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玉的提議被否決了。
倒不是大家捨不得打死獵手林譾,只是想試試,能不能分辨出真正的林譾,以後自已遇到類似的事,也有機會獲救。
如果遇事不決,就打死獵手,那獵手的折損率將會非常高。
然而,他們想救林譾,但那兩個林譾似乎並不想被救。
一個轉著畫筆,挑眉,觀察眾人,眼中閃著兇光。
一個不言不語,似乎一切都與自已無關。
許荇緩緩挪動,挪到兩個林譾中間,看了眼站在轉筆林譾身旁的鹿舒玉,心裡還在想:鹿舒玉是不是真的?
確實聽說鹿舒玉來找他們,但一直沒有見到,這麼突兀地出現在隊伍裡,絕對有問題!而且,鹿舒玉的出現與林譾的出事,似乎是同時發生,兩者之間肯定有關係!
但是,隊友們對鹿舒玉的出現……好像,直接無視了?
難道,出事的其實是自已?——許荇突然冒出這個念頭,進而懷疑自已的“存在”是否真實。
她感覺,喻鏜的武器對準的不是林譾或鹿舒玉,而是她!
這些想法的出現,嚴重影響她自身的感知能力。
但,沒關係,有時候,僅憑意志也可以戰鬥。
她放任各種想法擾亂感知,只將戰鬥的意志突顯出來,憑藉數十年練功養成的習慣,憑感覺揮劍進攻。
她的劍,沒有刺向任何一個林譾,也不殺鹿舒玉,而是攻向喻鏜,攻向了對她產生敵意的人。
眾人大驚,慌忙救援喻鏜。
喻鏜大驚失色,失去了所有顏色,變得灰白,如煙塵般消散。
眾人驚愕,許荇停步。
“怎麼回事?”
“喻鏜也是假的?”
“等等,什麼喻鏜是假的?我才是喻鏜啊!”
“啊?”
“咦?銀雀……你是老項?”
“我的臉不是我的臉……是幻覺嗎?”
“大概是吧。”許荇抬眼環顧四周,看著周圍石柱如林如海,肅然道:“我們還是中計了。”
項思德看著模樣大變的環境,嘆道:“當時不該追的。”
在他們的印象裡,自已應該在太空之中。
然而,此時此刻,他們身在陸地石林裡。
至於兩個林譾,不言不語的變成了石頭,轉筆的變成了一個虯髯大漢,正是之前攔住眾人去路的那位。
鹿舒玉看到“林譾”變成這樣,嚇得花容失色,閃現到許荇身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充滿了緊張與害怕,一個勁地問:“林譾呢?林譾呢?”
真正的喻鏜沉聲道:“卡伊諾斯和談夢霖也不見了。”
“銀雀也沒了!”姜子玉提劍四顧,發現小夥伴突然消失,也緊張起來,十分惱怒:“最討厭這些玩幻術的【嗶——】!”
項思德突然問道:“既然中了幻術,那剛才向官方反饋和官方的回覆,都是假的?”
許荇掏出手機一看,臉色一變再變:“陌生人發的訊息!”
項思德眼中精光一閃:“操控手機……又一個大型錯誤?運氣不錯。”
“這運氣不要也罷!”喻鏜只覺得倒黴。
虯髯大漢笑道:“朋友們,說完沒有?不急,還有時間,繼續聊天,我願意等。條件還是那個條件,交出屬於我的那個錯誤,我就放過你們。不急,你們慢慢商量。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們隊長的處境不是很妙,可能堅持不了太久。”
突然,黑暗自姜子玉腳下向外蔓延,瞬間籠罩敵我。
許荇和姜子玉同時發起攻擊,一左一右,一個偏上,一個偏下,身形閃現,刀砍,劍刺,將那驚愕的虯髯大漢切成數塊。
碎塊與大地相融,消失的無影無蹤。
準備配合攻擊的喻鏜和項思德不得不住手,面面相覷。
“這什麼東西?怎麼一碰就碎?”姜子玉有些煩躁,收回蔓延的黑暗,望著那些石柱,想砍,但忍住了。
許荇道:“從一開始就這樣,一碰就碎,一打就跑,但也在同一時間使用幻術。大家別靠太近,我不敢確定你們是真是假,小心傷到你們。”
姜子玉很聽話,走遠一些。
項思德和喻鏜也分開,各自警惕。
許荇轉身審視鹿舒玉,見後者柔弱可憐,立即說道:“假的真不了,殺了她!”
鹿舒玉大驚褪色,消失前大叫道:“我是真……”
話音未落,人已消失。
與此同時,姜子玉、喻鏜、項思德才注意到有這麼個人。
“這又是什麼情況?”姜子玉稚嫩的臉上寫滿了疑惑。
項思德若有所思。
喻鏜道:“剛才那個好像是……鹿舒玉?”
許荇驚訝問道:“你們看不到她?”
喻鏜道:“看到一眼。”
姜子玉道:“就一眼。”
項思德點頭。
許荇:“……”
“所以……”喻鏜警惕地看著許荇,謹慎問道,“你為什麼想殺了她?”
許荇道:“鹿舒玉是真正的錯誤獵手,不是什麼小可憐,她不需要人保護。但那東西幾次躲在人後面,楚楚可憐給誰看?我們隊裡沒這種人,誤殺也沒關係。而且,我剛才就動了動嘴,還沒動手,她自已消失了。”
“還是別隨便對自已的動手。”喻鏜說,“我們深陷幻術,看到聽到都可能是假的,小心誤殺自已人。”
姜子玉卻道:“不!把所有人都殺了,也是破局的好辦法!”
項思德語重心長道:“小夥子,殺性別那麼重!”
喻鏜道:“別衝動,多動動腦子。”
姜子玉沉默,但黑暗已在腳下蓄力。
許荇道:“先別動手!大家想想,有什麼辦法找到林譾他們?主要是找到林譾,他手裡有個擅長幻術的錯誤。”
“對!先找到他!”想到那個擅長幻術的錯誤,姜子玉的殺意收斂了。殺光隊友,不能保證自已不會深陷幻術,但找到林譾,一定能解決眼前麻煩。
喻鏜想了想,說道:“試試擴散感知能力。”
眾人立即行動起來。
然後,他們發現,除了姜子玉真的大範圍擴散感知力,其他三人都將感知力集中在眼前的隊友身上。
三人互相看看,笑笑,無需解釋,心裡都明白。
此時,此地,他們並不信任彼此。
他們要找林譾,也要防“隊友”。
而他們要找的那個人,也遇到了相同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