,強行忍著沒吐。

老道士看到她臉色蒼白,不禁拍了拍她的手臂,辜箐只覺身體一暖,所有不適便完全不見了。

令狐丘清喝一聲,一團無比凝實的白芒頓時自他頭頂湧出,灌注進韓啟體內,死死護住他的心脈。

水蛭之王在韓啟身體內不斷穿梭,鼓起的面板肉眼可見,辜全滿臉凝重,生怕出了意外。

忽然,老道士臉色一變,急道:“不好!母蠱聞到天敵氣息,欲提前破體而出來!”

“遠離他!”令狐丘厲吼一聲。

辜全臉色大變,連忙退後。

而就在此時,只聽一聲啵響,一隻米粒大小的飛蟲驟然撐破韓啟面板,自他腰間飛出,直朝辜全撲去。

母蠱飛行速度極快,若不是幾人內力超絕,靈識敏感,肯定察覺不到。

千鈞一髮時刻,老道士手中酒杯頓時飛起,從側面驟然朝母蠱罩去。

辜全踉蹌退後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聽見一聲鏗響傳出,酒杯頓時把母蠱罩住。

而此時,水蛭之王也直接破體而出,身體伸縮間驟然彈起,朝酒杯而去。

母蠱飛出酒杯的一瞬間,就被水蛭之王一口吞下。

接著水蛭之王頓時化作一灘軟肉倒在地上,開始胡亂扭動起來,**不斷拍打在地板上,發出啪啪之聲。

看來母蠱也不是那麼好對付,在它體內不斷橫衝直撞。

老道士對著辜全吼道:“愣著幹什麼?快給他止血!”

水蛭破體而出,留下一個極深的血洞,辜全連忙給韓啟止血敷藥,穩住他的身體。

而這邊,水蛭之王終於停止掙扎,靜靜躺在地上,像是在消化一份很大的補品。

辜全跑到道爺旁邊,恭敬道:“道爺,接下來該怎麼做?怎麼讓他們醒來?”

道爺撫了撫鬍鬚,一臉得意,道:“先給他們灌點肥皂水,先把灶灰吐出來再說,子蠱沒了,灶灰也沒用了。”

辜全轉身,正想去廚房準備,身影卻不禁一頓,低頭一看,只見漠河水蛭之王忽然翻身而起,前半截身子直立而起,無聲宣告著自己的地位。

它身體又大了一整圈,像是一根臘腸,伸縮間渾身流出黃黃的汁液。

整個大廳猶如冰窖一般,辜箐內力護體,都不禁縮了縮脖子。

老道士笑道:“還真是不可一世啊?把自己當什麼了?”

令狐丘微微眯眼,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老夫一根手指頭就能把它碾碎。”

話音剛落,漠河水蛭之王驟然縮成一團,就像是一團牛糞,接著身體驟然甚至,猛然彈起,竟然朝辜箐而去。

“找死!”令狐丘臉色一變,怒吼道:“竟然敢找我乖孫女兒麻煩!”

他說話的什麼,右手食指輕輕一伸,一道碧綠的芒氣瞬間把水蛭之王擊落在地。

老道士也是大怒道:“沒眼力的東西!我乖箐兒那麼瘦有什麼肉?旁邊那個胖成那樣看不見嗎!”

辜全面色尷尬無比,滿頭大汗道:“道爺別開玩笑了,趕緊把這東西收拾了吧,一旦逃走,便永無寧日了!”

話一說完,漠河水蛭之王又驟然彈起,朝辜全而去。

令狐丘驚喜道:“哎!竟然能扛得住幾下!”

辜全心中暗罵的了一句老不死,連忙一掌拍出一道內力,擊退水蛭之王。

接著令狐丘又彈出一指,將漠河水蛭之王釘在地上。

只見它全身漆黑,閃著亮光,竟然沒有受傷。

老道士嘿嘿賤笑一聲,拿起酒壺就往它身上倒酒,酒淋在它身上,頓時冒著起白煙,凝結起來。

“老哥,可以點火了!它怕火!”

令狐丘點了點頭,一指綠芒彈在酒精之上,轟一下便燃了起來。

漠河水蛭不斷在地上翻滾,卻怎麼也壓不下去這火焰。

令狐丘笑道:“老子的本源之火你都能壓下去,那才真是見鬼了!”

老道士哈哈大笑道:“胖子,你今晚有東西吃咯!”

辜全看了一眼已然燒焦的漠河水蛭之王,頓時感覺一陣噁心,差點沒把昨晚吃的東西都吐出來。

辜箐也是一陣噁心,連忙捂住老道士的嘴巴,免得他繼續瞎說。

很快辜全便把水蛭之王清理了出去,為了這東西死而復生,他幾道內力把它轟得粉碎,然後燒成了灰。

然後準備了肥皂水,灌入眾人嘴裡,接著眾人幾個咳嗽,終於把灶灰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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