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箐淚眼朦朧,臉色悲慼難掩,道:“傅大哥,你是不是隻有三日可活了?”

傅殘喘著粗氣,心情也不平靜,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三日之後,寒毒湧入心臟,必死無疑。”

“什麼!”辜箐豁然坐起,驚喜道:“寒毒竟然還沒有湧入心臟!”

傅殘吞了吞口水,指了指她胸口。辜箐“啊”了一聲,連忙縮排被子,急道:“人家在跟你說正事。”

傅殘道:“這兩年間,我不斷修煉,提升內力,以內力把寒毒強行壓制在左臂。寒毒漲一分,我內力便漲一分。”

辜箐瞪眼道:“你、你已經中毒兩年了?”

“是。”

“沒有人能在三寒絕命之毒之下活過十天!”

“但傅殘做到了,我活了兩年!”

辜箐道:“如今為什麼堅持不下去了?”

傅殘道:“而今我內力已然到了一個瓶頸期,無論怎麼領悟,都無法上漲。而寒毒卻愈加壯大,我已抵擋不了。”

辜箐微微紅著臉,道:“傅大哥,你能不能脫了上衣,讓我看看你的毒。”

“這有何難?”

傅殘立馬脫去上衣,露出如銅鐵澆築般的身軀,肌肉蠕動,其上傷疤縱橫。

辜箐一下子捂住了嘴巴,只見傅殘身體上,縱橫交錯著數道巨大的傷疤,猙獰無比。

傅殘微微一下,看著自己左肩上的傷口,這是當年楚家被滅,於小巷之中與黑騎決鬥所留。

而一些小的傷疤,則不清楚了。

但最恐怖的,還是那漆黑至肩的手臂,像是在墨缸裡泡過。

辜箐呆呆道:“還好,寒毒只到了肩膀,如果再進幾寸,到了鎖骨以下,就徹底沒救了。”

傅殘臉色一變,整個人猛然一顫,一把抓住辜箐的手,激動道:“你的意思是,我現在還有救!”

傅殘顯然很激動,他捏著辜箐的手因為用力而顫抖。

他渴望活下去!

辜箐顯然被捏痛了,她武藝不高,又身負重傷,自然承受不起這樣的力氣。

但她沒有說話,她理解傅殘的心情,她選擇忍受。

她總是先考慮其他人的感受,最後才會想到自己。

她笑道:“傅大哥,你還有救,但......”

傅殘連忙收回右手,看著她手上的白痕,眼中露出歉意,道:“你說吧,無論多難,終究有救對不對?”

“對,天下只有一種藥可救!”

傅殘眼中精光一閃,道:“什麼藥?”

“陰陽子母丹!”

傅殘腦中嗡地一響,道:“我知道這個丹藥!我聽說過!”

傅殘忽然想起當年在楚家鏢局,林家逼親之時,家主林霄許諾,若楚洛兒嫁入林家,他便上萬毒山莊求得陰陽子母丹,治好楚洛兒的病。

事實上,整個江湖,又有幾人不知道可解萬毒、可御萬毒的陰陽子母丹?

而又有誰不知道萬毒山莊這個門派?萬毒山莊的毒藥、毒器名震江湖,他們雖然武功實力不強,但幾乎沒有門派敢招惹,就算是江湖四大門派,也不願與之結怨。

辜箐道:“這是萬毒山莊的絕世神丹,天下萬毒,一藥而解!”

“這顆丹藥很難得到?”傅殘問道。

“難如登天。”辜箐道:“而且,這不是一顆丹藥,而是兩顆,是母陽神丹和子陰毒丹!”

“什麼意思?”

“陰陽子母丹是兩種及其珍稀的丹藥,珍稀在於原藥十分稀少,天下難尋。而且煉製過程極為複雜,失敗的可能極大,而且動則便要毒氣外洩,傷人性命。”

“母陽神丹由火山紅蓮、西域萬陽參搭配十四種陽性藥材,經過七十多道工序煉製而成。此丹極陽,常人服之,血脈融化而死。”

“而子陰毒丹則由天山寒蛇內膽、極地冰蠶、漠河水蛭、地底石蟲花四大極寒之藥煉製,乃天下第一寒毒。無論你武功多高,內力多強,服之必死。”

傅殘皺眉道:“兩種都是毒藥?”

“劇毒無比,天人難救。”

“如何救人?”

辜箐道:“因為子陰毒丹裡的地底石蟲花,這味藥極具霸道,侵略性極強,無論任何毒藥遇到它,都會被它同化。”

“所以?”

“所以子陰毒丹乃天下第一寒毒,但有一個特性,就是可同化一切毒藥。無論任何毒藥,遇到這天下第一寒毒,都會被其覆蓋替代。”

傅殘眼中露出精光,道:“難道母陽神丹可解子陰毒丹之毒?”

辜箐道:“對,生長於火山之口的火山紅蓮,不懼天下寒毒。由它煉製的母陽神丹,可解子陰毒丹之毒!”

傅殘道:“陰陽子母丹前後服用,可解萬毒!”

“不錯,子丹同化劇毒,以毒攻毒,再以母丹解毒,可解天下萬毒!服用者從此之後,百毒無懼,萬毒不侵!”

傅殘驚喜萬分,大聲道:“天下竟有這種神丹!醫道繁衍千年,果然玄妙無窮!”

辜箐道:“但是傅大哥,你的寒毒,有些不同。”

傅殘一愣,道:“什麼意思?”

“因為你的寒毒是三寒絕命之毒。”

“三寒絕命之毒是什麼毒?”

辜箐道:“三寒就是天下三大寒物之毒,即天山雪蛇,漠河水蛭,極地冰蠶。”

傅殘皺眉道:“這不就是子陰毒丹的原毒嗎?”

“對,加上地底石蟲花,就可以配置子陰毒丹。正因為如此,所以你的毒很麻煩?”

“怎麼說?”

“地底石蟲花可以同化三寒絕命之毒,但由於子陰毒丹本身也含有三寒絕命之毒,所以同化之後,毒性重複,你的寒毒將加倍嚴重。”

傅殘道:“意思是,母陽神丹的陽性恐怕不足以消除寒毒?”

“對,母陽神丹與子陰毒丹相生相剋,分量相當,如果寒毒高於陽毒,則服用母陽神丹之後,恐怕不足以解去寒毒。”

傅殘道:“那如果吃兩顆母陽神丹會怎樣?”

辜箐苦笑道:“母陽神丹無比珍稀,乃是萬毒山莊鎮莊之寶,一顆已經不好拿到,更別說兩顆了。”

傅殘眼中閃著寒芒,道:“如果真的服下兩顆,是否可以解除寒毒?”

辜箐道:“可以是可以,剩下的陽毒留下體內,恐怕有副作用。”

“什麼副作用?會死?”

辜箐道:“那倒不會,恐怕會導致陽性極勝,然後......”

傅殘皺眉道:“然後什麼?”

辜箐俏臉一紅,道:“需要,需要時常發洩出來才行。”

“怎麼發洩?”

“這個......這......”

傅殘道:“沒關係,你說,我能接受!總比死了的好!”

辜箐把被子拉過頭頂,嗚嗚道:“需要...時常......射出陽精,唔,羞死我了!”

傅殘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不禁狂笑出聲。

“哈哈哈哈!這個,咳咳,我可以,可以忍受!”

傅殘心中暢快無比,這算什麼後遺症?不就是壯陽嘛!

他歷經劇變,徘徊生死之間,已很久沒有如此笑過了。

辜箐卻是高興不起來,道:“傅大哥,你先別高興,陰陽子母丹極其珍貴。此丹由萬毒山莊煉製,好幾年才能誕生一對。”

傅殘道:“要怎樣才能求到陰陽子母丹?”

“只有一種可能!”

“怎樣做?”

辜箐道:“奪得天青繡球!”

傅殘呼吸開始急促:“天青繡球!”

辜箐道:“萬毒山莊乃天下第一毒莊,號稱醫毒雙絕,與武林各大門派都有生意往來。所以,萬毒山莊每煉製出一對陰陽子母丹,就會拿出來吸引人眼球,舉辦天青青年比武大會。”

“什麼意思?”

辜箐道:“而在青年比武大會上奪得天青繡球的人,就會被賜予陰陽子母丹!”

傅殘道:“意思是,我只要在那個比武大會上,奪得天青繡球,就可以拿到萬毒子母丹!”

“是的,但萬毒山莊的青年比武大會,幾乎整個南方武林的人都會來參加,甚至中原青年強者都會過來,奪得天青繡球,談何容易?”

傅殘直接問道:“下一次天青比武大會,在何時?”

“就在六日之後!”

傅殘雙眼微眯,一股殺意不禁湧出體內!

這是自己唯一活命的希望,不管什麼青年強者,只要敢和我爭,我就要殺人!

這是絕境生機!

傅殘寒聲道:“這個比賽,誰都可以參加嗎?”

辜箐道:“只要不超過三十歲,天下武林,無論正邪,無論門派,土雞瓦狗,販夫走卒,青樓妓女,皆可參與搶奪。各憑本事,各展手段,各自搶奪。”

傅殘忽然眉頭一皺,心中一頓,道:“這麼說,這一次會遇到很多熟人咯?”

辜箐笑道:“反正各大勢力都會來,據說流雲鎮洛家少主洛捭橫兩日之前已經出發,大風堂少堂主傅白景也已去了。”

洛捭橫,傅白景。

傅殘眯眼道:“還有哪些成名的人?”

“很多啊,像江南公子、錢塘劍王、羅家少主,還有燕山劍派也會有人來。”

江南公子!傅殘瞳孔一陣緊縮,腦中又想起那白衣佩劍、手持白扇的翩翩公子。

當年此人不過二十四五,便已初窺化境,並達到瓶頸。如今兩年已過,估計已是化境中期的青年強者。

化境!化境!

自己寒毒附身,也不知是個什麼境界,是否真正有實力可以跟化境高手正面一戰?

自己的紫虛劍道雖然不夠成熟,但已初具鋒芒,暗境高手自然不懼。但化境?

傅殘皺起眉頭,為了活命,或許必要時候,可以使出絕招!

傅殘當然有自己的底牌,只是不能輕易使出。一旦使出,便立刻成為眾矢之的,遭天下追殺!

但那又如何?追殺而已!

想到這裡,傅殘心中忽然湧起萬丈豪情!心魔如何?寒毒如何?兇險萬端,數次絕境,自己還不是堅持過來了?

若熬過此劫,今後漫漫天涯,茫茫世界,又有什麼坎坷可以擊倒自己!

劫?生死之劫?

傅殘忽然想起了兩年前空楚河的一句話:“兩年之後,你有一場生死之劫,若無貴人相助,絕難渡過!”

善良溫柔的辜箐,是不是就是自己命中的貴人?

傅殘雙眼微眯,不禁又朝辜箐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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