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很痛。
凌等閒勉強睜開了眼睛,視野裡依舊有著因失血過多而引起的黑色陰影。
記憶有點斷片了……凌等閒剛想坐起來,一隻有力的手就又把他按了回去。
“醒了?”眼前的灰髮菲林他很確定他並不認識,但眼下他一時半會兒還提不起氣力。
“夜半呢?”凌等閒想起來和自己一起的傷員了。
“在那邊,她的傷勢也夠嗆,失血過多,我們處理了一下,現在還在睡呢。”菲林抬了抬手指了個方向。
“還有,這個包,是你們的?”視線漸漸清晰,對方似乎是女性。凌等閒看了一眼揹包,點了點頭,隨即反應過來:“它不是在那邊嗎?”
“哪邊?我們來的時候這個揹包就在這兒了——還有,這些都是你們的馴獸嗎?”菲林女孩指了指一邊的小獸們。
凌等閒遲疑地點了點頭:“是她的……不對怎麼還混了一隻進去?”
那幾只烏黑小獸中儼然雜了一隻毛髮顏色與眾不同的小獸,藍黑色的身影此刻也眯著眼正在休息。
“不知道,我們來的時候就這樣了。”女孩又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這時,另一個白髮佩洛也注意到他醒了,便提著他那柄破城矛走了過來。
眼前的灰髮菲林也順勢問道:“現在,該你回答我們的問題了——這把武器,你是從哪兒來的?”
“你們是誰?”凌等閒一激靈,意識清醒了。
“……”灰色長髮的菲林和白髮佩洛交換了一下目光,看向他,“現在是你在回答我的問題。”
“……我一個朋友送的。”凌等閒感受了一下按在自己身上的手的力道,回答道。
“……說準確些。”菲林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手上又用了些力。
凌等閒也沒有卸下防備的眼神。
“好吧,我們是風暴突擊隊的偵查小隊,這麼說,你明白了嗎?”灰髮菲林退了一步,解釋起自己的身份。
“風暴突擊隊?你們認識風笛?”凌等閒睜大眼睛看向她們的制服。
“看來真的是那個傻丫頭隨便把武器送人了……”灰髮菲林一副感到頭疼的樣子。
“哦?那這麼說風笛前段時間一直在忙的長期居住證,就是因為你囉?”白髮女孩笑了笑。
“應該是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叫什麼名字?”
“凌等閒。”
“外鄉人……好,凌等閒,現在你知道風笛在哪裡嗎?”灰髮菲林一邊扶起他一邊問道。
“你們還沒有會合嗎?她幾個小時前就前往山脈深處了啊。”凌等閒忽然感到不安。
“不好!那時候通訊還沒斷……風笛她可能還不知道天災就要降臨的情報!”兩人都感到事情變得棘手了起來。
凌等閒反應不慢:“天災?!”
他抬頭看向那片宛若巨獸之口的陰雲,埋藏已久的危機感幾乎要墜下天空。他沒想過那個什麼傭兵團能把風笛怎麼樣,不提她自身的實力,就算有突發狀況,她又不是傻,至少殺出重圍沒有問題。
但是如果“麻煩”是天災的話……
“樣本採集完畢。”凌等閒沒有注意到遠處一直在血色怪物屍體旁邊埋頭做事的斐迪南,眼下她出聲提醒自己的組長該繼續行動了。
灰髮菲林點了點頭,斐迪南女性收好樣本對著手裡的對講機說了句話,隨後樹林裡原本負責警戒的幾名風暴突擊隊的成員也走了出來。
“麻煩你告知我們風笛離開的方向,凌等閒。”灰髮菲林鄭重地看向他,凌等閒回憶了一下自己的路線,指了一個應該準確的方向,隨即急忙問道:“你們的那個聯絡裝置能聯絡的上風笛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已經這麼做了,”白髮佩洛回頭笑了笑,“但型號不同,我們這個只能進行兩百五十米之內的聯絡,功能不如風笛的那個,但目前也只有這種通訊器不受天災影響可以使用。”
凌等閒看見了她們身上的裝備,弩弦的材質一看就知道不同於他應對過的,他明白他遇見的傭兵團在真正的精銳面前的確只算得上是散兵遊勇,真正有威脅的還是少數。
而她們眉宇間流露出對風笛的擔憂也是超過他的。
因此,他甚至提不出“帶上自己”的請求。
灰髮菲林最後提了一句:“你還要照看那位感染者,儘可能地遠離天災範圍吧,做好防護避免和她一個下場。我是三角鐵,有緣再見了。”
她看出來自己的心思了。
凌等閒知道自己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所以再怎麼不願意,他也沒有失神太久。
夜半的傷口得到了優質的處理,看來是脫離了危險,只要不再受到二次創傷,應該能康復。
示意眠獸們該動身時,那只有些扎眼的小獸也醒了過來。與凌等閒四目相對,凌等閒感到有些怪異。
這傢伙……難道叫來了自己的父親或者是母親完成了戰鬥收尾?
不可能,那它怎麼會還沒走?
而緊接著他的心頭就又浮起了另一個想法,他沒有急著否定它,儘管它聽起來十分不可思議。
長吻眠獸們對於他救夜半於危難之間的行為印象很好,也明白眼下該做什麼,所以沒有反對他的決定,休整後的眠獸們恢復了精氣神。
藍黑色的小獸也自然地混跡其中。
凌等閒拿這傢伙是沒有辦法的,無論從哪種可能來說,這個傢伙都是一個不定時炸彈。
夜半依舊沒有醒的意思,凌等閒只好將揹包處理一番捆在身側,自己背起夜半。
也是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肩頭的傷口不見了!
“那個……”等他再回頭時代號為三角鐵的風暴突擊隊成員早就走遠了。
“泰拉的醫療……不對,應該沒這麼離譜。”這麼想著,凌等閒也不敢浪費時間,在得知頭頂上正有一場天災蓄勢待發,他一下子就壓力山大了起來。
這時,他又注意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左肋依舊在痛。
他揹著夜半盡力看了一眼,傷口處依舊有血跡滲出。
“絕對不正常!”凌等閒想不通,為什麼自己肩上的傷好了左肋下的傷卻沒有。
但要比之前好上不少,因為三角鐵她們簡單包紮過。
“小屑?”凌等閒反應過來好像少了些聲音,按理說對現狀小屑怎麼也都該發表一點意見。
但回應他的,依舊是那種隔著障壁的聲音。
山脈深處。
一道沉重的破風聲撕開驚慌,準確地擊中逃亡者的前路,一陣塵土激揚之後,神色倉皇的傭兵有些絕望地回頭,對自己一行人冒失的行動感到十分後悔,而身後緊接著走出的人影正是遭到偷襲的風笛。
只是她也有些灰頭土臉,但身上沒有一絲傷口。
“你……為什麼只追我一個人!”
“唔,因為我需要情報,你是他們的頭頭吧?肯定知道的最多,而且在一開始我就破壞了你們的通訊裝置,所以也不用擔心會被你們的援兵追上來。”風笛倒是爽快地闡釋了自己的想法,而傭兵並不覺得眼前暫時失去武器的瓦伊凡的危險性就會減少多少,之前她的力量他們有目共睹。
“所以,說吧,我不會太為難你的。”風笛活動了一下手腕,示意他可以做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