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鎮作為通往萬毒山莊的必經之路,各種江湖人士匯聚,晚上這麼大動靜,官府卻依舊沒有來人。

他們或許早已看慣了廝殺拼鬥,早已不再理會。

盛春的夜已沒有那麼黑,正常人也可以看見人影。

而此刻,傅殘再次陷入死地。

為救辜箐,他不得不出手,而後果是體內內力分散,再無法阻擋寒毒入侵,只能死死守住五臟六腑等關鍵位置,強行拖延生命。

此刻,最得意的當然是剩下的七劍客。

傅殘生死不明,老道士也沒了霹靂彈,殺手也死在地上,所有人都不再能擋住他們。

來來去去,終究還是自己幾人勝了。

老大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滿身漆黑的傅殘,臉上的笑容便再也無法忍住。

但這幾天他學會了一個道理,便是事不宜遲,遲則生變。

所以他不會給辜箐任何機會。

他雖然是笑著,眼中卻已滿是殺意。

老二雙眼微眯,冷笑道:“先殺了這個老狗再說!”

於是四人頓時看向老道士,緩緩朝他走去。

老道士吞了吞口水,雙腿一軟,不禁坐在地上,口中大叫道:“諸位好漢,饒命啊!我只是個路人!”

老大冷聲道:“動手!”

四人眼中殺意沸騰,手中長劍倉然而出,劍光激射,頓時朝老道士衝去。

而就在此時,一道青光不知從何處衝出,在空中颳起嗚嗚風聲,頓時化作一道數丈刀芒,朝七劍客橫斬而去。

這四人面色大變,想不到此刻還有高手在場,連忙後退。四人劍芒縱橫,合力擋住這一刀。

老大咬牙道:“誰?何必藏頭露尾!”

黑夜寂靜,萬物無聲。

一個偉岸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然站在傅殘身旁。

夜太黑,看不清他模樣,正因為如此,他的氣勢才愈發顯得磅礴,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俯瞰著腳下眾生。

他手中有刀,三尺長刀,刀背有環。

黑夜中,刀身雪亮!

老二咬了咬牙,剛要說話,卻又被一陣腳步聲打斷。

他回頭一看,只見一個纖細的身帶著十來號人自小巷竄出,把他們緊緊圍了起來。

這些人當然是洛家精銳。

領頭的當然是洛惜。

老大的臉色已有些陰沉,老四老五卻是臉色蒼白,顯然是無法接受這局面。

老大沉聲道:“閣下刀法超群,老夫佩服,但你確定要管此事?”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回答他,對面那位刀客依舊站在原地,眼中似乎閃著精光。

老大明白,這是殺意!

街道寂靜,靜的可怕!

老二冷冷道:“閣下,但這件事你最好不要參與,否則......”

他話還沒說完,一道慘綠的刀芒便映綠的他的臉!

他的臉上盡是驚恐,那是他此生最後的表情。

因為,下一刻,他的頭已然掉在地上。

“老二!”

“二哥!”

七劍客餘下三人頓時怒血衝頂,調集全身內力,長劍縱橫,朝著這人拼命而去。

老道士縮了縮頭,連忙躲在一邊,整張臉滿是汗水。

而持刀之人卻是冷冷一哼,右手一震,長刀一鏗,頓時橫斬而出。

一道環形刀芒把大地染上一片慘綠,瞬間擊潰對方數道劍芒,直直呼嘯而去。

三人對視一眼,同時刺出長劍,想要架住這道刀芒。

頓時,鏗鏘之上響徹天地,三人同時倒飛出去,在空中連連吐血,手中長劍已然斷裂。

秦三臉色不斷變換,看著對方手中已然化為碧色的長刀,終於縮了縮頭,就要悄悄逃走。

而迎接他的,是洛惜的長劍!

“不要殺他!”辜箐不禁喊出聲來。

洛惜看著她,緩緩搖了搖頭。

辜箐道:“不要,他畢竟救過我。”

洛惜臉色沒有變化,手中長劍一指,頓時穿破秦三喉嚨!

誰也不會想到,兩年之前還哭鼻子的小姑娘,如今已可以殺人!

而且如此果斷!

秦三滿臉不甘,他堂堂一個化境高手,卻在最脆弱的時候,竟然死在一個暗境女子手中。

他死死盯著老道士,眼中有著化不開的恨意,一切的一切,都是拜這老狗所賜!

老道士被他看的極不自在,不禁乾笑兩聲,道:“小友,安心去吧!反正你運氣不好,勉強活下來也不幸福啊!”

“你!”秦三雙眼一瞪,右手顫抖著指著老道士,口中鮮血噴湧,整個人頓時倒了下去。

“唉!好慘!”老道士滿臉紅光,不停搓著雙手,完全沒有嘆息之意。

辜箐嘟嘴道:“道爺爺你不要這樣,秦大哥,唉......”

老道士老臉一紅,連忙低頭。

老大看著秦三死不瞑目,頓時老淚縱橫,厲聲道:“老夫就是死,也要殺了你!”

他說話的同時,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一道驚天劍芒,已然從洛惜頭上劈下。

化境的劍芒,當然絕非暗境可擋,就算洛家精銳弟子之中也有暗境,但靠數量是不可能跨境取勝的。

而就在雪白的劍芒臨近洛惜頭頂之時,一個漆黑的身影已然站在她的身邊,手中長刀一舉,就這樣穩穩架住了劍芒。

七劍客當然不是傻子,當黑影支援洛惜的同時,老二老四,已然揮劍朝辜箐而去。

只要殺了辜箐,帶走她的頭顱,將來便有報仇的機會。

老道士看著場中,悄悄從屁股後面逃出兩顆鐵球,頓時朝這二人扔去。

夜黑,鐵球更黑,這二人專心殺人,直接被鐵球砸在身上。

接著,便是一聲滔天巨響,一陣血雨散滿打野,二人倒在地上,已是全身血肉模糊,死的不能再死了。

“呃啊!”老大怒吼一聲,目呲欲裂,怒吼道:“老狗,納命來!”

老道士連忙退後兩步,右手向後一掏,猛然一甩。

老大心中一跳,身影連忙一頓,退出老遠,定眼一看,只見老道士手中空空如也。

老道士彈著手嘿嘿笑道:“嚇你的呢!龜孫子!老道我最後兩顆都用完了!”

“我殺......”老大氣得七竅生煙,怒吼未完,便被一道刀芒帶走人頭。

街道瞬間陷入寂靜,只留下一股屍體的血腥味。

而這場之人,早就管不了其他,直接往傅殘這邊而來。

辜箐眼淚盈眶,道:“寒毒已把他整個人包裹起來,傅大哥還在堅持抵抗,但明顯支撐不了多久了。”

侯虛白收起長刀,道:“什麼毒?”

“三寒絕命之毒!”

侯虛白道:“只能壓制,不能解毒。”

辜箐道:“但他內力用盡,也很難在壓制強大的寒毒。”

侯虛白笑道:“行走江湖,怎能無藥?”

他說這話,自腰間掏出一個小瓶,輕輕一倒,一顆青黑的藥丸已在手中。

“此藥可刺激他的身體,透支他的生命潛力,令他短時間內,內力暴增,可禦寒毒。”

辜箐猶豫道:“可是,透支生命潛力,後患無窮。”

“此刻救命是關鍵,猶豫不得。”

他拿起藥,正要往傅殘嘴裡遞,卻被老道士拉住。

老道士此刻卻是無比嚴肅,道:“三寒絕命之毒尤為強大,此刻入藥,不會對他有絲毫緩解,藥性只會被寒毒吸收。”

洛惜皺眉道:“那現在怎麼辦?難道看著他死?”

老道士笑道:“雖是生死危機,也是難得的機遇!他能堅持兩年,也能堅持過這一關。”

“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辜箐道:“我們連夜趕路,去萬毒山莊討陰陽子母丹!”

侯虛白搖頭道:“不可,他現在連動都不能動!”

洛惜驚道:“他、他怎麼了?”

老道士凝眼一看,只見傅殘全身漆黑,一絲絲黑色的鮮血透過毛孔,已然流了出來。

“是黑血!”辜箐激動道:“黑血正在被逼出!”

侯虛白驚異道:“這怎麼可能!寒毒覆蓋全身,他此刻能自保已是極限,怎麼可能逼出寒毒!”

老道士笑道:“可能,他體內正在進行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化!”

侯虛白道:“生死危機之中的領悟?”

“不錯,保持安靜,別打擾他!”

“若能以己身之力,獨抗寒毒,必是一場造化!”

此刻,外界所發生的一切,傅殘都一無所知。

為抗寒毒,他選擇孤注一擲,封住六識,沉醉在自己的世界。

此刻,就算是一個小孩兒也能殺他。

生與死不在於身,而在於心。強與弱不在於力,而在於勢。

這句話在他的腦中不斷迴盪,寒毒以強絕之力,侵蝕他的身體。而內力卻以飛蛾補火之勢,守住他的心神。

他知道,這是他人生之中的大劫!

如空楚河所說,此劫避無可避,唯有貴人相助。

而傅殘需要做的,就是爭取生機。

他丹田之中的內力不斷旋轉,分流出一股股內力,前赴後繼地衝擊寒毒,然後瞬間被擊潰。

屢敗屢戰,寒毒雖強,卻被壓制住了氣勢。而內力雖弱,卻如猛虎出籠,不斷撲將而上。

如此,寒毒終於停止進攻的步伐,開始防守住各條經脈。

而內力氣勢愈加高漲,如險流陡浪,不斷沖刷,即便粉身碎骨。

崖邊巨石雖硬,瀑下青巖雖穩,卻經不起巨浪不停衝撞,終究會慢慢磨去。

此刻,拼的就是一股氣勢!

寒毒不斷遭到衝擊,而傅殘卻也渾身劇痛不堪,各大經脈根本承受不起如此規模的流淌。

丹田內力幾近枯竭,而新的內力遲遲無法誕生,危機降臨。

老道士微微眯眼,沉聲道:“擦乾他的身體,給他機會!”

辜箐不懂什麼意思,卻極為相通道爺,連忙用衣服去擦去他身體黑血。

毛孔終於露出,一股股眾人感受到的空氣不斷被傅殘吸進,一股股新的內力如噴泉一般誕生。

寒毒不斷敗退,被逼出身體,再次堵住毛孔。

就這樣,一直迴圈往復,時退時進!

還好辜箐沒有放棄,身受重傷卻一直不停地擦拭傅殘的身體,露出他毛孔。

天地寂靜,眾人呼吸粗重,都一臉緊張地看著傅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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