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馨眼見著墨曉嫣要生了,而皇上不怎麼搭理墨曉嫣的日子裡,淨往趙婕妤那跑了,納蘭馨是一點都沒撈著見皇上。納蘭馨的心裡這叫一個急!

頂著個皇貴妃的名聲又有什麼用?皇上登基以來,與皇貴妃共度良宵的夜晚屈指可數,見一面都費勁。大多數見面,都是很正式的場合,納蘭馨得拼命壓制自己的本性,做出母儀天下的姿態。

也虧了是皇貴妃,想見自己的家人還是比別的妃嬪方便許多,後宮雖然不得干政,但是後宮嬪妃和自己的孃家還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這不,納蘭馨的哥哥退朝後又前來探望了。

“最近可有什麼特殊的情況發生?”雙雙落座之後,納蘭馨迫不及待的問。

“風平浪靜。”納蘭將軍喝了口茶。

“哼!外面倒是平靜了,本宮在這後宮裡可要急瘋了,那臭丫鬟馬上就要生了。萬一生個小皇子,那勢必能壓本宮一頭。這趙婕妤也是個狐媚子,勾搭住皇上,讓本宮這個正主都被冷落了許多。”納蘭馨開啟吐槽模式。

“皇貴妃天資聰穎,定能化解一二。”

“哥哥你每次都這麼說,就不能幫本宮想想主意嗎?”

“唉!本官一介武夫,能為後宮爭鬥出什麼好主意。何況如今的路,是妹妹自己選的,是福是禍都應該自己受著。”

“哥哥這叫什麼話?如今看來,本宮選擇的路有錯嗎?若不是本宮擇中天子做夫婿,納蘭家會有如今的滔天權勢?會有這般潑天富貴?最多就是開國功臣而已!”

“既知如此,貴妃就應該再為納蘭家族加碼,要個小皇子!鞏固好與皇上的關係!”

“你以為本宮不想啊!本宮恨不得闖進那御書房去!”

哥哥的話像一記重錘砸在了納蘭馨的心上,她何嘗不想母憑子貴,何嘗不想為皇上誕下一兒半女。

“皇上即將外出圍獵,臣還有些東西沒有準備,先行告退!”納蘭將軍起身行禮,乾脆利落的轉身就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停下腳步,扔出一句:“想想六弟是怎麼來的!”

納蘭馨白了一眼那個高大的背影,嘀咕著:“能怎麼來的,生出來的唄!”

腦子裡劃過一道閃電,哥哥這是讓她效仿六弟的親孃,採用非常手段。

墨曉嫣坐在軟榻上,喝著新到的果茶,盤算著皇上上次來翠鶯閣是什麼時候,有沒有半個月。

“朱翠,你記得皇上上回來是啥時候麼?”墨曉嫣看著侍立在一邊的朱翠。

“皇上已有十日沒來了。”朱翠回答。

“果然還是你記得清楚啊!”墨曉嫣發現,深宮裡的女人,除了盼皇上,確實是沒有什麼可盼望的了。

要不是手上的話本沒了加上肚子不舒服,墨曉嫣可能也沒有機會去思考皇上什麼時候來。

“哎你別說啊,這沒個男人來走動走動,確實好像缺點陽剛之氣!”墨曉嫣把茶杯遞給暖橘,自己斜靠著軟榻,支著腦袋。

話音未落,朱翠暖橘紛紛跪倒在地,墨曉嫣以為皇上來了,支撐著往起坐,朱翠見狀又趕忙起身攙扶。

“皇上沒來?那你們跪啥?”墨曉嫣有點生氣,現在身子沉,經不起折騰。

“美人說了大逆不道的話,奴婢們怕怪罪。”朱翠一邊幫墨曉嫣調整軟榻,一邊說。

宮裡的規矩就是奇怪,明明是主子說錯了話,卻是下人害怕被責罰。

“我不是那樣的人!再說了,我剛剛又哪裡說錯話了?”墨曉嫣在宮裡最大的煩惱就是總會說錯話,可是剛剛好像沒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呀。

“美人提到了男人。”

“就這?”墨曉嫣笑了。

朱翠並不言語,只是點了點頭。

墨曉嫣想嘲笑兩句來著,看著朱翠嚴肅的臉,沒張嘴。

“尋常人家的女子也不該這般……”朱翠想不到更合適的詞,又不敢直接說出那兩個字,一時卡殼。

“思春?”墨曉嫣想了下,剛剛的話只有“男人”二字不同尋常。

饒是早就習慣了面前這位美人的不拘小節,朱翠和暖橘仍然羞紅了臉,都點了點頭。

墨曉嫣的言論有失婦德,別說皇宮了,就是外面尋常百姓家的女子也不會這麼說。

“封建主義害死人哪!”墨曉嫣知道自己無力改變什麼,就繼續慵懶的躺下去休息。

朱翠見墨曉嫣睡了,給她取了薄薄的毯子蓋在身上,暖橘則端著桌子上的茶水走了出去。

暖橘還沒走出小院,就聽見臥房裡傳來墨曉嫣的一聲哀嚎。暖橘低頭看了看手上的茶具,驚呼“不好”,轉頭就往回跑。

“疼!”只片刻,墨曉嫣的頭上就冒豆大的汗珠,腹部傳來劇烈的疼痛感,陌生又熟悉。

“美人!這是怎麼了?”朱翠慌了神。恰好暖橘進了門,朱翠慌亂的望向暖橘。

“怕是要生了!”暖橘出奇的平靜,朝著門外喊了聲“傳太醫”,吩咐朱翠著人燒水,準備接生。

慌了神的朱翠只有聽話的份,趕忙按照指示去進行準備。

“暖橘!”墨曉嫣被汗迷的睜不開眼,聽聲音應該是暖橘,就胡亂喊了一聲。下一秒,一塊絹帕擦去了墨曉嫣臉上的汗水。

“美人別慌!奴婢已經著人準備了,皇上也很快就來了。”暖橘拉著墨曉嫣的手。

墨曉嫣疼的厲害,聽暖橘淡定的聲音,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上次在蘇碧染的羽翼下生孩子都沒什麼事,這次是皇宮裡,全國頂級水平了,應該更放心才對。

可是這次的疼痛方式好像跟上次不太一樣,墨曉嫣記得上次是一陣一陣疼,正常宮縮。這次確實持續疼!

“難道略過宮縮直接要生了?”墨曉嫣用殘存的意志思考。

皇上外出打獵,常給墨曉嫣診斷的太醫隨行,翠鶯閣的小公公隨便抓了個太醫和穩婆就匆忙趕回來。

看著進門的太醫和穩婆,暖橘的心又懸了幾分。

“為何不是尋常的御醫?”暖橘問。

小公公附耳低語:“皇上外出打獵了,御醫隨行。”

暖橘目光一冷,看著小公公的臉:“皇上什麼時候回來?”

“沒來得及問,抓了太醫就回來了。”

“啊!”墨曉嫣痛苦的喊聲,打斷了所有人的低語。只停了兩息的功夫,眾人繼續手上的工作。

墨曉嫣只覺得越來越疼,越來越疼,不僅疼,還噁心。她好想睡,但是一個老女人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呼喚她:“別睡!呼氣!吸氣!”

墨曉嫣很想讓她閉嘴,太吵了,可是她沒有力氣。

一盆一盆的血水從房間裡端出去,太醫親自受著爐子煎藥,時不時還得進房間隔著簾子給墨曉嫣扎兩針提神。

暖橘把所有的事情都儘可能讓別人做,她緊緊的守在墨曉嫣的床邊,幫不上忙也得盯著這些人不幫倒忙。腦子裡時不時的回放最初的時候皇上的那句“她若有何閃失,你也不用活了”。

天黑了又快亮的時候,臥房裡才傳出一聲微弱的啼哭聲。暖橘看著穩婆手裡抱著的小小的嬰兒,一顆心落了地,眼淚不由得流了下來。

也許是因為過程太驚心動魄,孩子生出來的時候,沒有一個人說恭喜的話。

太醫扔下扇火的扇子,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嘆了口氣:“可算是母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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