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諾,你那天拎出場子的那個年輕人最近好像在鎮子上轉悠好幾天了。”

“……他怎麼樣?”​豹耳菲林拎著魚竿和水桶在溪邊尋覓一個合適的垂釣點,與其他人不同,他很少在鎮上的碼頭釣魚。

“什麼怎麼樣,那個年輕人好像不會維多利亞語,也沒個住處,好像在南邊用了幾塊木板搭了個箱子湊合著睡,這幾天好像是一直靠吃著野菜填肚子。”​他的釣友就沒他那麼輕鬆了,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後面,抱怨著前幾天下了雨路不好走。

“……”布諾沒說話,似乎對此事並不在意。

“要管一下嗎?”​釣友順口問了一下。

“……沒事,杜瓦說不用管他。”​布諾好像想到了什麼,咧嘴笑了笑,停了下來,四周草茂葉盛,溪水在此處放緩,匯入眼前的小潭。

兩人手上在忙嘴上也沒閒著,一邊架設釣竿一邊繼續聊天:

“不管?老杜瓦不像是這麼涼薄的人啊。”

“哈哈,與其擔心那小子,還不如考慮一下今晚要不要跟我去酒館喝個不醉不歸,老巴赫又進了一批地道的酒。

“那個風暴突擊隊來的丫頭,應該不會放著不管,我們還是少操點心吧。”

“倒也是。不過,”釣友戲謔地看了一眼他,“你頭上的包才好一天吧?又坐不住了?”

“……別告訴羅娜,”布諾一哆嗦,摸了摸自己的腦門,但依舊不打算放棄自己的小計劃,“我到時候晚點溜出來。”同時,心裡也打算讓自己兒子去給那個年輕人送頓飯。

還是身體要緊,那個庫蘭塔心也是真大,也不怕餓出問題來。

十天,十天啊!凌等閒面色極差,不光是因為心情,野菜最開始吃著還算是清苦能夠接受,但多了幾天就只剩下難嚥的苦,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擰住舌頭,苦味漫進牙根,鉗住了味覺感知系統。這十天來他吃得最好的一頓是一餐蘿蔔。

好在這幾天不冷不熱,也勉強能費勁地生堆火處理食材,晚上一條舊棉絮也還能湊合得過去,巷尾還是要安靜些。“不行,再這樣下去遲早要全劇終。”

“溫水煮青蛙要不得。”

凌等閒也沒辦法,幾天下來他發現這所謂系統啥用沒有,除了能治低血壓,副作用是偶爾會犯高血壓。

關於自己的身體素質沒什麼變化,屑系統的解釋是:

“宿主,泰拉人身體素質也不是生來就那麼厲害那麼變態哦,和你們一樣,都是由脆弱到強大,只是他們的上限更高而已。”

所以換句話說他的身體素質並沒有被強制拔高,還是那個只能做七個引體向上的水平。

果然是萬事需自為,跬步寄江山。我可能綁了個假系統,寄望系統什麼的真是異想天開。

凌等閒盡力保持著衣物整潔,但大體看來還是很狼狽。第十一天的早晨,在溪水邊洗完臉之後,吐掉嘴裡的漱口水,他剋制了一下胃部傳來的飢餓感,決定想辦法找份工作。

看著水面上的倒影,凌等閒的心情一樣有氣無力:“早知道有今天,當初就該聽黃老師的話好好練練英語的口語啊!”

他的的確確沒想到來到泰拉大地第一個迎面而來的困難是語言,維多利亞語和英語發音表達上相近,文字有些出入,但凌等閒英語水平……月考一百一十左右,書面水平如此,口語就更不用說了,平時就沒什麼用的機會。

平時老師常說語言的力量是巨大的,他還沒感受過正面的力量,現在倒是被另一方面的語言力量打敗了。

“該怎麼辦啊……小屑你怎麼不把我傳送到龍門啊或者是炎國其他地方也好啊。為什麼偏偏是維多利亞?”

“隨機的嘛,你這人怎麼還這麼挑呢?這哪兒不都是泰拉大地嗎?都一樣都一樣。

“還有誰是‘小屑’啊?”女聲用一種閒著喝奶茶被打擾了的不滿語氣回應了一下。

“你。”凌等閒沿著石子小路往小鎮上走,想看看能不能找份零工打。

“誒誒!很冒犯的好嗎!你命名都那麼草率的嗎?”

他沒回應這個屑系統,當務之急是填飽肚子,感覺自己的胃又想造反了,“咕咕咕”地響個不停。

有本事你用咕咕聲整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啊。凌等閒感覺自己已經快餓到精神恍惚了。

喵的,穿越之前我還等著下課搶飯呢。

“救命……”凌等閒有氣無力地喃喃自語,忽然止步,因為他看到有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麵擱在自己前邊不遠的青石板井蓋上。

他沒看錯嗎?為什麼這個只有居民打水才會有人來的地方會有一碗麵?這是麵條成精了嗎?喂,麵條也能成精嗎?

還是他已經餓花眼了?

正當他疑惑不解胡思亂想的時候,樹叢後閃動著影子,凌等閒循聲望去,看到了一張稚嫩的菲林小臉,豹耳小男孩發現自己被發現後獸耳一立,一轉身就消失在了枝葉中。

少年看著兀自晃動的葉子好一會兒,臉色有些複雜,最後嘆道:“是好人嗎……”

怎麼說呢,他還是有些——算了,沒什麼。

不趕緊吃的話,面就冷了。

“感覺還是有點餓……久違啊久違,胃好歹是暖和了起來——”

“嗯?”抱著空碗走到鎮口路牌,凌等閒低頭看著前方石板上又一大碗麵,不禁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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